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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

空荡荡

依我拙见,帝国人会在全面降温前发动进攻,索里亚山地的要塞将是我们割裂战线的重点。在布拉干萨和萨来曼卡等等平原前线大可放弃,让敌人畅通无阻的进入能拖延他们速度的纳金沼泽地。反正他们最后都要在索里亚山谷外集结,纳金以北长年积雪的阿尔斯山脉是帝国军无法翻越的。我们兵力相差不大,要塞防御更是空出了无数可以利用山地移动游击的士兵。

——人类历1446年10月16日,第三世纪历446年7月10日,元纪2447年未知。

在北方司空见惯的下雪日差不多要到来了,这本来只是低温情况下的气候表现,但群山的地势必会加大暴风雪的恶劣程度,行人和牲口都有被后助飞雪掩埋的风险。这个季节的王城大概还处在酷热难耐且潮湿的海风气候,那些士兵们习惯的轻抚过他们的海风,早就已不见踪影了。等待的日子总是最苦闷最痛苦的,所有人都知道风暴即将来临,代表死神的渡鸦盘旋在他们的上空。高傲的长弓手们不愿意帮助大惊小怪的菜鸟,他们就只好咒骂一切不合心意的事物,却又束手无策。随军多年的铁匠不耐烦地驱赶着,手持轻微磨损后的武器就瞎嚷嚷砍不死人的新兵们。当地小商人们徘徊在驻扎地周围推销着自己昂贵不实的新式铠甲,浓妆艳抹的妓女们则支起了自己的大帐篷。

卡蓬元帅在重新考量继续行军的可行性,如果要先发制人去痛击还在集结的北方军队的话,他们就需要跨过具体也不清楚何时会涨起洪水的长赐河。攻击如若达不到摧枯拉朽,连续追击敌军深入北方物资丰盛的重要居住地的效果,那失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对于缺乏御寒经验的帝国军队而言,北方铺天盖地的大雪是最为致命的。就像是暴雨倾盆一样,但水滴会顺势寻开,冰雪却会猛然扫射在你的身上,降低你的视野,堆积在你衣服的夹缝间,给予你窒息感或者是无休止的吸收你宝贵的体温。士兵们在战斗前和战斗时是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情况的,他们会觉得自己已陷入了绝境而不顾一切的乱冲。那么一但组成不了坚固的长枪方阵,分散的他们在高大勇猛的北方人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卡塞雷斯的狂风肆虐了一整个夜晚,但好在只是下了点小雨,驻地内的大量本地杂工正在收拾军队的装备,准备开拔。前进还是后退?这次远征军的大部分指挥官齐聚在卡蓬元帅的身侧商讨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皇帝御驾亲征也算是作战系统的一员,但其本人并没有从西海岸的里本斯省首府赶来。这倒也符合皇帝陛下的身份,但既然来了,他也不能不配合元帅的指挥。于是乎皇帝便派来了两名他从军事学校挑选出来的学生,分别是24岁的埃希缪准将和25岁的乔伊斯准将。他们都身穿灰绿色的新式军服而不是佩戴传统的铠甲。外形上——埃希缪身段中等瘦弱,与在座的各军官相比甚至可以说是矮小。乔伊斯则是他的另一个极端,这个健壮如同黑熊的男人是国内有名的健美冠军,也被称作雕塑先生。

“远看是头黑熊!近看更是头大黑熊!”鲁道夫挺起他干瘪瘪的胸脯,张牙舞爪的冲劳伦斯表演。观看者打了个哈欠,细长的眉毛配对方的演出抬了抬,“真没意思,你小子。”他抓住劳伦斯的肩膀使劲的晃了晃。

“快安静点,我们正在等待元帅大人,小鲁道夫!”赛尔卡斯回过头严肃地教育他了一顿,这留着浓密白色胡须的老人在战斗时,他们都还没出生。“能不能和小劳伦斯学习学习,海军学校的老师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教给你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鲁道夫摆了摆手,扭过头幽怨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劳伦斯一眼。

即便是诺大的帐篷,在涌入这么多人后也显得有些拥挤,劳伦斯和他的海军学校的同期朋友鲁道夫站在人群的最外环,两人差不多只要向后一步就能够完全退出帐篷。他们既不是元帅派系的传统贵族军官,也和皇帝最新一手创办的陆军学校毫无瓜葛。他们两个没有派系,从海军理论出身的自由指挥被挤在了最外面,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海军学校尴尬的地位。在群岛战争开始前,帝国政府迅速为了补充海上军事人才的空缺,在王城的郊外创办了二年期的海军学校,并且史无前例的向平民开放参学。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不是贵族,但也获得了在军队中的衔级,而海军学校的创办也是现任皇帝幼年时的临时政府所为。他们这群人可谓是两头不是人,可联合作战就一定要带上他们两个几乎没有海战经验的半个陆军军官,带上这两个从共和国本土战场死人堆里爬上来的珍贵准将。

