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个故事确实很长,不过我回忆起来,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而已……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我被父母遗弃在一个小村庄,我不知道他们遭遇了怎样的磨难,要抛下我。关于他们的记忆很短,很模糊。我前半部分的生命,都在一户农人里度过。
薇洛.温.罗萨是那户人家的小女儿。她有一个弟弟,他们长得并不相像,但关系却十分要好。
我是被薇洛小姐的父母带回去的。我第一次看到薇洛,她还很稚气,脸蛋儿圆鼓鼓的,眼睛很亮,甚至还有点狡黠的意味。她那时候手上还牵着她的弟弟,他是个一两岁的孩子,但很乖,不吵不闹的,可能是因为他的姐姐已经非常调皮了。
薇洛那时候才七岁……还是八岁,是会到处乱跑的年纪了。说起来,我那时候似乎小她一点,只会被她懵懵懂懂的带着乱跑……
那户人家在当时算是富农,待我是很好的,村庄里的人对我也不错。我并没有受过什么非常痛苦的经历,哪怕是被父母抛下,他们也是静悄悄的,就像祈祷那样虔诚的将我送到路边。我当时只难受了一会,又被薇洛小姐的笑容治愈了。
薇洛小姐……呵呵……喜欢在村庄里到处走,和路过的每户人家的小男孩都斗上一两句嘴,她很是伶牙俐齿,且十分善于观察,她几句话就能叫那些小男孩讲不出话来……他们常常被急得满脸通红,然后薇洛就拉着我逃走。
村庄有一条河流,我和薇洛会去那里抓鱼,当然,一般是我负责抓,而薇洛烤得一手好鱼,就在旁边的草地上晒太阳,或者睡觉,等着我抓鱼上来。薇洛是非常聪明的……她那时候说,既然我擅长抓鱼,那她就不应该插手……总之,她偷了不少懒,连干活的时候也是。她的弟弟经常急得跳脚,我也只好多做一点。
只是偶尔,薇洛不会躺着,她会突然跑下水来,泼我一身水,我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只能反击她……那种时候,我们往往一条鱼都吃不到。
我只能给薇洛一边擦头发,一边责怪她,她呀,只会揉着我的脸道歉,不过下次还是有可能会这样……后来她喜欢揉我的耳朵,因为我一被她揉耳朵就害羞得说不成话,自然也训斥不了她。
我当然也不喜欢训斥她,她也知道我是佯装样子,就会软声哄我……薇洛小姐很少有这么服软的时候,她对父母都是糊弄过去,毕竟我也叫她一声“小姐”,她也不常这么做。只是偶尔会这么对我。
薇洛小姐虽然很调皮,但也非常有度,邻村的男孩没少过来找茬,男孩们没少被她拯救过——对她又是恼怒,又是崇敬。当然,后来两边的男孩都吵得不厉害了,因为薇洛小姐长大了,他们的眼睛都移不开她,吵架只是找个借口见见总不见人影的薇洛。
薇洛小姐很快就变得楚楚动人,她是那里最美的人,她的名字里也有“美丽的玫瑰”的意思。但她并不在乎那些男孩的爱慕,依然我行我素,直到一个男爵来到这里,他那里有一个大图书室,而薇洛的父母与他们一家交好,薇洛才有了常驻的地方——她会在男爵家的图书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她酷爱阅读,男爵很高兴一个女孩对书籍如此感兴趣,也送了不少书籍给她。
我跟着薇洛,耳濡目染,也喜欢上了阅读。我陪着她,两人一起待着读书,可以待上一整天。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得知的,薇洛竟然是那位男爵的女儿,男爵来到这个村庄,就是为了找他的女儿……大家都惊呆了。男爵是善解人意的,他知道薇洛不愿意离开,也仍允许她在这里,只是她的身份不再像从前一样了。
与此同时,薇洛越来越喜欢捉弄我,她揉我耳朵的次数也变多了。我时常对她羞恼又无可奈何。
那天如同往常一般,她依然跑下水来,但我已经不想玩这样的游戏了,在她下来时,我走了上去。
我说:“罗萨,这一点都不好玩。”
“怎么了?”她追着跑上来,双脚湿润。她问我:你难道生气了吗?你甚至不叫我的名字!
