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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柔水”之镇

失去“柔水”之镇

在短暂的两天内,一位旅人遭遇众多灾厄。

这些灾厄仅差分豪,便是死亡。

如今,旅人带着神秘少女来到了一个镇中。

镇名为,旅风镇。是靠国家边缘的镇,看镇中的模样,便可知是很舒适繁荣了。

“唔……唔。”

少女左顾右盼,满脸惊奇。让人感觉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景象一般。她一个劲的想要跑去查看,如同小狗要用鼻子将这一切都要闻个遍般。

茈绿处变不惊的扯住少女。

茈绿当然要如此,但并非是为了监视与提防少女胡作非为,而是怕她“非人之事实”被公之于众引发不必要的事端。

所以这仅仅是担心,是在知晓少女力量的情况下始终如初的担心。但这担心也并没有错,这种力量在这种地方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沟通,就无法交流,无法交流,便无法理解,这是不可逾越的隔阂。

少女的龙角早就被伪装成了树枝头饰,奇异的服饰也当然被换掉了,不仅让人感觉呆呆的而且也很引人瞩目。毕竟是临时做成的,一头草炸开般的在头上,像极了草所成的爆炸头,而且还有个很明显的树枝。她身穿得还是茈绿做的蓬叶衣。

在此小镇,蓬叶衣根本没人穿,虽然用蓬叶会省下很多成本。但是各种方面都比不过麻布做成的衣服。

被如此瞩目让茈绿感觉也并不太好,而且茈绿本身就害怕引起瞩目。

茈绿故找人群少的地方,空无一人虽是最为理想的空想,但是人少又可保证前进的地方。

在这初来之地何寻呢?

茈绿走到了商街。

买家都会思考买什么和想挑好的,摊主当然更加不会管,毕竟忙着竞争与赚钱,才不会理会其他与己不关的要素。

不过茈绿只是碰巧走到而已。

这边的商街物资种类繁多,摆摊的多为食物。

让人感觉如大都城一样繁荣庞大,在这样的时代里,能如此富饶的小镇简直就是“望而不及的存在”。

而这一切在一个什么都不知连语言都不懂的少女面前,更是如新世界一般。少女的眼中仿佛有星光闪耀般左右左右的看来看去,不仅是这镇的外貌,当然是这镇中的一切。

“在这别动,等我回来。”

“……”

茈绿本想让少女在墙缝间等待自己,然后去打听一下药店的位置。但看到少女呆然的模样后,便是不可能了。

(都忘了,她听不懂话)

茈绿不会轻易的找人询问,并非是讨厌而是害怕。

不到非不得已,茈绿绝不与他人有过多接触。

而此刻正是不得已之时。

在这种规格的镇中当然很难找,而且还要找此地最知名的药店。因为普通的一些药店可能买不起自己药,而且应该根本不需要。

此前茈绿在小村庄没办法只能低价出了一些,毕竟当时是无可厚非的。

茈绿从木箱中拿出了圆柱状像木头的东西。

是木果棕(圆树木果),是很常见而且美味的果实,春季十分常见。

茈绿将这看似坚固的“木头”直接掰断。但这木果的外壳确实很坚固,只是它有唯一能让种子生长出来的脆弱部位,只要去掰那部位,就会像此时一样成两段。

茈绿递给了少女,少女一手拿起,直倒出果肉吃。

茈绿第一次给她吃的时候,少女连肉带壳整个全吃了。

而现在她已经巧妙得掌握了吃法,准确的说应该是模仿茈绿的结果。

“在这别动哦,我马上回来。”

茈绿虽知她听不懂,但还是当她能明白般的唠叨了一句。

——

“那个,小姐。请问,这里最好的药店在何处啊,刚到这镇不太清楚。”

“直走出去,会看到两条路,往离你最近左边那条直走就可以了。

“感谢。”

“小兄是想去卖药吗?”

