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那个地方”的路途上,穹和广野谈的不多,因为身为哥哥的广野习惯于走在前面。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就这样,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阳光不时地透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给他们一个温暖的拥抱。
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背影,穹明白,哥哥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至少是现在,她想珍惜这段美好的时光,这在别人眼里算不上约会,在她眼里却等同于约会的时光。
因为,广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现在,怀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右下角,很可惜,现在居然是下午。
天空已经开始渐渐地褪去白天的蔚蓝。
不过,橙红的晚霞仍未登场。
“果然让一个路痴带路是错误的。”穹用着死鱼眼直直地盯着那个路痴——他现在正在四处张望。
“请准确用词。”少年转过了头来,一本正经地说,“无论过程如何,我们都已经达到了目的地。”
“然后,我们用近5个小时干了别人1个小时可以办得到的事。”少女斜眼看着少年那故作镇定的脸庞。
“请不要忽视我们所取得的成绩。”少年指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所二层的西洋小楼。
“而且,一路上我们买过水,逛过商店,甚至在公园散步。”少年开始变得有点“自豪”了。
“那只是我们口渴想买水,然后不知道哪位没带零钱用不了自动贩卖机,还拉着我跑去超市里买水,出来时忘了本来是去干什么的,于是就去公园散步,直到一个小时前才意识到我们原来的目的地便往这里赶。”穹说出了一段平时要分好几句才能说出的话。
“半个路痴先生,我说的对么?”那是没有任何征求意见意味的询问。
“下次我会争取成为四分之一个路痴的。”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少年愈发显得自信。
“二的N次方个分之一个路痴也是路痴。”少女一锤定音的话语,“两者区别为零。”
少年故作严肃地看着少女,少女也以死鱼眼来回应。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少年的脸柔和了下来:“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散步加吐槽了。”
说着,他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开心么?”他看向少女,嘴角带着轻松快乐的微笑。
“诚如所言,路痴先生。”少女也笑着回头,回报以相同的微笑。
收起笑容,少年向着他们的目的地看去。
那是一座欧式的房屋:周围用白色的栅栏围了起来。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连通着屋门与栅栏。红色的邮箱立在这条路的右侧,塞满了大大小小的信纸,下面还堆放着两个不大的包裹。院子里铺着一层浅浅的草,在阳光下发出浅红的光辉。
“看来还没回来呢。”穹说出了看上去已经很明白的事实。
少年站在栅栏的外侧向着院内眺望。
他又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按压着松软的草地。
片刻,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一些黝黑的泥土。他用手**着泥土颗粒,“天底下还没有几个月不收拾仍可以保持这样的草坪。”
“不想见我们么,那家伙。”少年缓缓地直起身子,他的目光落到了二楼的一扇朝南的落地窗上。
“草坪用的草之间间隙很多,看来最近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活雷锋来除过草了。”
“这个院子的土层的厚度不会超过2.5米,水分的散失是相当快的,没有人及时浇水是不可能这么湿润的。”少年像是要让屋里的人听到似的,故意大声地议论着。
他肯定,屋里有人,而且,现在正在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仍旧滞留在那扇落地窗上——现在,那扇窗正反射出预示夕阳即将到来的殷红。
“那么,打扰了,我们下次还会来的。”说着,少年行了一个脱帽礼(不过他没有戴帽子)。
转过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怀表,少年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4点45左右啊,回到家至少要7点了吧。”
不知怎么的,少年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比昨天还累。
“不过,那样也好,我们可以和夕阳一起回家。”穹看着西方的天空——那里日幕低垂,不久之后,今日的太阳将在那里投射出最后的光华。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看到第一朵云被染红的过程。”穹自顾自地说着,“上次好好地看夕阳是什么时候呢?”
“确实,夕阳照红的第一片云啊。”少年也被陷入某种兴奋的少女给感染了。
等等,第一片云?
突然,少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他的表情凝固了,“当夕阳射出第一片红云之时,圣地的放逐者将会出现在破碎世界的某个角落,神的战士将会前往迎击。”
“那是昨天挑战书里的内容吧?”穹疑惑地看着少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赶去的时候,夕阳已至,天空已经布满了红云。”少年低吟着,“那样的话,预言文与那个小学水平的汉字书写就可以解释了。”
“不是一个人写的,是这个意思么?”穹询问着。
“预言文应该是某个精通中文的人写的,下面补充的那段话是故意来混淆我们对上句的理解的。”少年用手托着下巴,他的思绪开始捕捉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因为实际上黑色字的部分确实没有对上面的预言做出任何的解释,但我们想当然的把它与预言合并成了同一种意思。”
“真是玩得一手好文字,平时真看不出来呀,那家伙。”少年咋舌道。
“也就是说,现在的关键点在于“圣地的放逐者”,“破碎世界的某个角落”以及“神的战士三个词上”,分别代表了被害人、地点以及加害人。”穹也被带进了思考模式。
“果然,一般来说地点是更加重要的。”少年斟酌着。
“先说地点的话,你有什么想法?”少年抬起头看向穹,希望获得这个正在苦思冥想的思考者的建议。
“按他们中英混杂的习惯,这段话译成英文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含义。”穹提议道。
“角落,角落。”少年的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个词。
他不时地看看天上的云,想要确定夕阳是否已经开始。
幸运的是,还没有。
“角落给你一种什么感觉?”广野继续看着天空问道。
“边边角角?Small?”穹思考着能够用来形容这个常见词的话语,“呃,总的来说,给人一种顶角的感觉,像三角形那种,长方体的一个角也可以。”
“也就是说,角落这个词会给人一种边缘的感觉。”说着,少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地图——天宫市的全景图。
他用手指沿着这个不算很大的城市的边沿移动,突然,他手指的动作停住了。
他现在指着的是一个公园制式的观景平台,那是旅人和情侣常去的地方。在少年的记忆里,它建立在一个突出的山崖上,并且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近似三角形的形状。唯一的问题是,它是距离少年现在所在位置直线距离最远的一个景点。
“无论如何,先赶过去,在太阳为这场游戏拉开帷幕之前。”少年将地图匆匆地卷起。
轻拍了地图卷的一角,有如魔术一般,这张地图化成了金沙,随风而逝。
“该死的家伙,居然安排了这么远的一个地方,这都算好了么。”少年咒骂了一句。
不愿相信所谓预言的少年,现在正向着预言所指的目的地,冲刺中。
昏黄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后的洋馆的那扇落地窗上。
透过这扇窗户,屋的主人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的背影,他的脸庞在炫目的光线中依稀可辨——惨白而消瘦。
“抱歉了,我,不想和他们再有所交际,最好,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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