我说:“你一定又会趁机揉我的耳朵,这真幼稚,罗萨。”
“才不是幼稚!”
她羞恼着说:“叫我的名字,黛尔薇!”
我拒绝了她,她又露出她那略带了狡黠的笑容,“我会咬你的,黛尔薇。”
我感到很好笑,就一直喊她的姓,她终于忍不住,把我扑到草地上,拼命按住我的肩,然后开始乱咬我的耳朵。我当然感到不好意思,并且羞红了脸,她应该是没有看出来的,因为她觉得我没有反应。
薇洛突然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我,我原先就很害羞,便转过头去。她将我的脸扳回来,也不说话,看了我一会,就把我强行吻住了。
我僵住了,她的气息太近了,比任何时候都近,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在我唇上哼哼了一会,才满脸通红地坐起来。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害羞。她背对着溪水和阳光,脸蛋像晚霞一样,真是美极了。
“……不可以吗?”她见我一直沉默,才小声地问我,像犯了错的孩子,露出一点委屈的语调。
“可以啊……”我平时本就是顺应着她的,这会也是口快,下意识就顺着她了。她果然又笑出来,眼里充满了得意,又把我按了回去,继续吻我,我莫名其妙就这样被诱发了第一次的生理期,她趁着这个占了我不少便宜。
“……薇洛!”我忍不住求她,“求求你,别再吻了,我好难受……我们回去吧。”
薇洛哼哼了一下,把我带回去了。但我并没有想过要和她成为恋人,于是在那之后,她想要吻我时,我拒绝了她。
“为什么?”她神情十分埋怨。
“……我、我是猫啊,你、你是人类,而且我们是同性……不可以的……!”
她歪了歪头,不理解的看着我,“不管,我就是要吻你。你说过可以的!你在欺骗我!”
“欺骗”这个词砸得太重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被她吻住了。薇洛真的很擅长耍我。
就在这时候,薇洛突然要作为一名贵族去参加宴会了。她没有学过那些贵族之间的礼仪,只是觉得很烦闷,又不好拂了她亲生父亲的面子,也硬着头皮去。为了和薇洛待在一块,我自告奋勇的做了薇洛的侍女,虽然薇洛很不开心,但我仍然觉得非常值得。
薇洛出入过几次宴会,她很快学会了贵族之间的交流方式,学会了他们的礼仪。她穿上白色长裙时,真的像极了一位高雅的公主……
她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遇见了夏洛蒂家族的独子——克雷孟特.夏洛蒂。
夏洛蒂家的独子,为人冷傲自矜,沉默寡言,是上流的贵族。他是年轻贵族女子里争讨的对象,不仅因为他的英俊,还有他的背景。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对薇洛一见钟情了。
薇洛当然不屑一顾。她出言挑拨了克雷孟特几句,他也不恼,反而对她展开了追求。男爵得知后,很快就擅自做主,和夏洛蒂家族订下婚约。薇洛对此非常生气,她和男爵大吵了一架。
“您不能这样!我喜欢谁,想要嫁给谁,是我自己的权力!”
“够了,温!你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我已经放纵你很久了。”男爵抽着雪茄,“你先去和夏洛蒂的独子接触一下,明天就为你收拾行李。”
“父亲,您不能——!”
“我怎么不能!我已经给那户农人一大笔钱了,当作是对你丢失十几年的愧歉和对他们的感谢,你现在需要为家族做些什么。”
薇洛那一次哑语了。
“你会爱上他的,放心吧。”男爵这么安慰了她一句。
薇洛没有再说话。
我和其他侍女的行李被一同搬到夏洛蒂家族的城堡。那幢城堡真大,据说将来会给克雷孟特一人。薇洛开始与克雷孟特接触,他们在文学与绘画方面非常合得来,当然,也只有在这些时候,他们才能正常说话,其余时候,薇洛大多不理会他。
我很是苦闷。我不愿意承认这苦闷,因为这太没有来由了。
薇洛时常抱着我,在我耳边耳语:“黛尔薇,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只有你在我的身边了……”
我真的说不了话。
薇洛时常要与克雷孟特出席宴会。她说,那些宴会就像铁线一样勒着她,城堡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所有人的言语都是枷锁。
我独自在城堡徘徊,然而又不敢走上楼,一天,我看到一架废弃的钢琴,想起来我曾经看到别人弹过几首曲子,我也坐下来,打开琴盖,随便按了按,随后便依着感觉乱弹了一气。
“你会弹钢琴?”
