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小姐!!”
........
猛然惊醒之后,才发现被褥已经被汗水湿透。
自己还清晰的记得,先前是因为练剑透支了体力最后失去了意识,然而我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刺骨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我以为这是当时舞剑留下的后遗症,但随后才知道那一时冲动所带来的后果,远比我想象的严重。
“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忍着痛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四周还是那熟悉的摆设,只是我的床边却多了一个人儿。
女孩安安静静的趴在床沿,头埋在双臂之下,一身白衣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着。
毫无疑问,是瑾麝把我送了回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守了我多久。
床很大,但看着她那娇小的身躯如小猫一般蜷缩在床的一角,一股莫名的辛酸涌上心头。
我慢慢朝她靠了过去,伸出手来想要轻抚她的秀发,然而此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惊得我把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陈,额父王.......您怎么来了?”
万万没想到陈烈居然来了,看着那站在门口的男子,我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烈直径进了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私下喊我爹就行了。自己的小女儿出了事,我怎么不能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男子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心悸,而这种压力却并非是修炼者的“势”所带来的。
他随手拿来一张椅子坐下,突然开口道“一菲,其实我还是有些失望的。”
我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所指何事?”
“你说呢?”
一听这话,我头就大了,很明显陈烈已经知道一些事情。
一个瑾麝已经让我难以招架,这回还来了个更难伺候的主,我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以应付这场对峙。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小女三魂七魄归位之事,因为机缘巧合才先告知于瑾麝,还望父亲莫怪。”
陈烈笑了笑,随口道“所谓机缘巧合只是托词,其实你只是不愿和我说吧?”
我一惊,自己才见过他一面,这也能被看出来?
那应该就是瑾麝和陈烈说了,不过瑾麝不像是口风如此不紧的人啊?
我低着头低声道“一菲知错。”
陈烈似乎有能看穿人心的本事一般,摆手道“你也别怪阿瑾,并非她主动说的。据她所说,你昨天练剑似乎走火入魔了,最后无论她如何呼喊你都没有反应,最后甚至七窍开始流血,她只能强行点穴护住你的筋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来看你,其他的事情自然也都知道了。你之后可得谢谢阿瑾,她为了守你已经整整一天没合眼了。”
我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练剑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我好像也记起来,最后自己确实开始精神恍惚了,似乎进入了某种诡异而玄妙的状态,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屏蔽了一般。
在我印象里,瑾麝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可见她确实累坏了。
“好。”我轻轻答到,不想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陈烈看着我,似乎有些欲言而止。
“一菲啊,以前的你可不会如此和我这个父亲这般聊天。”陈烈还是开了口,接着苦笑道“你只会一直沉默着,而不是这样对答如流。家宴那天我没太注意,而如今看来,当真是脱胎换骨一般了。”
“所以爹很好奇,现在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一菲。”
哪怕我早就在心中排练过此时的场景,陈烈这突如其来的的发问还是让我的手心沁出汗水,如坐针毡。
这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安静的看着我,偌大的闺房里静的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么讲?”
“说是,是因为我确实是陈一菲的魂魄,如今三魂七魄再次归为便是证明,不然我是回不到这个身体的。说不是,是因为在三魂七魄归位之前,我的其中一魂已经在异世生活了十八年,早已有了自己的独立的人格,而现在主导的便是我前世的魂魄。”
我眨了眨眼睛“若您要较真,就把我当做离家出走十年的女儿吧。”
“哈哈哈哈!”陈烈忍不住大笑道“这样额回答确实有意思,我就当做接受了。”
我怕陈烈不满意,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陈一菲就是陈家的人,今生都不会做对不起陈家的.........”
陈烈打断道“无需发誓,就算你做了对不起陈家的事,我也会原谅你的。”
“爹为何这么说?”
陈烈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成了之后我死保陈家的支撑和信念——
“因为你是我陈烈的女儿,这就够了。”
.......
也许是睡得太久了,才发现肚子饿的直叫,陈烈走后顺带让下人送来了不少膳食,专门为我和瑾麝准备的。
瑾麝在不久后,也悠悠转醒,看着我关切的问道“小姐,现在身体还好吗?”
见到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我的身体,我感慨莫名,心里暖暖的。
“还好,马上就能下床了。”
“那就好。”
“瑾麝,谢谢你。”
“小姐无需言谢,这都是瑾麝该做的。”
瑾麝回答的很快,甚至都没等我的话音结束。
我心中叹息,她帮我的又何止这一次呢,我要说多次谢谢才能弥补?
“瑾麝........”
“嗯?”
“做了我这么多年侍女,你后悔吗?”
瑾麝眨了眨眼睛“为何小姐突然问起此事?”
“因为,我怕你受了委屈,而且自己之前这么多年碌碌无为,实在愧对你的付出........”