一个穿着传统动物皮毛制成的简陋大衣的老人,缓慢走过屋外泥泞的土地,那是位东北方向马德省卡斯提山脉区域,一位很有社会地位的原住民老者。鲁道夫眼看逗不了劳伦斯,就百无聊赖的点燃起一支打发时间的香烟,他还仅仅是熄灭火柴,就马上被站在他前面赛尔卡斯上将又是一顿臭骂。鲁道夫为了耳根的清静和不被带上不爱国者这顶帽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马上溜到了帐篷外。这正好空出了位置,劳伦斯伸手撑开门帘,老人双目慈祥的看着劳伦斯点点头,两人认识,马德省本是他的驻地,但后面被皇帝调换给了曾在南方梅克内斯山地中镇压分裂地方贵族,屡建奇功的伊洛塔少将。这次调换其中有一定的政治意味,但从大的方面来看,将海军出身的劳伦斯调换到最东海岸的瓦伦西也有着一定的道理。

“巴夫利斯老先生您怎么来了,”劳伦斯从帐篷角落的杂货堆里整出了一张折叠椅,他用洁白的手套拍去椅子上的灰尘,“来,您先坐这里先休息休息。”

伊洛塔今天估计会提出些极具进攻性的计划,以满足皇帝陛下和元帅针锋相对的要求,他属于那种出其不意的指挥。卡斯提山脉或许是关键所在,劳伦斯研究过那片通往北方军事重地索里亚的山地,那极其容易被伏击的山谷和陡峭的山道都不适合帝国的大规模行军,北方人也必定会死死紧盯着这块弱点,他花了几天时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奇妙的计谋。不过伊洛塔在梅克内斯镇压中学习到的军事经验,远远比他在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形群岛战役中要有用得多。伊洛塔麾下紧紧跟随他的老兵们也更加擅长高山间的作战,就算是在狭隘走道上的一对一,也不会逊色于北方勇士。

“是伊洛塔先生要求老身前来帮助他讲解卡斯提山脉,”老人把冻得通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骑马赶了这么远的路,他看起来格外疲惫。“别看我现在这模样,老身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在那片悬崖峭壁里面乱窜。”

“恩,巴夫利斯老先生,您先……”劳伦斯从拴系在铠甲上解下保暖的披风,欲盖在老人的腿上。

“什么?”赛尔卡斯猛然转过身来,他立起手掌示意劳伦斯让开别说话,“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巴夫利斯老哥?

“啊——”巴夫利斯被眼前这位只比他小上十多岁的军人唐突的热情吓了一跳,“没错啊,老弟你认识我吗?”

“我亲爱的巴夫利斯老爷爷!”伊洛塔大喊地挤过了其他指挥,“快到这边来,我军接下来的作战可就都看您了。”

伊洛塔这一番话引的元帅派系的指挥一阵鄙夷的目光,他就如此有自信能够说服卡蓬吗?劳伦斯也期待的好奇了起来,这只有着五点八英尺左右的身高,梳起的金色卷发有些稀疏,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来到北方后水土不服引起的削瘦,让他的脸颊更加显长,但那对带着一丝丝幽怨的深蓝色眼眸绝对会讨女人喜欢。复古款式的黑色肩颈披风,搭配上束身的远东风格铠甲,让他像是个模特而不是军人。劳伦斯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万年不变的灰白色海军服。很多部分都不经意间被泥土打上了颜色,他看起来大概像头斑点狗。他对父母赠予自己的长相还算满意,可惜的确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装饰自己,他更喜欢利用空余时间看书和喝酒——一个人喝酒。

“劳伦斯,”伊洛塔站到很近的位置,近到足够让人误会的距离,充满了刻意。“今天晚上跟着我的车队回去吧,反正我们的方向都一样。”

他那如同待在图书馆一般的细柔语调,也是这位指挥的一大特点,很多不满意他的家伙都会在其背后叫他娘娘腔同性恋之类的闲言碎语。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伊洛塔的声音天生如此,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喉咙受过毒药的灼伤。是在镇压叛乱中被假意投诚的贵族所暗算,不过伊洛塔生性多疑,对放弃出卖朋友的家伙多留有戒备,在宴席上只是喝下了一点点毒酒。命是捡了回来,可惜从而永久的损坏了声带。光明的未来被蒙上了乌云,伊洛塔一方面不能让王城知道他的情况,一方面继续用笔纸发号施令继续战役,但不能发出声音的指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幸他的下属四处苦苦搜寻,最后找到了一位在云游他国行医的开罗植物学家。后者使用了多达四十种草药,总算是让这位前途灰暗的指挥官重获了新生,

