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永夜山主的缘故,永夜山城里并没有风雪。
这给阿丽奈攀援宫殿外墙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这并不代表这是一个容易的事。
宫殿的外壁虽然远看像是石头砌成,但实际上十分光洁而且没有任何接缝。阿丽奈不得不尝试着寻找寻找比较平缓的地方来向上攀援。而且这件事只能在雪瑶值班的时候来做。
不过试了几天,阿丽奈却连一步都没能爬上去。
然后,在几天的观察过后,阿丽奈发现自己的房间和永夜山主的房间处在同一个高度。虽然外面的边缘很难行走,可在阿丽奈眼里,这条危险的道路已经是唯一的机会。
“喜欢攀岩的话,可以去北边。”雪瑶揉着眼睛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不过就你来说,光是走过去应该就没什么力气爬山了。”
“外面怎么样了?”
“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吗?”雪瑶扑到阿丽奈的床上,扭动着身体。
“你都在这儿了,我还关心你什么?”阿丽奈给雪瑶让开折腾的空间。
“唔……冷血。”雪瑶最终大字型趴在床上,“明明人家只有你一个朋友……”
“你只有我一个朋友?”阿丽奈惊讶地看着雪瑶。
“我可是主人的管家,他们都怕我。”雪瑶丧气地声音因为被褥的阻隔有些发闷,“能跟我说话的只有哥还有你家里来的人,可她们都很快就走了。”
“对不起啊。”阿丽奈滚到雪瑶身边,“很累吧。”
“其实……没什么。”雪瑶猛地窜起来,“那群人类已经完全把山口堵住了,不过人数不多,主人答应的话,我们应该能很快突破。另外,他们开始重建你们家的城了。”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阿丽奈只激动了一瞬就冷静了下来。
“确实。那里被他们作为抵抗我们的要塞了。”雪瑶说出了现实,“虽然能拿下山口,但奥鲁凡尼亚城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障碍。”
“要抓紧了。”阿丽奈低声自语。
“什么?”
“没什么。好好休息。”
第二天,阿丽奈没有再攀援外墙,而是在雪瑶的陪伴下到了北边的断崖。结果果然如雪瑶所说,即使只是走到这断崖,阿丽奈的体力都已经被消耗地所剩无几,就连回到永夜山城都要依靠雪瑶。
之后,阿丽奈休息了整整一天,才开始了从她的计划。
从一个窗户到另一个窗户。
短短的距离,反而是阿丽奈一生之中最为惊险的经历之一。
一旦失足坠落,即使不死,阿丽奈也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而且即使阿丽奈没有失误,不管是被雪瑶还是白鹞抑或是任何其他人发现,阿丽奈的计划都会彻底失败。
即使阿丽奈事先已经调查过,雪瑶基本不会观察永夜山内,白鹞已经睡了过去,其他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到这座宫殿附近,真正爬出窗户的时候,阿丽奈依然惴惴不安。
道路,如果那也能算的话,只容脚趾落下,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这里的坡度已经不很大,阿丽奈已经可以趴在上面来缓解一下脚趾的压力。
半天过去之后,阿丽奈才勉强来到了目的地。
那扇紧闭的窗户并没有锁,只是轻轻一推,阿丽奈就钻了进去。
这间屋子大得不像卧室。
即使是以奥鲁凡尼亚家族大小姐的眼光来看,这里也奢侈过度,但又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打理。
铺满地面的金银与陶瓷物件让阿丽奈根本无从落脚,每个瓶子里都塞满了不知如何到了这里的名家画作,随便拿出一副,阿丽奈都能被其价值震撼到窒息。而这一切都毫无保护地摆放在这里,好像它们全部一文不值。
这一切太过震撼,以至于阿丽奈在看过几幅卷轴之后彻底僵在了原地。许久才恢复了呼吸。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这倒省去了阿丽奈寻找的功夫,可走到床边时阿丽奈才发现床上除了应该有的东西,空无一物。
没有人。
晴天霹雳。
阿丽奈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大脑一片空白。
绝望的感觉在恢复思考能力的瞬间摧毁了阿丽奈的精神。巨大的悲伤冲击下,连泪水好像都变得奢侈。
阿丽奈在床前跪倒,大口呼吸着从窗外飘来的冰冷空气。
这让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次逃亡,同样的逃亡,同样的绝望,同样的不知方向在何处。
攀爬的疲惫随即席卷了阿丽奈的身体,她伏倒在床上,意识渐渐昏沉。
起风了。
阿丽奈已经没有思索为什么永夜山城里会起风的能力,她只感到身下的床单突然抽动了一下,便从即将睡过去的状态下惊醒。
在她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床单缓缓隆起到一人高,然后在风中卷起,一双充满了倦意的眼睛随即出现在阿丽奈的面前,接着是一具堪称完美的男性胴体。
“奥鲁凡尼亚家族……只剩你了?”男人蹲在床上,脸虽然贴到了阿丽奈的面前,阿丽奈却感觉不到这个男人任何呼吸。
“来人。”见阿丽奈不说话,男人又站了起来,两个字出口,一只毛色纯白的鹰便从窗户外飞了进来,两翼一张,落地的瞬间变成了雪瑶。
“主人。我……”雪瑶看了一眼阿丽奈,满脸恐惧地低下头,硬生生遏止了自己辩解的欲望。
“衣服。”
“是!”雪瑶听到指令,慌忙冲到一旁的衣柜,捧出了一套华贵的衣物。
“永夜山主!”阿丽奈此时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是我瞒着雪瑶从窗户爬进来的……”
威压。
那是与杀气截然不同的感觉。
男人投过来的目光中明明只有对于阿丽奈所说话语的不屑,便让阿丽奈自然而然地停下了口,乖乖等着男人穿好衣服,跟着他与雪瑶来到了宫殿之外。
白鹞早已等候在此。
“这个星球有新的访客了啊。”男人看着从空中飘落,却没有一片能够落入永夜山城的雪,脸上渐渐被笑意充满,“这里也该见见太阳了。”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乌云、黑夜转瞬间便一扫而空,阳光洒落在这片四百年未曾被照耀过的土地。阿丽奈不禁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缓解过来。
“奥鲁凡尼亚家族的最后之人,你可以叫我奥尔,没有家族名。”奥尔转过身对着阿丽奈,“在这个宇宙毁灭之前,你都可以待在这儿,和他们一起接受我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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