“……”

茈绿找的是一位消瘦的女性,茈绿问完本想离开,却被这位女性叫住,而且她还说对了茈绿想要做什么。警觉的茈绿立马警惕了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她那近人的笑容,而是她的眼神。虽然可能不会引起注意,但茈绿下意识的洞察。

——这鬼怪的感觉。

当然这也可能是长久不与人有过多接触的一种常态吧。

“小兄是要钱吧,姐姐这有赚钱的法子。怎么样,有兴致吗?”

“不,不必了。”

“真可惜。”

茈绿转身就走,没有片刻犹豫。他害怕这种感觉,就如创伤般。

茈绿在回走的同时,还被囚禁在思虑中。

到了少女所藏之地,才回神。他到处看,却不见少女,他十分焦急,已经远远将刚才的一切甩之脑后。

“!”

——他冲出小道,满脸写着不安。

“请问有看到一个头上带草的女孩吗?”

——他询问着路人,想要得到些许的帮助。

“啊啊,喂!在哪?喂!”

——不想引人注目的他,此刻无视了一切,想要寻找到。说直接点,便是毫无关系的少女。

“喂,你这家伙,哪家的?啊?!弄坏了这个怎么办啊!”

“唔?”

在这商街的某处,一位较为壮实的男性正对着头上“长满草”的少女怒吼道。但少女并没领悟他的愤怒。

“嗯。”少女天真的递出她从木支架扯下来的一块。

“可恶!”男性一手将她的手拍开,木块直接被拍了出去。“啊!好痛,皮真厚!臭小鬼,家住在哪?!说!”

四周的人都闻声观望。

“咋地了?傻在那干嘛?!”

“咋地,咋地?”依旧没有领会愤怒。

“你,你这哈子玩意!”

他是这里出了名的暴脾气,经常和人吵起来。在这里卖鸡蛋的人不多,而且这里还是最便宜的,离这较远的人有时也会特地来这买鸡蛋。

也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蛋字,所以大家基本都会称他为蛋老板。但是他也经常被背地里骂作“混蛋”。

熟的人都很友好,不在意,因为他们知道蛋老板是虽然嘴烈脾气暴,但人却很豪迈朴实。当然,不熟的人也只是当成无关紧要。

他举起手,想要扯住少女给她点教训。

不过他还有些许犹豫,但他粗暴的脾气很快就让他无法抑制了。

弄坏了他的木摊架让他的鸡蛋破碎的一个不剩,还是这种态度的小孩,让他恨不得连他的父母一并教训。

下一瞬间他的手停下了,他的手离少女的脸仅差几厘米。

当然不是他自己停下的。

是即使到场的茈绿抓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住的。

茈绿一把扔开了他的手,茈绿眼神直瞪着他。

犹如在告诉他自己此刻的愤怒。

“你刚才真要打下去!”

这其中似乎也有丝误会,但从茈绿的视角来看,确实像是蛋老板想要打少女。

“你是哪个玩意?自己看不住这臭玩意,还来这耍什么呢?瞪个pi啊?!赔钱知不知道?!教个小孩都教不好吗?!”

“啊?你再说一遍?不长脑的东西!”

“你ya的过来!我不砸死你!”

“砸死我?!来啊!”

壮实男从散架得完全没样的木摊残骸中拾起大木板,全身都布满了愤怒。

压迫感十足,似乎砸上百次都不会停下手般。而接近了他几步的茈绿,不仅拿出了毒,还放足了狠话。

“怕死的玩意,拿毒威胁我是吧,你以为我怕吗?怕死的废玩意。”

这毒大部分人都知道,是很容易获取的毒——紫叶花毒。

这种毒目前无解药,只要喝下一小杯的量,不到5分钟,必死!

“我怕死,啊!我怕死!”

吭哧——!

