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殿下。”
马车停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下来。
“殿下？”
马车夫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忍不住掀开帘子，朝里面看——少女轻轻闭着眼，似乎是熟睡了。
正当马车夫犹豫着，薇尔羽睫轻颤，睁开眼，看着车窗外。过了好一会，薇尔轻轻抬手，拭去眼角边的泪痕，才下了车。
马车夫连忙点了一盏灯给她，薇尔摆摆手，示意自己是不需要的。马车夫为她递上披风，薇尔接过后，沉吟片刻，写了一句话：
「衣服我会洗干净了再还给您」
“哪里——！用不着殿下这样大费周章……！”
薇尔摇摇头，与他轻轻挥手后，便一步一步，朝那个一如既往没有亮起光的小屋走去。马车夫默默地注视着她，现在夜深了，似乎是即将天明之前，黑暗含住她远去的影子，她似乎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马车夫有些担心起她，但他没有提灯上前。他知道她是看得清这夜里的，没有人更适合她去探寻黑暗了。
她没有提着灯前进，夜与星辰裹住她，她身形微晃，一片窸窸窣窣中，摸索着，向另外一个少女寻找去。
薇尔走到窗边，她依旧是握着那根松香的树枝，轻轻敲了敲窗子。窗子后安安静静的，薇尔猜测沃伦应该 已经睡下。
薇尔走去门口，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猝不及防的，她与蓝色的暗影对视。
沃伦穿着薄薄的米白色睡裙站在那，她手上还半撑着门，月光刚窥到她粉色的足尖，半面的狰狞被藏着。沃伦看着她，没被月光照抚的肌肤宛若覆着霜雪。
在薇尔出神的一瞬间，淡淡的冰雪味扑入她的怀里，金色的长发在她面上一抚而过。
“薇尔……”她抱住她，鼻尖埋入薇尔的颈间，轻轻呼吸着。
薇尔被她抱住，感受到她略微潮湿的呼吸，忍不住颤了颤，随即，她解开披风，轻轻环抱住她。
“……”
沃伦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一言不发。
初春的夜风还有寒冬的气息，薇尔感觉身前的少女就像微小的雪花，她落到这春风里，自我融化，又颤抖不已。
断断续续的，小小的呜咽发出来。薇尔的瞳孔悄悄缩紧，慢慢拥紧她。她稍稍侧过头，温度贴紧了她的脸。
蓝色心跳声轻轻抽动，在胸腔里不断发出颤抖。薇尔抬起眸，望着她身后的屋子，由致暗转灰。黯淡的天光在这具不断销蚀的躯体里窥探、摸索，温度为之下降。她感到她开始挣扎起来。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短的梦。”
“我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我想和你说。”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沃伦靠在薇尔身上，用她几乎闭塞的心脏抵着另一个躯体的心跳，几乎要生了根：“我梦见……草地在春天，黄蜂在嗡鸣，马在喘气……我们很久以前的夏天。我和父亲……还有母亲，还有……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我们在谈论，春天的阳光真暖和，野果的色泽也饱满……我醒了。”
“是我做了梦……梦醒了……我在等死，等死！”
薇尔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半点声音能发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抱紧她，慢慢地拍抚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你不要再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沃伦的身体中发出低低的哀嚎，她推了推薇尔：“放开我……”
“……”
“放开我啊！”
沃伦推了几下，又忽然软了力气似的，低声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薇尔听着她哭，一对耳朵软软的耷拉着，她觉得浑身都僵得发麻。面前的人哭得呼吸都破碎了，费力的喘息着。薇尔双手托住她，怕她跪倒下去。
日子慢慢升高了，晨露与松香明亮起来。薇尔瞧着被摔亮的光线，半眯了眯眼。她肩上沉甸甸的，是沃伦不再哭了，昏在她身上。
薇尔试着抬了抬腿，这才发觉脚下一片僵冷，她一个不慎，半摔坐下去。沃伦靠着她，这会儿扑到她怀里，半阖的眸子晃了晃，这下也半醒了些。
“抱歉……”她喃喃道。
薇尔半搂着她，摇摇头，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努力爬起身来。
把沃伦扶进屋里，云彩已经白了。薇尔去热了毛巾，再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沃伦眸色空空的看着前方，薇尔看了看她，写了一句话：「需要吃早餐吗？」
沃伦沉默了半晌。
她说：“我有点累。”
薇尔点点头，递给她一杯热水，没再说什么。沃伦没看那杯子，一动不动。
沃伦出神着，听到身后壁炉发出微微的爆鸣声，感到身侧的床陷下去，随即，一阵女孩身上的花香拥住了她。
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时间似乎在流逝，沃伦最后一眼瞥到一团慵懒的赤光，它浓烈的晃着身子，猫了腰出门去，此后又是黑夜降临。
唯一不同的是，她千百次在极尽夜里幻想的，和虚妄的，此刻都抱着她；和她期望中相似的，却也令她惊心动魄的，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香。
沃伦望着夜晚，泪水盈满她的身心，唯独眼眶。她眼睛里放满了窸窣虫鸣，破碎星星和月亮背面，如一个夜晚诉说幽泣。
薇尔从后面贴着她的身躯，呼吸轻轻的埋在她的后颈背。
她也望见那月，思绪滞停笨拙。
远方有一道命令响起，指挥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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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有发嗦：
没有人看到这吗？
好吧，反正目测还有两章，就可以完成一个任务了，到时候也没时间在意这个了。
看到一个热瓜，虚假的榜三。我去吃了一口，发现人家简评或书评都比我多得多，虽然都是骂的。
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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