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本是满脸尴尬的脸色忽变，严厉地对我说道：“你不能去亦天门。更不能去话雨轩，总之任何一个修仙门派，你都不能去！”
“为什么啊？”
我不解，既然我已经有修仙的资质了，为什么不能去亦天门拜师修仙。更甚至不能去任何的修仙门派。
“其中的原委现如今不能跟你明说。总之你不能去就是了！”柳老爷分外严格几近是命令般地对我说道。
我嘴上答应，心中却苦恼愤怒，苦恼于他又不与我讲明其中原委。更愤怒于方才被鬼祭这般欺辱，若今后再遇上鬼祭，难道也要像今天一样乖乖束手就擒吗。
柳老爷的隐瞒让我对十二年的记忆越发的好奇。我隐隐觉得其中包含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忽然想起柳老爷还没跟我说我六七岁那年正跟谁在一起，我正好也想赶忙撇开这个话题，忙问道：“柳老爷……”
柳老爷脸上明显气消，更正道：“你叫我柳伯伯就好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
“哦好，柳伯伯，您还没跟我说我我六七岁的时候是跟谁在一起的呢。”
“是陈叔叔啊。”雪絮回忆道：“还记得那年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特地去市集给我买了冰糖葫芦呢。”
“我爹？”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事情。
“对啊，陈叔叔他还好吗？”
“不知道。姑姑说他逢年过节也不回家。到新月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许他早就死了吧。”
说出这话时，我才反应过来说出来有所不妥。明明母亲也从未找过我，我为何就单单将脾气发在父亲的身上，其中缘由，我也说不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若他没死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
柳伯伯暗暗地说道：“他或许也有他的苦衷吧。”
柳伯伯的话不知为何顿时牵扯起了我的怨恨:“苦衷苦衷，又是苦衷，七年了，怎么样也有时间来解释一下吧。他在我初到新月镇的时候就已经给姑姑写了信。我那时是以为他真有所苦衷便在夜哲轩等了他七年！我害怕错过他，我一个大男人在店里学女工被村中多少同龄人嘲笑你们又如何知道？我为的就是能等他回来。可现如今，我已不再期待……”
我鼻头酸楚，声音也逐渐哽咽，我快速地说完了这段憋屈在心里多年之久的痛苦。说完了自己心中的多年的委屈。可放我说完时却反应过来，为何要与柳老爷去说这些。说了这些，又有什么作用，又会对我的生活有何改变呢？
徒劳而已……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别过身去，深呼吸着空气。
“若柳老爷还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我低着头微微地朝后面拱了拱手，并未去看在场几人的神情，转身便往楼下走去了。
柳府之外，头顶的乌云还没有散开。
黑云压顶，令人喘不过气来。
“嗒嗒嗒……”
逐渐将地面染湿的雨水越聚越多，逐渐打在了我的身上，头上，脸上。
我终究不用再去忍受心里的那份倔强，让泪水跟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
想起今日所经历的种种，脑海中有千头万绪。
有不甘，有憧憬，有愧疚，有羞愧。
不甘被鬼祭这等人踩于脚下。
憧憬修仙的美好。
愧疚于对我好心的柳伯伯。
羞愧自己几经让雪絮陷入困境。
“凡轩哥哥……”
身后，渐渐传来了雪絮的声音。我回头，看到她一身新的粉色长裙裙摆被雨水浸湿。
看到她手里的油纸伞，看着她焦急地向我奔来。
此时地我看着雪絮，如同看到了一朵沾染了露珠的粉红色蔷薇，而自己，仿佛是蔷薇之下的野草，被其庇护。既暖心，亦羞愧。
此刻，所有的悲伤几乎被这一刻的她所冲开。
我想迎她，可当我想起脸上的泪痕时，想起自己一身的狼狈时，我赶忙逃似地转身往人群中跑了过去。跟着人潮走动着。
我回头，看到那个站在雨里的姑娘，心里说了一万遍的抱歉。
而由此，我更是笃定了去亦天门的念想。
不为其他。只为有能力去保护我想要保护之人。
回到家里，姑姑看到浑身湿透的我，嘴上又骂，脸上又满是关心地静悄悄地拉着我进了屋子，姑姑给我找了身干净衣裳让我换上。
我换衣时，姑姑整理着我褪下来的湿衣服。她仿佛已经一眼看出来我心里的郁闷，安慰道:“柳老爷要是没有给你安排好的差事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鼻头一酸，抢撑着笑对姑姑说道：“没有，柳老爷说我根骨极佳，适合修仙呢，姑姑。”
“真的啊？”姑姑喜出望外，开心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就说嘛，我家凡轩以后一定是个大才。诶对了！”姑姑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说巧不巧，楼下有个仙师，亦天门来的，说想见见你。在客室里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听了这话，我顿时眼前一亮，顿扫之前的阴霾，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得赶紧去见见这位仙师，可不能让他等急了。”
我正准备推门出去，姑姑拿出了早就给我准备好糕点，从煤炉上取下一直在温热的茶水，将他们放在木托上递给我后，小声且满是开心地对我说道：“去吧，好好表现。莫错过了机会。”
“嗯。”
我端着木托走到了一楼店门旁的侧室前。这里是店里专门给顾客休息喝茶等待的地方。我深吸了口气，轻叩了门。
“是凡轩吧？进来吧。”
他竟然隔着门都知道是我在敲门，当真是个高人。正当我转头看向姑姑时，姑姑满是为我加油打气的动作。我正准备推门，门竟自开。
只见一个干净茶室之中，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正坐木桌旁背对着我喝茶。
我心中大呼此人道法不凡，走进屋内将茶水放好，回身关门的时候，便看到姑姑正激动地捂着嘴，对着我直笔画大拇指。
我微微颔首，关门转身，便见中年男子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对我说道：“坐吧。”说罢，正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转身正对着我。
此时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矮鼻厚嘴，头顶发量稀疏，面色红淡白多，明明饮了些许的水，嘴唇却依旧干涸。
气色看着很是不好的样子。
“今日来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进亦天门，做我的弟子。”
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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