说起来现在正被伊洛塔扶走的巴夫利斯也不是泛泛之辈。在几十年前,帝国还尚未占领这片区域的部落混战期,巴夫利斯就是远近闻名的剑士。赛尔卡斯刚刚的反应那么大,不仅仅是担心伊洛塔今天的有备而来,更多的是看到这个跟他同一时期的老剑客还存活于世的惊讶。巴夫利斯现在作为酋长的身份地位看起来普普通通,可他本人在整片帝国北方都享有极高的名誉。这是因为巴夫利斯在早年间一直承担着各部落中间人的身份,他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即将会发生的流血事件,用决斗这种简单的行动去让躁动的人闭上嘴。换个任何一个别的地方,久而久之下去,巴夫利斯定会被一波又一波无止境的刺杀送去见七神。不过这是北方,人们认可勇士,崇拜勇士,当然——巴夫利斯坚决不触碰政治的明智之举占据了绝大多数功劳。

这一切,在帝国全面入侵后就发生了变化。那时,陷入中年危机欲归隐园田的巴夫利斯敏锐地发掘了他在之前日积月累下的声望,除了给他带来虚无缥缈的尊敬外,也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用处。在血洗了侵占地区的政治老头子们后,高层空出了数不胜数的好椅子,帝国政府同意也欢迎原住民们用直接民主的方式选出新的领导者。北方的年轻人们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而同辈中还没死去的人半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不出意外,巴夫利斯以压倒性的优势顺利当上了北境指挥。对于年近半百的男人而言,剑和暴力已经不是面对问题的最优解决法了,巴夫利斯在这个虽有指挥之名却无兵权的高位上,开启了他作为政治家的第二春。

“我这一根烟的时间他妈的发生了什么?”鲁道夫双手叠在脑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嘴里还有留着一缕白烟。“巴夫利斯老爷子怎么也挤前面去了。”

“伊洛塔的帮手到了,”劳伦斯挥开香烟,他回头看了看吵闹的元帅派,就只有齐格飞上将一人从容不迫。“你应该感谢他没继续留在后面,不然你小子又免不了三两句臭骂。”

“嘿嘿嘿——”鲁道夫叉腰抬起头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腿,幸灾惹祸的继续说道,“他们讨论的是热闹非凡,我两真是清闲啊。你这小子那么有实力,肯定不甘心这样下去吧。”

“有什么不好?这无所事事倒也不错,不需要动脑子就可以领到皇帝陛下发的工资。”劳伦斯探出半个身子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他在考虑伊洛塔可能需要到的帮助,“只可惜啊,小鲁道夫,恐怕我也不能继续明哲保身下去咯。”

“怎么?”驻守在劳伦斯南方的他瞬间就来了兴趣,“是皇帝陛下还是元帅大人?”他凑到劳伦斯脸前小声问道。

“反正小鲁道夫你就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吧,配合伊洛塔不过是本职工作,他长驱直入我又有何理由不掩护他的补给线和侧翼。只是,我若帮助了其中一方,就会遭到另一方势力的打击,这才是我真正头疼的问题。真不知道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战胜风头正盛的北方之王。小鲁道夫,我只怕我们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安心吧!难道还能比群岛孤立无援的情况还难吗?想当年我们可是越战越勇,一路解放北哈尔的奴隶们。要不是帝国舰队给不到我们支援,估计他们整个的南海岸线都要给我们干翻天了。”鲁道夫激动的拨出腰间的海军刀,指向雨过天晴的天空。”去他妈的奴隶主和佣兵团!”他要是在胖上点就真的有一些当年的风采了,依旧是这乐天的性格,完全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被病魔折磨的模样。

“要我说啊,还是你收收心吧,先从少吸几根那共和国的破烟做起。”

“小劳伦斯,需要我强调多少遍……”

“香烟和女人,皆不可或缺!”有人拍了一下劳伦斯的屁股,“我没说错吧,小鲁道夫。两位亲爱的海军准将,快请回到现实来开会吧。”

