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42年7月23日,几件深远影响神魔界的事情发生,只不过有些没有那么幸运被记载传颂。
阿瑟雷斯,这片高原是大陆地理意义上的中心。黑夜和白昼在这里被粗暴地分割开来,神域正午的日头里能看见彼方的星空,午夜能瞧见魔域的太阳,但却毫不影响,日夜同天,形成一道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晨昏线。
擅闯晨昏线在两域各个国度都是律法上写明的死罪,这是默认的两域分界且世间只有人类这种生物能够正常通过,不论典籍里强大慈悲的神灵还是毫不起眼的草木蚂蚁都不能通过神奇的神魔天堑¹......
其中一个山峰上,一个足足两米的高个男人踏着千万年的积雪前进,高山上寒风阵阵,男人不为所动,只是裹紧怀中的毯子,加了几道恒温加气的小术。怀中的男孩转头看了看步步逼近的巨大黑色天穹,仿若曾经剧场里他坐在第一排看见的幕布换上星空的颜色放大了无数倍。这样的比喻属实贴切,他的人生确实要比剧场里的戏剧壮阔精彩无数倍。只是他还太小,只能握紧了妹妹的手把头埋进男人的胸膛中。
被仔细记录的事情本来只该有这场庆典,前42年本来也是神域新纪年²的元年。这一年,教会攻下了最后一个国度,神域的每一寸土地自此以后都沐浴在了神明的光辉中。圣战足足持续了七十二个月,除却主动归顺的三十八个国度全部被攻破。只是七十二这个数字暗合七十二柱魔神实在不吉利,庆典便选择一个月后召开。
而今天就是教会宣布统一神域的日子。此刻的教皇广场早已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信徒,也是考虑到信众激动才将时间定的短暂,饶是如此仍不乏信众慕名赶来见证将翡冷翠占的满满当当,信众之热情感天动地,元老³等高级神职们纷纷放弃名额只留教皇一人操办庆典,,以便能放进更多的信众在广场上见证稍后的“神迹”。
人群吵嚷时,广场上矗立着的三十八根火刑柱更显得超然空灵。他们中的任何一根都绝对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艺术品,从柱底开始,一条时光长河奔流环绕,无数单词与画像被铜刻在河水之中,他们都是从这个柱子代表的国度的历史中选择出来投放进绵长的时间河水中,历史之厚重在艺术的再造下得以体现,在创纪录的观赏者中更显壮丽。
每一条河的尽头是一只高贵圣洁的天使,天使绑缚着荆棘,与背后这国的末代罪王背靠着背。河水里最后的文字高歌着王国的覆灭,神明的伟大和一切子民的勇武。那铜刻的君主被同样是青铜纠缠成的烈火焚烧出狰狞丑陋的姿态,或是推搡着天使或是抓烂了脸.......痛苦的神色和体态仿若穿透了虚假的青铜,令人惊叹又觉得可悲。
纵然是教会所向披靡也不能生擒所有的王,有些只能以贵族和重臣代替。有一根甚至是空的。
那是疆域只有一座城池的小国法夫纳,自称是传说中龙的子民,直到最后一刻都坚信着真龙会降临,破城一刻,全城服毒,异端到令人觉得荒诞又可敬。
高塔的塔尖上教皇不知何时矗立,信众们连声高呼,负责秩序的护卫们也有些松懈。白袍和三重冠⁴的加身的教皇展开双臂,身后巨大定的门扉虚影浮现,人群不再嘈杂,教皇借助法术开始了演讲,信徒们不但能聆听教皇在演讲中对圣战精神的歌颂,更能依稀听见从门后传来的仙乐。
教皇演讲至情深处时,天空的乌云已经叠了一层又一层,教皇身后巨门的微光猛然盛放,刺破乌云抚遍每个人的脸颊。
“但是我们胜利了。”只轻轻一句话,仙乐更加清晰门扉不知何时开启,里面乐园的真实面貌却没有一个人能看清。只看见三十八只天使举着火把优美地飞出,火把上是金色的火,三十八只天使一遍遍在广场上巡回,合着仙乐吟唱起浅浅的祝歌,回应着信徒的崇礼。足足十七遍巡回后,天使们来到属于自己多大的火刑柱前,不理罪人们无礼粗俗的咒骂,嘴上浅唱不停,在欢呼定的声浪中微笑递出火把。
火焰吞噬之快仿佛在触及罪人前就已经熊熊燃烧了三天三夜,空着的柱子自然也是燃烧起来。对此教会的注解是:“罪人的刑具运转时,他们的魂灵也会受难。”
罪人们的嘶吼几乎也在同时开始,柱顶上的雕塑出定的丑陋如果是艺术的巅峰,那半步向下荆棘绑缚的丑陋则应该是真实世界的顶点。火自然是魔火却不像其他种类粗暴地堆砌温度,他的温度只是控制在人体最痛苦的区间,大大放慢着死亡的速度。嘶吼声中偶尔有咒骂有祈祷和求饶,在纯金色洁净圣洁的火焰中,信徒仰望着一具具形体扭曲、狰狞、甚至失禁。丑态毕露的最后一刻或许无心有任何感受,但这一刻确实是三十七位受刑者最屈辱的一刻。骑士时代的风俗尚存,元日受刑者的子孙将永远无法抬头。
是的,庆典举办的这一天正是元日。前43年这一年自然也是新纪年的神历元年。
魔域,三十三柱城。
诺俄忒丝是柱和城唯一的执掌者。她的王座悬浮在城市中心刺入天穹的魔神柱旁,此刻如其他魔神一样静静读取神域的实时情报。女魔神望向自己的城市,由于柱城由柱神管理,税务法律管理不甚严格,吸引大批企业家和工人涌入,几乎每一个柱城都是这样彻夜不熄,蒸腾的蒸汽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秒。
或许恶魔统治的世界也许会更好,时值两界巨变诺俄忒丝再次重复了下这个出现过不知到底多少次甚至被无数人奉若真理的想法。只是如今无序的杀戮少了很多,人口繁荣不幸似乎越来越少的时代,真魔们竟然没有降下怪罪,实在是可疑。
她正在心里推演着种种可能,抬起头准备吹散点雾瘴看看月亮的时候,女魔神对上的确是一只直径两米有余的金色眼球。这只眼看着自己多久了?为什么我只能用肉眼才观测到“它”?
