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汀·莱昂多,这个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名字。
现在,她正静静地睡在这里,这个无人打扰的墓园。
单膝跪地,微微颤抖的手在一寸寸的碑文上抚摸过去。
空气有些温润,那是雨水止息后留下的痕迹。
“莉,最近啊,发生了很多啊。”
安详的语调,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对过去的怀恋。
“维克多,那小子,遇到和他一样的布偶了,虽然中途出了一些变故。”
稍稍地停顿了一下,马莱克倾听着本不存在的回应“那他又和人打架了?”
“才没有,被广野那小子塞回去了。”
一切似乎都是他的自言自语罢了。
“嘛,回归正题,现在,那两个孩子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明明有很多事要告诉的。
但是,却只有沉默。
因为,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
收敛起刚才灿烂的笑容,男子凝视着碑后那青葱的草地。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关于······艾薇。”
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无法改变的事实——已经被改造为魔术机关的艾薇。
因为自己,所造成的灾厄。
“抱歉,明明是来看你的还提这种事。”
寂寞地冲着墓碑微笑,那笑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伪装出来的。
这个时候,能够用什么表情呢······只有这通用的微笑了吧。
保持着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微笑,不再言语,马莱克亲吻了一下冰冷的石碑。
缓缓起身,沿着大理石铺成的小径,马莱克来到了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拉开铁门,走过打开的那条狭小的缝隙,合上。
将后背托付给还带着水珠的铁门,他的手轻轻地垂下,放在了门栏之上。
“我,这个罪人,真的很开心。”
「我,我也是。」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
喃喃自语着,马莱克自嘲地笑了。
自己所能够做到的,只有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开自己。
明明能够的,但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放弃了······
阳光透过苍翠的林叶,照射到门框上,又将他的脸庞照亮。
「马莱克你总是这么说呢,被艾薇知道了又要说自己的爸爸怎么总是这么不自信了。」
对旁人而言有些虚无的欢笑,没有任何责备或嘲讽之意的笑声,就像是林间的风,吹过耳畔。
“呵,你们两个总是合起伙来对付我啊。”
「男人要有男人的度量才行啊。」
“额——就算你这么说——”
我果然还是说不过这个家伙啊。
马莱克有些无奈地笑出了声。
“嘛,那个小子一定等急了吧。”
「我想广野君是不会介意一对夫妻恩恩**的。」
她刻意说着平时说出来一定会脸红的话。
「我觉得——是你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现在,她的语调已经完全变成了捉弄人时才有的气息。
「诶······时间不多了。」
“真是可惜啊。”
不知为何,马莱克现在突然间觉得自己从地狱中爬了出来。
「咕——明明这么久才能见一次,居然在分开的时候带着这种庆幸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生气了。
“嘛嘛,抱歉了。”
「我们真是比牛郎织女还苦情的夫妻呢~」
故意提高了音调,马莱克是知道的,这是她为了不让离别悲伤的一贯方式。
「不过——我觉得,马莱克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哦。」
「还有······爱你呦,马莱克。」
将手伸过栅栏间的空隙,握住的却只有空气。
只要相信的话,就一定在的吧。
没错,她就在那里,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与她仅仅是一座铁门的距离罢了。
“我,我······”
莉明明安排了这么个欢乐的结尾的,我,可不能哭啊。
下次,不是还能够再见到的么,为什么现在我居然······
但是,泪水却在眼角不争气地凝聚着。
“我······我······永远爱你。”
“那么,晚安了。”
仅仅是转瞬即逝的触感,下一刻,那温存的感觉便如风般飘散在空气之中。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手掌心里的,只有墓园一贯湿润的空气。
贴着铁门缓缓地坐下,马莱克瘫坐在地上,他的手垂下,砸在了地上。
斑驳的阴影中,男子的脸上两道泛着零星辉光的泪痕闪烁着。
走出被茂密的树林包围的林间小道,男子来到了一块相对开阔的地方。
这里的林木并不茂密,而且清一色都是针松。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里唯一的守墓人静静地伫立着。
已经临近中午,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到他的身上,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延伸到山的深处。
“其实你不必走这么远的。”男子向着广野走去,“你的手没问题吧?”
“放心吧,就算右手残了反正左手还能动,人有两只手真是好啊。”
将双手摊开呈现在马莱克的眼前,广野示意着他一切安好。
当然,他的右手已经被绑上了一层又层的绷带,就像是木乃伊一般。
马莱克进去前,广野就已经向他抱怨过穹对他受伤这件事小题大做的事情了。
“好了,钥匙还给你。”从口袋中摸索了一下,马莱克掏出了一串泛着古铜色光辉的钥匙,然后,随手丢给了广野。
“不趁此良机偷陪一副么?”看着仍旧完好无损的钥匙,少年侃调着,“以民间艺术家的能力,不是难事吧?”
民间艺术家,这是广野侃调他时惯用的词汇。
“这种事情还是征得守墓人的同意再说吧。”盯着广野的眼睛,马莱克回敬着。
“关于那三天······”广野欲言又止。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就像是小孩子不愿意听从父母的问话时的反应。
“嘛,我就知道。”
看来广野也早就知道自己面前的那个家伙是不会遵循什么条条框框的。
“好了,我想我也该回家了,背着维克多出来得有极好的时间观念啊。”
自言自语着,马莱克与广野擦肩而过。
不过,没走几步,他站住了。
“对了,你听说过关于天使在界时间的传说么?”
“诶?”
在界时间,就是不被允许存在之物能够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是······那个传说么?
惊讶于马莱克的话语,广野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他静静地站在一片树荫中,他黑色的大衣在阳光下被勾勒出斑驳的光圈。微微地仰起头,他似乎在看着被树木遮蔽的那块苍穹。
“二十二么。”
“你听过?”
“有所耳闻。”
将右手举过头顶,每一根手指都展开,仍有些许的日光漏过林叶的缝隙,再滑过他的指尖,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面庞,斑驳不清。
『据说,
天使在这个世界上,
只能走过二十二个夏天。』
两人,几乎在同时说出了这个没有源头也没有结尾的传说。
“呵,果然。”
马莱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毕竟这个传说的传播面据说很广。
“于是——你相信么,所谓的第二十三个夏天。”
凝视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墓碑的青苔还残留在上面,在阳光下微微地闪烁着。
“第一个人是为什么要将这个传说流传出去的?”
将手放下,收回衣服的口袋里,马莱克缓缓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偏巧是二十二个夏天,为什么是天使?
“因为他想让人们相信啊。”
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诉说着,广野显得很平静。
让人们相信?也对,不然的话就没有必要传说了吧。
“也因为让人们去不相信啊。”
矛盾的话语,从一个人的口中说出。
人们,是在肯定的同时会去否定的生命。
没有一个东西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也没有一个东西是所有人都否定的。
“是么······那么,我就等待到那第二十三个夏天吧。”
背对着广野,男子向后挥了挥手,然后,沿着小道向着山下走去,斑驳的身影渐渐地湮没在树林之中。
“因为相信而不相信么······”
“所谓的第二十三个夏天么······”
“嘛,真想见见呢。”
面朝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广野自言自语着,嘴角渐渐扬起微笑。
阳光在那个男子曾走过的土地上,撒下斑斓的光芒,一块一块嵌在地上,铺成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小巷。
——Please allow me to wait the twenty-third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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