这声音的出现是我很讶异的,因为这声音属于克雷孟特。他走近我,并出现在我面前,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真难得。”
“啊……我并不懂,只是看别人弹。”
“那你很厉害。”
他夸我,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向他告辞了。但到了晚上,薇洛就异常兴奋地问我是不是会钢琴,我说不会,她也不信我的话,大概是从克雷孟特那里听到了什么。
我说,我真的不会什么曲子。但我保证,如果我学到曲子,我一定会弹给她听。
我第一首学的曲子是《星空》。薇洛非常喜欢。
就因为此,我甚至还在一些宴会上出席,为贵族们表演。不过听说后来薇洛为此和克雷孟特吵了一架,虽然我觉得是克雷孟特单方面挨骂,不过后来,他们都没让我再去表演了。我成了薇洛一人的独奏。
这时候,城堡新来了一个年轻女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姓名,但她对我偶尔流露的愤恨我难以忘记——仅仅只是因为一瞥,就让我十分提心吊胆。我不知道是否曾经得罪过她,我会做错事情而不自知。
距离薇洛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中越来越烦闷。就在一天晚上,我悄悄对薇洛说:“我愿意陪你一起离开,我有点钱,还有些手艺,可以为未来讨生计。我们去住在那林中小屋,我可以天天抓鱼给你吃。我们依然读书,弹琴,一起生活。”
薇洛愣了很久,她的脸上已经被疲倦蚕食,但她的眼睛依然在月光下闪烁。
她露出一个凄凉的笑。
——“谢谢你,黛尔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那晚像平常一样睡下,她依旧从我的身后抱住我,而我毫无睡意,看着窗外的月亮——我无法忘记那晚的月亮。时至今日,在一片模糊的白日中,它依然刺痛着我。
城堡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我无心参加,却又不能在外游荡,只能是各种帮衬。薇洛是宴会的女主人,她此时已经很好的有了一个贵族的模样,她修长的脖颈,高傲如天鹅,仿佛她生来就应该如此。我只能在角落里看着她,给其他侍女递上盘子。
我知道这种宴会往往会伴着贵族们的起舞,我不愿意看,只能走到后厨,厨房里有一位老先生,他虽然见我是猫人,却也递给我一杯葡萄酒——“解解渴吧。一定很累了吧?”
我连忙推却,他说:“这里还剩下几杯呢,不用担心。”我实在烦闷,也接了过来,喝掉了。
那个年轻女仆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便把那剩下的几杯葡萄酒端出去了。我暗自庆幸她没有看见,回去的路上却越来越感觉到难受,那感觉很像生理期,但不会是它……我说不上来。
一个人从我的身后抱住我,他喘着粗气,我的意识绷紧,却无法抵抗。我甚至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从第二天的情形,我可以模糊的感觉到不详。
我无数次回忆那一天,质问是不是我不喝下那杯酒,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我依然会痛苦地待在薇洛身旁,直到释然。但如今我回首往事,我发觉这一切仍将被推倒,而我无法抵抗,只是活下去——所有我能做到的,依凭我的本能,活着或者无所适从。
我第二天看到躺在一旁的克雷孟特,脑海中只浮现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想法让我的心中非常镇定。我穿上一件简陋然而干净体面的衣服,写了一封信,找到薇洛,告诉她,我将会离开这个城堡,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我几乎无法直视她的脸,因为我会想起我曾经做了什么,这让我非常愧疚,以及害怕,害怕被她知道,我已经没有脸面留在这里。
“不!”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可怖,她颤抖起来,“你不能走!你不能抛下我!噢——黛尔薇,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我需要你!黛尔薇!我真的需要你!你是我唯一的安慰了!求求你……我快要一无所有,我连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的!黛尔薇!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薇洛。”我心中默念,薇洛.温.罗萨。
“你先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太累了。”我说。