惊惧涌上心头的同一瞬间,诺俄忒丝暴起拉开距离,周围的空间隐约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无数字母符文图案似有序似无序地游荡。然而,那只眼球竟然无视“符海”的流动,径自飞离了符海环绕着三十三号魔神柱仔细观赏起魔神柱上的铭刻来。
诺俄忒丝呆在原处心里的惊恐更多了数倍,符海的威能她最明白,这敌人她绝对打不过,自己绝对是大陆上最顶尖的战力,但现在却被这么玩弄。自己是绝对不能抛下柱子逃跑的,不只是自尊更是因为无法想象这只眼睛会对魔神柱做些什么。
诺俄忒丝早已通知所有的柱神,她现在就是要奋力一拼,争取时间。符海再次翻涌起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更加急迫,这次的符号没有浪费下一点,全部向着它重重挤压。挤压的同时,每一个符号不断调整振幅,某一个符号通过震动传递出一个简单的信息后,所有符号立刻开始同调,无数信息通过共鸣涌入它的脑海,换做普通人支撑不了半秒就要痴呆。
海量的信息中,传来如古钟鸣震一般的叹息。“作为传承者,你不如嘉波......“
嘉波大魔和其他“缔造者“的真名早在上百世纪前就被从各类典籍中抹去,至今若有人敢编造诵念恶魔的名讳仍是死刑。这个眼珠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十三柱,位阶“书匠”,你还能抽取记忆吧,“那眼睛逼近,“那你敢,抽取下我的记忆吗?“
诺俄忒丝盯着快要贴在鼻尖上的巨大眼球,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打颤,一双手尝试着抬起又不断放下。
女性的嘶吼响彻三十三柱城的夜空。那眼球迅速膨胀,胀大到掩盖住整个城市的夜,胀大到每个人都能看见一只骨碌碌转动着的“它”。一束红光从瞳孔中投射,又化作圈圈涟漪,肆意收割着城内人的性命,紧跟着又是一股股鲜血般粘稠的能量脱离了无辜的躯壳,纷纷汇入魔神柱中。
那些有幸活下来的人很久之后都不敢相信自己见证了什么。
魔神柱塌了!
有史以来从未有半分伤害的魔神柱在自己眼前崩塌成碎片了!
“我已经完成你的托付......接下来......该你实现你的约定了。”那眼睛留下这一句话后,悄然消失。刚遭受了大毁灭的都市,幸存者们惊惧未定,却有人发现了废墟上曾经伟大的柱神诺忒丝一脸痴傻地向城外走去,没人能拦住她也没人愿意跟着,到最后只留下一个摇摇晃晃的背影。
她依然笑着,只是不再让人觉得美丽,口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袍。
大陆之外,是无尽的海洋,有一处海域被称作禁海。那里是所有航行的终点,传说连神魔都不敢踏足这片横跨晨昏线的海域,其内景象如何不为人知,但此刻海域内部风平浪静地诡异无比,好像陆地上某处小湖。只是无论天空还水里都没有任何生命。
这一刻海水突然沸腾,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带出一个浅短急促不知所云的音节。这样诡异的景象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座宫殿从水下浮起。那不知道是新生还是沉寂了许久岁月的宫殿刚一浮起就猛然崩塌,无数灰尘裹挟着残垣断壁跌落在海面隆重地好像在庆祝自己短暂的生命一样。
是的,庆典。那绝对可以笃定是一场庆典,像是雨也像是幕布。尘埃落定,幕布掀起,一个婴儿随着一块木板漂浮。那或许是他看向世界第一眼,他的身子刚巧被晨昏分成两半,那对眼睛盯着神魔的方向,不哭不闹,那里自己似乎一定要去,那里自己必须得去!
极远处的天空传来嗥叫,一只巨鹰飞来,仔细地把婴儿叼进神域,贴着晨昏线向着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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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魔界中央被晨昏线(也有光影线,阿瑟雷斯之界,神魔边疆等多种叫法)分割,一边白天时另一边会是黑夜,两边同时日出日落的时候会有名为同昼的错觉。
延伸:是整个世界最重要的地理概念,东侧由神统治,西侧被恶魔入主。这条线除了人类哪怕神魔跨界都会直接消亡,因此人类为神魔飞升后陆地最强大的种族。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仍未得到解答,甚至神魔界是一个世界还是两个世界仍有争论。
2:此处新纪年指神历,前43年为元年。0年之后没有地区使用
3:元老和教皇共同决定教会发展的重大事务,类似魔域几个大国的议员制度。如今教会直接掌管世俗,元老会也面临重大改革
4:象征教皇被赋予的三重权力,即“武权”、“法权”、“无上监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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