这顶帐篷里能和他们如此熟悉必然是罗贝托少将了,一位有趣的乌季达年轻贵族,群岛战场上的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鹰鹿。这一组合词的外号,是敌人形容他如鹰隼的双眼,如驯鹿的听觉与速度所用。劳伦斯和鲁道夫都没少在关键时刻得到他的骑兵支援,神出鬼没的行动指挥和仿佛预知未来般的致命阻击,东方混血的英俊容貌也为其带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埃希缪、乔伊斯两位指挥辛苦了,只是时间紧迫,我就不与二位说客套话了,皇帝陛下是希望他忠诚的军队前进还是后退?”卡蓬端坐在军旗垂帘下的血红色高背椅上,锐利如寒剑的双眼凝视在正前方皇帝使者的身上,劳伦斯和鲁道夫跟着罗贝托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最左边。

“元帅阁下也辛苦了,万分感谢您能容我等秉明拙见,共同商讨战事大计。”作为一行人代表的埃希缪开口说道,出乎意料,此人不管是年龄还是功勋都远低于伊洛塔。“皇帝陛下的计划是,让元帅您,带领大部分的军队穿过平坦的贝拉地区,从莱恩河一路推进至莱昂中部。再一次顺河流分支经过科尔大峡谷,便可直接绕道卡斯提尔山脉的北方,萨拉曼卡的林地也许会有小股敌人部队,但想必也不是元帅您的对手。”

“然后呢?”卡蓬指顾从容,他拿细长的指挥棒在沙盘地图上游走,元帅的手臂起起伏伏,群山不胜枚举。“就算是让疾风一般的罗贝托指挥来,不去计算敌人的袭扰,又或是与维尔纳军极有可能发生的会战,这一段路所需要的时间也绝不会少。待我全军到达纳金以南、索里亚以西之际,那骇人的风雪恐怕也会随之降临。介时军队就只有强攻坚不可摧的要塞和推进寸步难行的沼泽地,这两条危路可以行之,维尔纳原本就不可小觑的军队产出的威胁更将无限放大。”

“恩,元帅您分析的毫无问题。我们最后的题目就是如何通过索里亚那峭壁之上的要塞,击毁这守护北方人几百年之久的巨龙。皇帝陛下特受意我等转告,向元帅您保证,军队在进入索里亚以西的峡谷时,必能望见帝国军旗飘扬在索里亚的每一寸土地上。”

“听起来你们对山谷中的要塞攻占颇有信心?”

埃希缪冲伊洛塔点了点头,少将便领着身后的巴夫利斯跨出半步。

“报告阁下,是在下向埃希缪准将做出了保证,定能在一个月内攻下索里亚。”

“呵呵,真有意思。”卡蓬扔下指挥棒,用带有银白甲片的指尖钉在桌面,在烛台的映衬下犹如布满鳞片的利爪。“伊洛塔,你旁边的那位老人家是巴夫利斯·德拉达吗?”

“正是老夫,”巴夫利斯一改先前的慈祥和蔼,抢先伊洛塔一步,老人的语气中迷漫着骄傲和自豪。他看起来年轻的数十岁,佝偻向前的腰背现在直挺的就像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像个剑士。“卡斯提群山的子嗣——德拉达家族的巴夫利斯。”

齐格飞指挥不声不响的解开剑带上的纽扣。

“德拉达家族的巴夫利斯,我那个混蛋父亲称你为最好的兄弟,不过他现如今也驾鹤西去了。”卡蓬神色黯然,“只好我代他道歉,巴夫利斯·德拉达。我为父亲抛弃你们的懦夫之举,致上这迟到了将近四十多年的深刻抱歉。”元帅解下头盔,深深地冲着老人鞠躬,包括齐格飞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面对皇帝也不可一世的元帅竟有如此一面。

“想不到卡尔那家伙居然能有你这般后人,”巴夫利斯虚弱的说道,他像是解开堆积了无数年的心结,他低头后退到伊洛塔身边,再一次恢复到了最初的神情。“七神真是不公平……”

“继续吧,伊洛塔!”卡蓬撑在沙盘桌的边缘上若有所思,劳伦斯怀疑他在结束后就会把伊洛塔活剥生吞,“好好给我讲讲怎么样才可拿下索里亚,在巴夫利斯先生的帮助下。”

伊洛塔不曾料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咳咳——众所周知,近百年前北方群雄割据,各部间混战不断。索里亚作为军事要地更是所有人的争夺对象,盘踞在那地的阿拉贡一族借北海尚未冰封千里之时,组成海盗大肆掠夺帝国东海沿岸。一时风光无限,为了巩固基础,他们耗费大量的金钱和虏走的平民,在索里亚这一贯穿北方之连接筑起要塞。连着绝壁竖起的双层墙体,山谷内加剧的低温气候,让索里亚建立至今也只被攻破一次。劳伦斯指挥也曾驻扎过卡斯提群山,定也清楚那就是索里亚的唯一弱点。”