她哭着摇头,上来揪住我的衣服,“黛尔薇,你不在我的身旁,我已经没有了可以栖息的地方。”
我真不忍心看到那样的薇洛,我于是哄着她,让她先回去房间了,等她入睡,我便拿上了我提早收拾好的行李,留下那封信,只身离开。我不知道克雷孟特是不是已经醒来,又或者他已经在追杀我了,希望他一切都不记得。我觉得他会爱薇洛的,他一定会好好对待薇洛,是的,他们会幸福的,他们未来会有一个孩子,薇洛会渐渐淡忘我,她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我始终觉得还不够远——远远不够,我一直走到我觉得不能再见到她了。我才在路边开始呕吐起来。
我渐渐才知道——我怀孕了。
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只觉得非常的荒唐,但我的生活也有了些方向,至少,我要让我的孩子活下去,我的孩子,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荒谬、空洞、虚伪、无法完美,但生命是辽阔、可爱的,有价值的——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力量。
我开始为别人做工,也曾乞讨过,我走出很远,很远。直到我遇见了一个猫人,他受伤昏迷了,我救下了他,生活才慢慢有了点转机。
他不爱说话,我也不善言辞,一开始他瞪着我,直到我为他换了两天药——那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钱,我不得不外出。他见我怀孕,却仍然辛苦工作,也对我柔和起来,慢慢说了些话,他说他叫格林,来自山上的一个牧羊人家。但我知道他不是,因为他的衣服非常的华丽,我曾在一些贵族身上见过相似的。但我并不在意,只是想好好的生活。
格林伤好了之后,也并没有离开,大概是为了报恩,他一直照顾着我,接济费用,直到孩子出生——
“你看!是女孩!”他高兴地抱给我看。我连忙看了她一眼,多可爱的孩子!我第一眼就爱着她,不止,她在我生命里那一刻,我就爱着她了。
倒是格林看着婴儿,意外的发现这是个混种的孩子,沉默了。我不理会他,只是说:“让我看看她……”
格林让我看,我怎么也看不够她,直到格林让我休息,我才躺下来,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脱力,很快就晕过去了。
“黛尔薇——……”
当我醒来,格林正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怀里抱着孩子,郑重地说:“我爱你,我也愿意爱这个孩子,我可以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吗?”
我笑了,“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吗?”
他很快就兴奋地叫起来,想给孩子取个名字,我倒没发现他之前这么能吵吵。看着这个孩子,我忽然想起了薇洛。我心里有了个念头。
“……孩子跟你姓吧。”我说,“名字就叫‘薇尔’。”
“好啊!薇尔.格林!”他也笑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林边的小屋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小薇尔非常的可爱,她的眼睛一只是遗传我的,一只来自于她的亲生父亲。格林偶尔也会赞叹那只蓝眼睛是“天赐的宝石”。我只能苦笑。
一直到薇尔开始牙牙学语时,他才和我袒露了他的身份,他是特洛伊帝国的某位王公的儿子,一年前是因为被人追杀才流落到这里。现在他的父亲突然逝世,他想接我们回去。我想要薇尔有更好的生活,便同意了。
但过去之后,我才发现,格林家一直想谋权篡位,这让我非常不安,但格林宽慰我,并不会影响到我们,让我尽管放心。
而那时,特洛伊已经和邻国交战一年,格林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便可以登上王座。我自然是不理会这些的,只想静静的看着薇尔长大。偶尔我也会想起薇洛,就派人去打听她的消息,才得知她早已结婚,有了一个女孩,我问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什么,那人却说母亲已经死去了,孩子应该是没有名字的。
“……怎么可能……!”我惊叫出声,“她怎么死了?!还有,夏洛蒂家的人呢?!”
“夏洛蒂的独子早就外出征战,对于他夫人的死,众说纷纭,有打听到是上吊自杀,也有说是割腕,跳楼……可以确定的是,那位夫人确实是自杀的。”
我的耳边一阵嗡鸣。
我几乎那一瞬就决定要回去,但我很快明白——这是不理智的。格林还在外辛苦战斗,我怎么能这个时候就离开这个家?
