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菲劳斯特动了情，破了诅咒，忤逆了身为神明的准则，你说，菲劳斯特不死，谁死？”
黑丝带面上带着惊恐，忙低下头：“是，陛下说的对！”
爱丽丝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他，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陛下？”
等黑丝带走后，罗莎赶紧从屋内的屏风后走过来。
罗莎像是经历风雨后绽放的花蕾，漂亮而不自知，又满目风情。
只是走路略微歪扭，像是个蹒跚的小孩儿。
爱丽丝见人过来，收拾出一个笑脸，伸出手拉住罗莎，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爱丽丝感觉自己的刚才的声音实在没有收敛，都吓着人了，开始轻声细语的哄，“我的罗莎，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爱丽丝在罗莎的耳边低语，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罗莎虽然是跟着公主身边，但也没有学到公主的半分‘无知无畏’，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不自觉的揪住爱丽丝的衣袖，埋头在爱丽丝的肩颈。
“陛下，你怎么这样啊？”
罗莎的语气娇娇软软，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亲近。
“怎么了，罗莎，害羞？”
罗莎环住爱丽丝的腰，却突然收不回来的一圈一圈的摸，十分喜欢。
“陛下，我刚才听见了有人过来，我听到了。”
爱丽丝在罗莎脖子上的动作有一丝的僵硬，声音低下来，“罗莎，你怎么了，你在害怕吗？”
罗莎摇了摇头，从爱丽丝的怀里站起来，目光看着爱丽丝，眼中满是柔情。
“陛下，你是人族的王，我相信你做的事都是为人族好，只是陛下，你怎么会认识奥德莉，奥德莉不是个血族女王吗？”
爱丽丝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瞒着罗莎，但是这次爱丽丝没有回答，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为人族好’拉回来些理智。
罗莎是个人族，是个拥有纯正血脉的人族，是个与血族势不两立的人族孩子，同时，憎恨血族，拥有人族最完整的教化，一言一行，都带着对人族的绝对忠贞。
爱丽丝原本做过心理建设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她是个血族，是人族的加害者，怎么能奢求人族的原谅。
罗莎的眼睛一直都清澈而明亮，尤其是在人族宫殿的时候，爱丽丝为了保护罗莎的眼睛，一只用上好的草药熏着，但是此刻，爱丽丝对上那一双眼睛，却突然不敢再看上一眼。
但是罗莎在种族大事上从来不会含糊。
罗莎声音有些软，是爱丽丝喜欢的服软，“陛下，爱丽丝，你就告诉我吗，这可是人族的大事啊～”
爱丽丝犹豫了犹豫了一阵，问：“罗莎，你说，当我和人族站在了对立面，你会选择人族还是我？”
罗莎装作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怎么了啊？”
爱丽丝：“不要装傻，说。”
罗莎只能继续看着撒娇：“陛下，你也是人族啊～”
突然之间，爱丽丝明白了罗莎的选择。
当她坚定的选择血族的时候，罗莎也被教得很好，她会坚定的选择人族。
罗莎追随了她太久，却也始终没有忘记过自己生为何。
爱丽丝放开了罗莎，也放开了对于罗莎的占有，周身气质变得十分萎靡，没有一丝对罗莎的喜欢。
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强势，“罗莎，你是我教的。”
一句话，勾起了罗莎太多的回忆，像是无数个春夏秋冬的肆意妄为，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噩梦回环时的‘罗莎，我在你身边’，是每个落日时的漫山玫瑰……
“罗莎，你是我教的。”
罗莎惶恐的抓住她的手，指尖不断的颤抖，传给爱丽丝明明白白的爱意，“我是爱你的，我只有你了”，但是却想捂住爱丽丝的口，不想让她让多说一句话。