茈绿一口将毒喝尽,往地上将破瓷瓶直接摔碎。瓶碎的声音十分的清脆响亮,如雷贯耳足以震慑众人。

“……喂。”看到饮尽毒的茈绿,蛋老板也担心了起来。

毕竟他只是脾气如此,他当然也不想闹出死人的事来。

当看到有人一口饮尽了必死的毒,任谁都会惊愕的哑口无言吧。

茈绿正要做出下一步行动前,突然间,周围口诛笔伐般的声讨着什么。而且声音愈来愈烈。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把木板轻轻掰断嘛。”

“没错,这肯定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是咋样的人。”

“对,肯定是故意的。”

“没人吵了故意设置了陷阱想和人吵,真是混账啊。”

“对,嘁,什么人啊。”

“不就鸡蛋便宜点吗?”

说这些话的人有很多是故意的,是和蛋老板吵过之后,一直敌视他的一些人。他们也经常会在这逛,肯定是寻找报复的时候,今天正好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他们混在人群中,故意挑拨。

这些琐杂的声音不断传入蛋老板的耳中。

“你们说什么呢?!我卖这么便宜的鸡蛋是为了什么,你们这些玩意!”

蛋老板壮实的身体似乎也有丝颤抖,但他的声音还是十分的洪亮、坚实。

但是——

“不就是为了钱啊。”

“就是,让人都来他这买。”

“刚才还想打小孩,真是太粗暴了。”

“我就说他是故意的。”

“丫的,看他这脾气以为自己谁啊。”

“就是,还想砸死人?”

——人围得越来越多,不仅是仇人,里面甚至可能还有同行请来专门找他麻烦的人。群众一下就给带动了,个个都闻风而起。

这种事可能镇长会即刻来处理,被很好的解决,但是不巧的是镇长近几日都不在。

蛋老板此刻目见的是一张张无情的嘴吐露而出的无情的话语。无时无刻的如针般刺来,每一针都带有无形的恶压,蛋老板已被这些恶压,压得难跨半步了。

“你们——!”

“抱歉!”

“……”

蛋老板的脾气烈得差点要遏制“恶压”而吼叫出去,这还好,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事情可能真就发展到无法挽回了。

好在,茈绿打断了他的怒吼。

因为茈绿的巨大声响和鞠躬道歉,周围瞬间鸦雀无声、荡然无存般。

“现在我身上没钱,我去药店把药卖了一定回来赔!”

“哦……哦……”

“对不起。”

茈绿将少女的头轻轻按下,一并道歉,少女无知的看着茈绿,手中还拿着吧知什么时候捡起的木板块。

蛋老板惊讶的顺应着,让他更惊讶的是喝下毒的茈绿竟安然无恙。

围也无从再说任何话了。

当事人都已主动道歉,局外人还如何插得上嘴,更何况这也只是被挑拨而起的。

而那些挑拨的人此刻也无法再怎样了吧,毕竟当事人一方已主动道歉了,民众也已无言应对。

就如自己支持的东西背叛了般的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也接连散开,毕竟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茈绿带着少女转头就走。

少女呆然的注视着茈绿,因为她第一次看到——人与人之间互相发脾气。

——不,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第一次映入她的眼中,刻画在她的心中。

因毫无关系的少女,茈绿会生气。

对于刚才的局面,茈绿选择道歉。

他无奈的不与人有过往,但他很温柔是不予置否的。

对于他来说任何事可能都很无奈,但不得不做,这便是活着的规则。

——“活着,无可奈何的丑恶规则”。

灵水药店,是这小镇知名的大药店。

里面唯一的大夫还是镇长。但正如刚才所说镇长这几天不在,所以这药店现在是由人带看的。

说是带看,但其实她也住在这药店。

此人相貌十分有正气感,虽然如此却又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一头纯粹的黑发略显霸气的竖起,她正坐在柜台前看着绿皮的书。

茈绿领着左探右探的少女,目的显然的踏入店内。

茈绿已不敢再让少女独自行动了,所以便死死的牵着她的手,一路拉着因为第一次所见的各种东西而兴致使然的她。

“要什么。”

“……想卖个药。”

“嗯?”