我派人四处去打听消息,得到的信息越来越荒唐——薇洛死前把她的孩子交付给另一个陌生的男子抚养,而那男子是克雷孟特救下的战俘,不过后来又说那男子其实是夏洛蒂家里的医生;孩子出生就被病魔缠绕,是一种奇怪的病,免疫力低下,等等……据说那孩子还会莫名的头疼……
我没有听到她的相貌,想必是一早就被克雷孟特封闭起来了。但我能想象出来她的模样——一定会有着薇洛的美丽。应该会很调皮,至少非常好动;眼睛灵动,纯粹;笑容像太阳那般温暖;聪明敏锐,天真善良,却不失刚强,没准还有点挑事的意味在里面。
我忍不住被我自己的幻想逗笑了,笑着笑着,我忍不住哭泣起来。我觉得这一切太过荒唐,造化弄人。但这么多年我学得最透彻的,便是顺其自然。
我又看自己的孩子——薇尔非常聪明,对音乐表现出了异常高的兴趣,格林说她应该是个音乐的天才,她的嗓音也十分的甜美柔软,将来在歌唱上也应该颇有造诣。她性子安静沉稳,喜欢和我还有格林三个人待在一起。格林也常抱着她,逗她玩,他一定非常喜爱这个叫他“父亲”的孩子。这给了我些许的欣慰,薇尔是有父亲的,并且有一个比较强大的背景,她的未来虽不至于一帆风顺,也总能是平平安安的。
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敌国的军队打了过来,我和薇尔不得不临时转移,刺客早已经盯上了我们,他们没有来得及杀掉我,却把薇尔掳去了。我的心碎了。她才五岁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们却把她抢走了!她该怎么生存下去啊!
我几乎崩溃。只有格林一直在劝慰着我,他一定会早日篡位,到时候帮我寻回薇尔。而他确实也做到了。他登上王位,宣布停止战争,主动向敌国俯首,同时暗地里派人潜入敌国,四处打听薇尔的下落。
“薇尔会没事的。”他如此安慰我。事实上,他比我还要愁苦,因为他要做许多事情,还要留意薇尔的信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只能安慰自己薇尔也许还是平安的,也许她会遇到善良的人,可这念头愈发的渺茫,我心知这多么愚蠢,兽人对他们而言是极好的货物,也许薇尔已经被转手了好几次,主人家大多也不会善良,何况我的孩子异于常人,她一定会比一般的兽人都要遭受更大的磨难——可她才五岁啊!我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威严的他。
年复一年,我们始终没有薇尔的消息,我不敢坚信她已经死了,但我也不得不接受我的孩子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熬过痛苦,慢慢恢复过来——八年如一日的等待,已经把我折磨垮了。
可就在这时,我们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是关于薇尔的,他们说她们遇到了疑似薇尔的少女,她看起来还健康着,与此同时,一支小军队的领兵也来报告消息,并拎了一个人头过来——说那是夏洛蒂家的管家。我认得他,却只能心生无限悲悯。格林重赏了那些人,并且他不再犹豫,发动了战争,誓要将薇尔带回来。我们准备了太久太久,也等了太久、太久。
我日思夜想了八年,我的孩子终于回来——她看起来很完整,只是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我觉得她一定受过了些磨难,但她终归是健健康康的回来了!我非常高兴,忙问了她许多事情,但她都闭口不答,直到后来,她要了一张纸,一支笔,我们才渐渐明白过来——她完全无法发声了。
随之而来的是医生的报告。
“殿下的身体系统有些失衡,且她的血液颜色和黏稠都异于常人,我们无法探知这是什么原因。殿下的心理状态压抑,需要治疗。声带已经烂坏,不再有愈合的可能。”医生瞧着我们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但整体状态良好,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薇尔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一笑。我仿佛又看见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我没事的,母亲」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回到房间,才有一阵悲怆感涌上来。
薇尔比小时候更安静了,她只是沉默,也不愿意怎么接触外界的人,只是一心在学习上。后来有人送了她一些白玫瑰种子,她才开始有了点别的爱好。令我意外的是,她受到的教育良好,礼仪也得体,甚至在钢琴上有了一定造诣。这大概是我稍微欣慰些的地方了。
啊……如今再回想起来种种,竟然已经远去,它们终将逝去了。而我依然要活着,生命的姿态在我眼里愈发清晰。我难以预料下一步的变化,暂且就让我以如此平静的口吻来叙述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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