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温莎太太，我只要一磅黑面包。”
“阿尔伯特？”温莎太太笑着问道:“我听说王子去拜访了你。”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王子找错人了。”
我可没说错，他确实找错人了，阿尔伯特理直气壮地想。
“是这样啊，那好吧，不过，能近距离见到王子本人也真是令人嫉妒的了。”温莎太太笑容可掬，并熟练切下一磅的面包，装进袋子递给他:“五便士。”
阿尔伯特有点迟疑的接过袋子:“面包现在涨价了吗？我记得上次只有三便士。”
温莎太太叹气道:“是呀，南部的农场发生了蝗灾，欠收很严重。”
“真是连面包都吃不起了。”阿尔伯特嘟囔道。
最近他收入不佳，如果按照每天十五便士的花费，他现在的存款最多只够他吃一周，而私家侦探这份工作一周都不一定能碰上一个活，每次赚的还不多，干瘪的钱包估计小偷见了都会流下同情的泪水。
他又不喜欢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连广告都懒得贴。
但他现在手上恰好有一个大案，不，两个。
“再见，温莎太太，但愿小麦的价格赶快降下来。”
“再见！我也希望，愿黑夜保佑！”
阿尔伯特微不可测地摇头，他不信神灵，但也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黑夜保佑你！”
他心里大致有了方向。
“一个女人，也许就是靠情欲来刺杀目标的刺客，这也符合为什么死者会一丝不挂的死在自己家。”
“不过没有人看到他们有带女人进来，证词都来自家中的仆人和管家.....不过凶手也可能在他们之中。”
“还有一种可能，刺客可以通过精神力使周围的人产生幻觉，这种刺客本来就是精神系的，精神系权能者应该都能做到这种事情，这应该是最大的可能。”
不过，暂时只能想到这种地步了。
阿尔伯特正沉思着，迎面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他。
阿尔伯特皱了一下眉头，那人说了一声抱歉，低着头快速离开，走的很急促。
他只撇一眼，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手法娴熟，力气大概....很强壮，眼神很凌厉，像是碰过血的人。下巴有明显的棱角，留的胡子和他的金丝眼镜很不塔配，看上去像是刻意伪装，左右眼有一点不协调，发际线很高。”
他只在脑中搜索了大概，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悬赏3000镑的达尔特.桑纳！臭名昭著的黑手党成员！曾经参与了“莫桑比克大屠杀”的屠夫！
“五级权能者。”阿尔伯特无声地说了一句。
他悄悄转过了身，跟在那家伙的后面。
桑纳走得非常快，也非常小心，时不时就藏在某一个人身前。阿尔伯特跟着有些吃力，又不敢跟的很紧。他知道对方一旦察觉想杀人灭口，完全可以不留痕迹地抺杀他！
根据权能者内部圈子的转述，他的权能大概就是“恶沌杀手”，精通各种暗器，拥有敏捷迅速的身法，随着量级的提升甚至能隔空杀人。
想要跟踪一个杀手，这非常考验阿尔伯特的侦探本能，好在，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侦探。
桑纳突然停下来，神色凝重地往后看了一眼。
阿尔伯特心中慌了片刻，不过很快又使自己镇定下来，告诫自己:“不要停下！”
一旦停下，就露了馅，以桑纳的实力，自己很快就会变成待捕的羔羊！
桑纳停了一会儿，又转过头。
他嘴角微挑，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
“阿啾！”某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面露疑惑地看着被白色覆盖的周围。
“冷死了～”
很快一件棉袄非常及时的披在她身上，一杯热水出现在她手里，被她当暖水壶烘着。
“唉～”狐叹。
“睡了多久了，我瞧瞧...二十年...身体素质是有点提升，但感觉别的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呀。”
她咬咬牙，悲愤地看着天空，无语凝噎。
“继续睡！”
————
阿尔伯特这下可以确定桑纳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和桑纳两个人，一个身影飘忽，心惊胆战；一个速度飞快，转头间又不见人影。阿尔伯特觉得自己简直累成了狗，但还是勉强跟上了他的脚步。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桑纳转身躲进一条小巷，并在石头的墙壁上用手指抠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这是在正大光明地挑衅！
除非那墙壁是用石灰岩做的，否则阿尔伯特这个小侦探还没胆量去冒这个险。
“唉～”他叹。
他有些懊恼，责备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明明在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还冒险追踪，简直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如果我信仰某个神灵，可以直接通过神灵的关系把消息传递给某个教会，现在这样太麻烦了。要不我以后信个教？”
“还是...滋，那些神职人员简直跟蓝布伦太太一样，比老婆子还能烦。”
正待他转身欲走，却蓦然看见桑纳正视着他，眼睛泛着红光，距离他不过3m远！
“阿尔伯特.凯特？”
桑纳语气略显生硬地问道。
阿尔伯特一时间反应过来，手略微弯曲，冷静回答道:“一个小侦探。”
桑纳点了点头，他抬手指向那个小巷的路口。
“或者进去等死。”阿尔伯特心里想到。
如果阿尔伯特敢这时候趁机跑进人群，他肯定桑纳会不顾一切大开杀戒，所以他老实地走进那个小巷子里，等待随机应变。
不过与桑纳面对面，再怎么狡猾也估计跑不掉吧。
桑纳闪身走进小巷，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并没有那么凶恶，令阿尔伯特诧异的是，他感觉这个杀人犯很疲惫，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这是受人委托？看来他幕后的老板对他似乎很很不好，或者他最近业绩不行，想要找人帮忙？
这就说明有条件可谈，阿尔伯特略微松了一口气。
桑纳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件，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查莫柏特死亡案，这里面是我们搜集到的信息。我的老板委托你找出这个案件幕后的真正凶手。”
他又补充一句:“刚刚的追踪是对你的考验，我需要确保你可以帮上忙。”
“我对你只有一次机会。”
阿尔伯特彻底放下心来，他并不管这个黑帮想要干什么，而是直接问道:“我怎么与你联系？”
“每天晚上九点整，我都会在你家对面的那家酒吧坐着。”桑纳淡淡道，里面却透露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好的。”阿尔伯特意味深长地回答。
“根据我的‘清醒’能力，他并没有说谎。”阿尔伯特想，“也就是说黑手党与这个案子的背后有很深的关系，可能涉及到各大黑帮之间的利益纠纷，也许我可以从中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拆开信封，除了里面夹的50磅钞票外，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杀手的照片。
“这，这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不，莫桑刻意强调了‘案子幕后的真正凶手’，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背后还有人？”
他咀嚼着这个贵族女性的名字:“古妮薇儿.赫佐格.奥丽。”
“这不是那个最近刚出头的女公爵吗？！”
阿尔伯特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陷阱里，一个非常可怕的政治黑幕，或者一个巨大利润的交易中。
王室纠纷、黑帮集团等巨大的核心事件里，他只是那一只可以被牺牲的老鼠。
“该死！”他自骂一声。
————
郊区的一处破教堂里，牧师刚刚才把最后一块破洞补上，就看见另一块钉上的补丁又被大雪给压垮了。
“风暴最近很狂躁。”牧师低声自语，话音未落，巨大的窗外就有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外面，暴雪纷飞，确实像是风暴之主的怒号。
他在狂啸，在窃喜，在低吟，在压蕴着某个存在，又随时准备把它释放出来。
牧师低声吟诵。
“风暴，你是白银座上的神，
执掌风之权能，
万物都离不开您的视线，
变化！无穷的变化！”
尊敬的祷词里，渗透着戏弄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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