看店人看着书,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但在听到茈绿比平时微小许多的话语后,看店人略带疑惑看向了茈绿。

“卖个药。”

茈绿微提了些音量,拿出准备已久的木药瓶。

“……”

看店人沉默不语的看着茈绿,毕竟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事态。当然,她并非第一次看店,毕竟这里的主人还是镇长,事务十分繁杂。所以偶然,她都会帮看。但有人卖药这种事,这还是她第一次。这里是这最好的医药店,而且还离王城较远,谁会来这卖药?

但,凡事都有例外——

“这药可以治百病,一瓶50银魔。”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茈绿恳求般的说道。看店人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便对他们果断说道,感觉冷淡淡。

“真的有效的,我给你看看效果。”

说完,茈绿从兜内拿出之前刚服用完的毒药,看来这是他为了此刻提前准备的,并不是一直放在口袋内的。

他撕开瓶口的紫草叶片,将瓶口对着看店人给她看。也不知看店人看没看清,茈绿就喝下去了。

之前提及过这种毒很知名,是“致命毒”作为普通民众都知道的毒,对于跟着镇长学医的她来说肯定是知道的。

“喂!”

在知道了那是紫叶花毒后,看店人发出了与此前的冷酷与众不同的声音。

茈绿如此前一样一口饮尽,刚喝不到几秒,茈绿的眼白已开始发紫。茈绿也是故意让看店人看到这一现象后,才饮下了解药。

木瓶掉落,茈绿屈膝于地,傍边的少女也模仿着屈膝而跪。天真的让人羡慕,但过于天真无知,并不就是“善美”。

看店人的小姑娘看见这状况,急忙一跃跃过店台赶到了茈绿风面前。

待她要给茈绿诊断时,茈绿伸出右手拦住了她。以此告诉她自己没事,也以此告诉她自己的药是真的。

“……怎么样,是真的吧。这有,5瓶……250银魔。”

“嗯……嗯。那个……”

“太贵了吗?……200银魔也行。”

“……不是……你傻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就为卖个药,你喝毒?你傻吗?”

“……现在我需要钱。”

“傻死了!为什么总有你们这些傻子啊……眼睛还是紫的毒效还在,真是的,钱比命重要吗?!傻死了!”

“没事的,感谢担心,待会儿会褪去的。”

“我才没担心你,只是觉得你们这些一个一个都是傻子罢了。”

看店人的眼睛越发锐利,但却透露着温柔。她没有理会茈绿的话语,她使用“探查身体”的无性质魔法,了解下他的身体情况。

“你……!”

看店人摆出惊叹之情,正要说什么天翻地覆之事时——

“怎么了?”

一位风度翩翩,样貌与众非凡的男子进入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有着美丽的白发,水灵灵的蓝色眼瞳,他面容白皙。温柔雅致很适合用来形容如此正人君子般之人。

“白发君子”也背着如茈绿相似而不相同的储物工具,但材料是由干蓬叶织成的圆桶状大篮筐。

“洛水——”

“嗯,发生什么了?灵洛,这两位是?”

“……”

看店人的名字叫灵洛,她喜悦的叫着这位归来的“白发君子”的名字洛水。

在洛水的询问下。

灵洛简述了刚才的经过,而且还悄悄的跟洛水讲述了什么。

“唔,这药确实神奇。茈绿先生,明日可否再烦您来此地细谈?我刚回来,事务繁杂,嗯,当然——”他拿出同样由干蓬叶做成的钱袋,“这些银魔先给你们,明日这个时候,我也会在这个地方等候您。

“谢谢……”

茈绿用完美的鞠躬礼,带着敬意之情向这位先生道谢。

少女也学着茈绿如此,但他久久的注视着洛水。大概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毕竟洛水散发着和之前的那位蛋先生完全不同的气场。