可惜事与愿违，爱丽丝温柔又理智，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是不喜欢她，她还说过要让她坐上王后的位置……
“陛下……陛下——”
罗莎是个生性坚强的姑娘，在小时候被欺辱了都没有哭过，在爱丽丝身边受伤都没有哭过，但是现在的罗莎确实悄无声息的泪流满面，眼中带着悲痛。
爱丽丝看了她许久，终于，在罗莎的唇上落下一吻，实在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像是一把刀，割伤了罗莎曾经盛开的荒野地。
“我的罗莎，你是我教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什么，罗莎，我爱你。”
爱丽丝慢慢把罗莎拉回怀中，说起来曾经罗莎一直问的问题。
“罗莎，你小的时候很爱笑，整天问我，为什么公主殿下不开心呢？”
“罗莎，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我想要回到自己的家，我想要割下人族王脸上虚伪的面皮，我想要漫山的玫瑰，我想要飞上蓝天看看这个宽广的奥北大陆，我想见一见我的种族，我还想，在每个白天睡在水晶棺里……”
“罗莎，我觉得自己想要的也不多了，你看，要是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血族，这些事情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我想要自由。”
“你说我要怎么开心？”
爱丽丝把罗莎抱得太紧了，从说到‘血族’，爱丽丝就能感受到罗莎的僵硬。
她在怕我。
她是在怕我么？
原来，她会怕。
爱丽丝突然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所做的十几年都是白费的，不甘心自己被束缚在人族的宫殿里出不去，不甘心罗莎……竟然因为自己是个血族在害怕！
爱丽丝稍微松开的手臂又把人抱紧，声音冷了下来。
“罗莎，我是个血族，你害怕？”
仿佛刚才的发抖是个爱丽丝神经敏感的错觉，罗莎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动一下。
但爱丽丝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声音犀利，“罗莎，你怎么不说话？”
回应她的，是罗莎在为爱丽丝拍背。
就像是曾经的日日夜夜中，爱丽丝晚上的被窝里冒出来一个脑袋，红头发说：“殿下，我害怕，想和你睡，好不好？”
随后爱丽丝学着人族的老方法，像是给刚出生的宝宝拍背一样，慢慢的搂着罗莎，轻轻的给她拍着，直到把人哄睡着。
那时候罗莎说，“那以后我想和公主睡觉了，就给公主拍背好不好？”
爱丽丝说：“好。”
说话的人没有被哄过，只是单单一个小动作，就让她戾气尽消。
“罗莎，我是血族。”
声音中带着委屈，像是被刚才的小动作哄的生出不少依赖。
“好，陛下，没关系的。”
屋内变得十分沉默，像是分离的悲歌。
但是罗莎很喜欢爱丽丝，很喜欢很喜欢她的陛下，从爱丽丝带着一身光，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罗莎就想，‘这就是我以后永远不离不弃的主人了’。
“陛下，”罗莎声音中带着坚定，学着爱丽丝的温柔，“我说的‘我只有你了’，不是在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
“听闻血族有一个法子，能把人直接变成血族，是真的吗？”
爱丽丝‘嗯’了一声，“罗莎，你要为了我变成血族吗？”
罗莎：“陛下，我虽然对人族没有什么留恋，但是只要我还是人族，我的立场就永远是人族，这是不会变的，要不然，怎么敢说一句是你教的？但是陛下，只要我是血族，我就可以永远站在你身边了，陛下，是不是？”
爱丽丝吻了一下，想，死而无憾了。
“罗莎，我喜欢你，但是你不能变成血族。”
从人类变成血族的事情不是没有，要说事例，比如奥德莉身边的维格。
刚变成血族的时候，就是千年前血族未开化的模样，不知人事，连走路都不会，只知道吸血，还没有节制。
但是路戴斯女王的手段十分厉害，维格经历百年的调教，开始变成了路戴斯女王最得意的管家，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爱丽丝不是纯种血族，身上流着人族的血，但是血族的基因很强大，爱丽丝除了面上看着与人族无异，其他全都是血族的样子。
