扎着单马尾的我身着礼服的走出了卧室,这是条纯黑色的连衣裙,说实话我不习惯穿这样的服饰,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修女,而且胸口的事业确实是小了点,以至于我要撑起这件服饰还得加双胸垫....不过为了母亲这点事简直无足挂齿,总是要留些仪式感。
扯了扯胸口,确保不会固定好后我扶着楼梯缓缓走回客厅。
正当我刚刚把自己丢回沙发,玄关那头传来咔嚓一声,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我似乎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中年人特有的疲惫和沧桑踏了进来。
他提着公文包走入了客厅,我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虽然收入可观,但是我还是在他脸上看出了被工作压出的皱纹。
见到了我,老爸高兴地咧开了嘴:"琳娜【乳名】,哈啊,想我了吗?"
看着走过来的老爸,心中百感交集,不过能看到老爸依旧精神如初,已经是一件称得上幸福的事了。
我爸今年才四十出头,还算年轻。据他说自己二十多岁就在俄罗斯留学时遇到了我妈,两人那叫一个一见钟情,毕业之后瞬间回国闪婚,我可能也就在那时诞生的。
"想死你了。老爸,我去给你倒杯水。"我站起身迎过去,腼腆的笑了笑。
"啊哈。"老爸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背,扑通一下便栽到了沙发上:"好啊,女儿越来越懂事了!"
有一说一,他这一拍差点把给我送走,明明就巨害怕被人拍背的我,被这个曾经的肌肉硬汉来上一掌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我走进厨房,端起成好的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纸盒子。
"哝,你滴水。"我一蹦一跳地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心情愉悦的我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老爸也注意到了我手上提着的东西:"诶?娜,你手上这啥?"
我嘻嘻笑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他:"礼物哟。"
"豁!礼物?"他欣喜的看着我,眼角挤出了深深的鱼尾纹:"我看看。"他很自然地接了过去,轻巧地便撕开了外面那层纸盒。
当他看到里面那个爱心形的礼盒后,像个孩子一样嘬嘴笑着:"你拿错了,这是你男朋友的那份。"
我做回他旁边,靠着他的肩膀:"不都说女儿都是爸爸的小情人吗?打开看看。"
"诶哟你这话说的。"他说着打开了盒子,当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时,立刻释然地笑着向后靠去。那里面装的是一块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看来我这个小情人不称职啊。哈哈。"爸开玩笑的说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诶?"我看着如此反应的父亲感到有点猝不及防,哪里出问题了吗?"怎么了?"我问道。
"我吃不得这些啊哈。血糖高。"他说着摸了摸我的头:"女儿的心意,老爸我收下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血...糖高?糖尿病?!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个月才查出来的,没很高啦。"他将手中的那一盒巧克力放回了客桌上:"不用担心,平时吃东西控制一下就行。"
我心目中那个健壮精神得父亲形象瞬间模糊了起来。随着年岁的增加,即使是这样身体也开始被这样的慢性病所侵蚀。
我此刻说不出半句话。
"差不多来出发了吧?"老爸首先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话音刚落,噗通一下,我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不管! 我给你买的礼物不管你吃不吃也要收下! "我鼓着嘴赌气地锤着他,又轻轻地补了一句:"别着急,再过会。时间还早。"
"你真的是和你妈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总是这么任性。你妈年轻的时候遇到什么不随心意的事情也喜欢这样。"父亲宠溺地说着:"那就再过会吧,陪陪你。自己一个人过的还好吗?"
"还行吧..."
"大姑娘咯。刚进屋就看见屋里这么干净,就知道娜你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可不会告诉我爸我每个月都会亲人来搞一次卫生,虽然自己平时简单的家务倒也会做就是了....
"你能留下来照顾我自然最好..."这确实是心里话,要是他真的会留下来的话,我基本可以告别天天找欺凌者取乐的日子了。
"哈哈哈。"他仰着头发出富有磁性的笑声:"那你给我发工资? "
"好唠,好唠,知道你工作忙。"我拿头顶着他的胸口,好让他结束这个话题:"不过你平时有空可以多回来啊。"我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半年一次差不多呀。"
"不行! "我大声驳回了他的观点:"三月! 以后三个月一次! "我知道也只是赌气话,自己也清楚不可能实现就是了。
"好好好。"他笑着捏了捏我脸蛋:"你说啥就是啥。"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老爸他同意了? 就我这样说了一下?
"真的真的?"我抬头望着他,双眼发亮。
只见他点了点头,我差点从他身上蹦起来。矜持点,矜持点。
"诶,不对啊,老爸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不要上班哒? "我表情由欣喜转疑惑,看着老爸。
"嘿嘿。"他凑到我耳边:"你老爸我,刚刚升职啦。"
"卧槽? "我惊讶地盯着他的眼睛,确保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只知道他以前在一家科技公司的人事部里工作,就是因为工作量繁忙所以才经常没空回来。其实算下来华北离华南地区也不算太远,主要还是被工作给牵制住了回家的脚步。现在他跟我说升职,确实会多出很多空闲时间。
"那你现在干什么? "我继续问道。
"哈哈,你老爸我现在是总经理了。"他骄傲挺直了腰板。
"牛逼啊,那早知道叫你两个月回来一趟的。"我发自内心的为我爸的升职感到高兴。
"可没那么多时间。"他拍了拍我:"我看你不是挺满意的吗?"
"那你今天咋要这么早走? 过个夜都不行? "我突然又想到了之前电话里他跟我说的话:"好啊,你那时敢骗我! "说着又狠狠地锤了一下他。
他倒是苦笑了一下:"今天正好特殊情况啦,华北公司那头接了笔订单,我今天得去接一下客户。"
"好一个特殊情况..."我喃喃着从他身上跳了出来:"出发吧! "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爽快。"老爸跟着起身理了理上衣:"不愧是我的女儿。一会见完你妈带你去吃东西。"
"用不着,会长肉的。"我从玄关探出个脑袋回应道。
"诶,瞧你着瘦的还跟我题长肉?"老爸忽然杵在那盯着我,朝我挥了挥手:"诶....你过来你过来。"
我满脸疑惑的又走路回来:"怎么了?"
直接他把我往后一扭,解下了我的头绳:"叫你刚刚乱蹭,头发都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说着他以非常熟练的手法,给我扎起了大麻花辫。那是我妈经常留的发型。
"好!简直一模一样。"他满意地看着自己杰作,双手叉着腰。
我向后摸了摸辫子,确实是我小时候扯我妈头发时的那种感觉。我看着老爸,心里热乎乎的。
或许老爸也和我一样,心里的孤独不会说出来罢了。
跟着老爸驱车来到了市郊外空无一人的公墓区。走下车后,正午的太阳几乎要把我烤化。
本来母亲去世后是要送回俄罗斯的家乡安葬,但我爸在收拾病房的时候意外看看到了母亲生前留下的遗嘱。大致内容就是希望死后就地安葬之类的....处在尊重逝者的角度,俄罗斯那头的亲戚们也没反对,这是母亲最后能为我留下东西。
我眺望了眼墓地旁边田野里盛开的向日葵,就宛如记忆中母亲的形象一样,朝气蓬勃,充满着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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