“那我先走了,明日我定准时到来。”

茈绿说话的言辞与声音中都带着感谢之情,正当茈绿用左手牵着少女将要离开之时,却被洛水叫住了:

“茈绿先生,稍等,这药是我订做的,方便喝下去。能中合紫叶毒。”

“这怎么好……”

正当茈绿要不失礼貌的拒绝时,但还没待茈绿说完,洛水已上前抓起茈绿的右手,将药瓶放在了茈绿的手上。

“愿您平安。”

最后洛水灿烂一笑的祝愿道。他的笑容似水般柔细、星光般闪亮。

总之就是十分的迷人。

茈绿紧握着药瓶,似乎有丝腼腆的走出药店,毕竟茈绿好久没有被人如此对待了。当然茈绿的外在根本无从看出,这已经算是其神经的自动调整一般了吧。

——不,也并非是无从看出。

天色昏暗,夜月当空。

多亏洛水所给予的银魔所赠,茈绿在一处知名的客楼住下。

旅风镇如其名一样客楼很多,像是特别为旅人建造而成般,而且客楼基本都也是餐馆。

此刻茈绿正坐在木凳上吃着这里的主食,火烧流鱼。他看着火烧流鱼忽然探起头,回望躺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平静。

当然她并不是刚睡着的,而是早已睡去。

在茈绿找人询问客楼之前就躺地睡觉着了,茈绿怎么也叫不醒只好一路抱着她。

此刻,茈绿回望少女是想确认他醒了没,因为茈绿也买了份她的火烧流鱼想让她吃掉。

这不为别的,只是单单的觉得她会饿肚子。

——但这其实根本无需担心。

“呼~!呼~!”

“到底在做什么梦啊。”

少女的嘴不断吹风,不知她正在梦乡中经历着什么,但一定是很记忆犹新的美梦吧。

“……唔。”

少女神奇的睡醒了,简直不可思议。

迷迷糊糊的用视线探索周围。在视线内出现到了茈绿后,两人又无言的对视着。似乎有种奇妙的气氛,茈绿也因这奇妙风气氛而不知为何的无言注视。

“……咳。”

茈绿转头将火烧流鱼拿出。

少女一见,嘴巴已因香味不自觉的挂在那了。

少女一瞬下床,茈绿见状立马将流鱼放到桌上,并且让开位置。

少女雷厉风行,顷刻坐上了位置。

吃相“势如破竹”,瞬间啃咬上了烤鱼。

“你,不懂语言吧。”

“等下,等你吃完,我教你识字。虽然我第一教人识字,但是没问题。虽然不知你是从何而来,但不懂语言可不行。所以……”

不识言语的少女,茈绿也只能算是自言自语。茈绿当然知道,所以就算对她说更多都是“无意义”的吧,毕竟她听不懂。

但“无意义”又怎能作为不能如此的理由呢?

早晨有始无终的到来。

茈绿也如往常一样早早的醒来。通过客楼的蓝晶时知晓了知晓了时间,让茈绿有种新鲜感。

茈绿此刻的心情舒畅而平静。

今天,他无需为充饥而到处寻找食物。

——因楼下便是餐馆

今天,他也无需收拾放置好的任何东西。

——因他还要在此地逗留几日。

稍后午时,就要去与洛水镇长交谈了。虽然他已拿到本该卖出药的本金,就算现在离开也根本没关系。

但茈绿不会如此。

茈绿虽有“必须如此才行”的想法,但此刻他的心中“期待”的感觉更为强烈。

可能是洛水让茈绿觉得与众不同的难得的安心感吧。

少女沉浸在睡梦中,茈绿本不想叫醒她,就算叫可能也叫不醒。

茈绿从楼下买了串鱼在她鼻前恍惚,终于少女起反应了。

——但起反应的只有嘴。

“……”

茈绿的表情写满了无奈。

但茈绿还是举着干支,让她吃完了。

“唔……醒,咳咳露,露,醒了阿……”

茈绿有丝害臊的微转了头。

叫着自己帮少女取得名字,茈绿感到了莫名的害羞。

“好 茈驴!好茈驴!”