她会吸血，她会感知每个人身上的死气，她会连着好几天不睡觉也没事，她会在白天害怕照着阳光……
她会憎恶神明的清高。
但是，身上有着血族所有的功能，唯独没有血族的寿命，她身为人族的血脉把她压制的无能为力。
等她的罗莎变成血族，失去所有的记忆，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不明生物，还会爱她么，等到罗莎有了思想，她要留着她享受漫长的没有她的寿命吗？
爱丽丝不想让任何人参与她的生活，也不想的当罗莎想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死去的血族是我的母亲吗？
“可是，陛下，我不想与你为敌。”
爱丽丝的声音充满着蛊惑，“罗莎，不会的，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你不会是看见我我站在你的对面。”
一场蔓延在硝烟里的大雾飞起，罗莎会在奥北大陆平安是醒来。
爱丽丝拿出奥德莉送的水晶棺，把罗莎珍重的放进去，把她的宝藏藏在她的心上。
太阳西斜时，空中的云都变得绯红，像是空中放了一把火，无边无际的蔓延。
月亮在黑夜中总是变得特别亮，也没有缺口，圆盘似的，像是在给那些就别家乡的将士一个思念的机会。
——
夜晚是黑色的，是血族的。
这场谋划了千年的的计划，在今日得以实施。
人族王的叛变让人族慌了阵脚，举国上下，竟是连一个领导的人都没有。
大臣不顾什么君臣上下，不听命令，直接向老皇帝所在的公主府进去。
但是却得到老皇帝已经死了的噩耗。
人族后继无人。
众人想起大选落选的神殿圣女，神殿之内却无一活口。
且每一具尸体上，脖颈上都有一个牙印，每具尸体的血液都没吸走了，连一丝活着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不过庆幸的是，所有的尸体中，没有圣女的尸体。
圣女还活着！
大臣连忙派人去找大难当前失踪的圣女，又派士兵去支援被攻击的村落。
火军出击了。
那是人族之前研发出来的火枪，能放火，是血族的天敌。
还有弓箭和弩，当兽族进宫的时候可能远程射杀。
天上飞的血族和无所不入的兽族联盟，城墙被一个一个毁掉，人族陷入危机。
“先天圣体！……还有先天圣体啊——”
众人想起有关先天圣体的传说，在人族危难的时候，先天圣体就会出现，来保护人族，为人族留下生机，如此，可保生机不绝。
但是现在的先天圣体在不夜城支援，伊森还能自己飞回来吗？
众人的脸色一片苍白。
人族的人多，哪怕短时间内被两个种族打得伤了元气，那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选出最优的方案，保人族。
一个又一个城镇的自卫队站出来，面对敌人的强大气势毫无畏惧，每个人心中都装着人族的胜利，现在的每个人都是人族的希望。
每个城镇都被外族人破坏着，美丽的房子，漂亮的花朵……
“妈妈，你不要为我担心，你学过剑法，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小镇！”
“我的孩子，你要活着回来。”
“妈妈，人族必胜，你要相信我。”
“……”
“兄弟们，今天，就是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人族必胜！”
“……”
“父亲，我相信伊森，他会保护好人族的，但是父亲，人族是每个人的人族，我们也要保护自己，我会的很多，你要相信我。”
“欧莎妮，你的哥哥是人族的英雄，你也会是的，父亲年轻时候也是个好大小伙子，现在的父亲也是个能让人刮目相看的，欧莎妮，父亲和你一起保护我们的家！”
“父亲真好！”
“人族必胜，欧莎妮。”
“……”
人族是个十分神秘的民族，越在为难的时候，越是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他们触底反弹，用自己虽然薄弱的身躯保护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家人。
这种力量，人族成为‘信念’。
很快，因为血族和兽族打得不得章法，被人族不断的攻击，人族用自己千年来总结的智慧，把自己的家族保护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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