瑾麝很往常一样利索的收拾着碗筷和餐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疲惫。
良久,她回答道“瑾麝呆在陈家,并没后悔过。一开始是因为师尊,然后是因为大将军,最后是小姐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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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麝,今晚和我再去见一次陈烈。”
我终于暗下决心,自己要开始行动了,不然真的对不起那些为我付出这么多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进陈烈的书房,出乎意料的是,书房竟然十分的简陋,照明的竟然都不是我卧室的那种悬浮吊顶,只是普通的烛火。
不过好在还是有火炉取暖,否则在陈家这样的地方简直连寒碜的算不上。
陈烈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着解释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私人书房,平时会客的书房可不是这样的。”
嗯........这样说的话我倒是十二分相信了,毕竟以陈家的作派,能给别人看见得东西自然是怎么豪华怎么来的。
“怎么,你们俩有事?”
陈烈此时正在翻阅着什么,嘴里还嚼着食盒里的宵夜,和平日里北平王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爹,我想外出游历,越快越好,”
我话毕,瑾麝和陈烈都愣住了,虽然两人都是人精,但这次却都没料到我会来这一出。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陈烈在确定我不是开玩笑之后,只是淡淡问道“原因?”
我有些诧异“我还以为爹会直接回绝。”
“换做以前我自然是如此。但是现在,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还记得今天上午的圣旨的内容吗?”
“追封七小姐为郡主,封号北宁。”瑾麝代替陈烈回答道。
“是的,爹对此有何看法吗?”
“京城皇族的怀柔手段而已。我这次进京目的并不隐晦,他们怕把我逼急了,所以便赐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郡主封号作为安抚。”
我点了点头,陈烈能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个原因,确实没有把我当做小孩子看。
“但是二姐早就是郡主,就算追封也应该是轮到陈雨桐才对,为什么直接到我了?”
我不等两人作答,直接说道“只能是因为,他们对我这个大宗师的女儿,还是不够放心。”
瑾麝皱着眉头“但是小姐的事情,陛下应该并不知情才对。”
我摆手道“我的事情自然是没有泄露,追封是陛下的旨意没错,但追封谁为郡主,怕是其他人给了意见。”
陈烈和瑾麝四目相对,若有所思。
而我紧接着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
“我还有一个问题。爹现在年过五十,终有一天会老去。您有考虑过,今后今后北平三十万铁骑的归属吗?”
“小姐不可!”
瑾麝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没想到我问的问题居然越来越离谱了。
不怪瑾麝紧张,生于帝王家的她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相当于皇子当着皇帝的面问驾崩后哪个儿子登基一样。这种话题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我却直接摆在了台面之上。
陈烈神色平静,示意瑾麝无需紧张。
他反问道“那关于这个问题,一菲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我只是些遗憾,陈家的三十万铁骑要跟了外人姓了。”
陈烈眯了眯眼睛“此话怎讲?”
“四哥陈以安还在世的时候,他和吴督统应该是今后三十万铁骑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父王是否同意?”
陈烈点了点头,但在听到四哥的名字之后,我看见他双眼都流露出了罕见的杀意。
我稳了稳心神,接着道“而如今唯一的竞争者,只有大哥这个名正言顺的世子殿下了。但是就算是大哥双脚依然健全之时,能赢过吴都统的胜算又有多大?吴督统的官阶现在已经算是升无可升了,哪怕他自己今后愿意去京城最多也就是做个兵部尚书。虽然兵部地位比其他五部高,但高的过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您吗?要说吴督统这样一个未来可期的将帅之才甘愿在北平做一辈子副将,这没人会信吧?”
陈烈皱着眉头,不置可否,面色却愈发阴沉。
“所以,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三十万大军的将来的归属多半要易主,陈家军说不定也要改性。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吴都统有将帅之才,又是指玄镜的武者,跟随父王征战多年战功赫赫,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丝毫反心,这些都是绝对的优势。哪怕四哥还在世,想要夺得这三十万铁骑都并不容易,更别提战功平平的大哥了。父王你也知道在民风彪悍的北平,没有多少将领会因为大哥的陈家血统买账的。”
我已经不在意陈烈的脸色了,自顾自的说道“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相信爹您更愿意看到的是三十万铁骑不散。只要有个一镇得住的将领,这三十万铁骑就不会被打散,不管这镇的是北方的北莽,还是南方的京城,就像爹你现在做的一样........”
谁知陈烈听完,反而哈哈大笑,摆手道“不瞒你说,几年前我确实因为这个问题烦心过。不过此事一菲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还没到需要你来担心的地步。”
我看了看陈烈,咬了咬牙开口道“一菲对于此事其实另有看法。”
陈烈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其实是想说什么?”
“.......这三十万大军的归属,我或许可以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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