伊洛塔和一众人等皆看向劳伦斯,海军准将面露难色,无可奈何的回应道。

“卡斯提群山虽海拔不高,地形的复杂和险峻,实在不利于我军同行。敌人部队然也无法大规模驻扎在补给吃紧的山谷,但狭隘的地形不需要过多的守军。况且就算我军击败了勇猛的对手,进入要塞周围,可过少的人数恐怕连包围都是问题。”

“正是如劳伦斯指挥所说,我不久前带领几名亲信深入山地考察……”

“伊洛塔!别和大家伙卖关子了,你这小坏蛋定有些稀奇古怪的阴谋诡计,快点说出来吧!”赛尔卡斯耐不住性子抱怨道。这一番话让众指挥都忍俊不禁,场面的肃杀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是啊,伊洛塔指挥,这该如何攻?”罗贝托也附和问道。

“好啦,既然诸位都好奇,我便揭晓谜底吧!这次的作战,关键就在于德拉达家族先祖们留下的密道。”

“围攻下要塞没个一年半载的行不通啊,更何况敌人在其他地区的守军随时可以返回包夹你们,无异于送死。”鲁道夫提出了疑问。

“鲁道夫准将说的没错,但我这密道通到了要塞的正下方。”

“偷袭然后夺取要塞吗?那你这密道得有多大啊?”鲁道夫继续问道。

“密道只是拿来定位的,”伊洛塔耐心解释道,“鲁道夫,有了密道的准确定位,我们就可以轻松炸毁他们的城墙。要塞城墙又遭受到四面围攻,他们抵御不了多久。”

“城墙被炸了,你可撑不到元帅来拯救你。”齐格飞指挥喝声说道,“你只能一直向东逃窜到阿拉贡,援军远远跟不上你的步伐。”

“那就在阿拉贡这片平原上和敌军决一死战,只要你们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形成前后包夹。”

“你这就是在赌博!战场上岂能容你来用将士们的生命来赌虚无缥缈的可能性,”齐格飞气势汹汹地走向前一步,继续指出伊洛塔计划中的错误。“这一次帝国出动的兵力不多,我们两军更是不能分出太大的兵力差。而维尔纳全车不管是以东还是以西都能以绝对的兵力碾压取胜,我们俩方的进度时间出现了一点错误就完不成合战,那一切就都结束了。维尔纳不……”

“齐格飞,别说了——”卡蓬元帅狮吼般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齐格飞,他的视线从沙盘桌上移开,看去眉头紧皱伊洛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伊洛塔,还有埃希缪、乔伊斯两位指挥。我同意皇帝精心设计的进攻的计划,还请麻烦两位回报殿下,我明日起就会开拔大军前往贝拉。今天的议会到此为止,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感谢诸位,我们竭尽全力共同为了帝国的明日而战吧。”

***

七位指挥全数离开了,只留下齐格飞一人站在沙盘前待命。这一次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元帅疲倦地坐在高背椅上,染成了黑色的半身板甲陷入柔软的海绵中,卡蓬匀称的身姿仍然笔挺。

元帅年轻时就是世不出二的美少年,军旅生涯的十多年只给他只留下了如鹰一般冰冷的眉眼,形状优美的鼻梁和双唇犹如精灵工匠雕刻的石雕。不怒自威是最好形容他外表的成语,现任皇帝成年之前,整个帝国没有一个人敢拂逆卡蓬的意思。他的家族与他自身的强大实力,让他在法里共和国的战场上一步登天。

“皇帝还是不信任我,”卡蓬神态落寞,“分崩离析的军队是胜不了维尔纳的,不过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刻,我还是不会认同你的行动的。”

“元帅,如果你想为了这腐败的王朝尽力到最后一刻,恕在下直言是不理智。”齐格飞语气掺杂着冷酷与愤怒,“这或许能满足了你自己的尊严,但也只会带来数不尽的无谓的死亡,皇帝和他的军队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死在北方的命运。但我们能够减轻伤亡,不让无辜的人成为牺牲品。”

“关于这件事,我还是放手让你去做,不过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没剩下多少时间供您思考了……”

“我明白了,齐格飞……两条路的孰轻孰重,我能够分清楚的。”卡蓬放松了挺拔的肩膀,他双手撑着额头,“我现在真的很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我希望您不要沉浸在……”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荣誉和地位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齐格飞提起一口气但又放了下去,他朝着独自一人的元帅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了空荡荡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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