“是茈绿。茈绿。”

“茈驴。”

“茈绿。”

“茈驴。”

“唉,算了。”

少女充满精神的说着昨夜茈绿教他的话语,语气稚嫩可爱。

虽然离正常沟通还为时尚早,口齿还不太清晰。但少女似乎很有兴趣的感觉。

时间转瞬,马上就要到约好交谈的时间了。

茈绿准备就绪,牵着少女的手,直直朝旅风医药走去。

“可千万别乱跑啊。”

“茈驴。”

“唉,这种时候要回复好的。”

“……?”

“好的。”把脸更加向着刚有名字的少女,露。“好的。”

“好,的。”

“……”

——(“茈绿,真是小傻瓜。”)——

“……露,真是,小傻瓜啊。”

他突如其来感到了忧郁,但他的声音如此温柔。

露没有模仿,只是看着他,她无法理解此刻的感情。

不知为何的情感,知晓之时终会明白的叹息。

“紫叶花毒是混合毒,里面有两种毒,一种是剧毒,一种是轻微的毒,但轻微的毒会掩盖剧毒。真是个很狡猾的花呢。”

“原来如此。难怪了,用容白测出来的毒性还不如微粒红。”

“嗯,毕竟真正的毒被覆盖了。”

两人一直在不停的交流,现在已交流到茈绿昨日服用的毒。这可能就是同好间的昔昔相惜吧。

“昨天的葵红是如何调和的,对那种毒太有效了。”

茈绿很喜爱研究与医药有关的学术,第一时间便检验了其成分知道了昨日洛水所给予的药的主要成分是葵红。

“呼唔。茈绿先生真是不得了,仅仅一晚上就知道了那是葵红啊。但比起我昨日给你的,你的药才了不得,虽然昨天的葵红是能抑制紫叶花毒,但是只能解十分微小量的紫叶花毒。但是你的药可是能解这种从古至今的致死毒哦。”

“我只是偶然发现的……其实那个没什么的。”

“茈绿先生,真是的。谦虚虽是好事,但不应该对自己的努力与结果谦虚。就算你说是偶然,但发现与研制的不是别人而是茈绿先生。”

“……这,这样啊。”

得到如此赞赏的茈绿,不好意思地稍摆动着头,试图掩饰着自己的喜悦感。

“能否请问茈绿先生的芳龄?”

“……三十三。洛水先生,看上去应该比我年轻吧。”

“没有哦,我已经四十四了。”

“唉,四,四十四?!完全看不出来,看上去真的比我年轻多了。”

“哈哈,经常有人这么说。茈绿先生三十三就一人带着露姑娘一定很辛苦吧。”

“……”

被如此一问,茈绿注视着不久前才相遇的少女、昨日才拥有称呼的少女,露。不知思索起了什么。

(……确实很累,但是为什么……)

“茈绿先生,如果可以,可以细谈药方吗?”

在茈绿还在注视与灵洛一起的露时,洛水从镂空的木凳上站起对着茈绿如此说道。

茈绿从未打算将药方给别人,而且也没想到会有人来问起。

但是——

“嗯,当然可以。”

茈绿虽稍有犹豫,但还是十分果断的同意了。

不仅是茈绿对这位先生的尊重,也是他对洛水不知何来的信任。

虽然他不想与人来往。

虽然他害怕着任何人。

但在遥远的过去,他当然并非如此。

房中有多处被吊帘遮蔽的房间。

茈绿正要随着洛水进入靠左房间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将露带在身边,但露可能打扰到他们。

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法决定。

“怎么了?茈绿。”

“……不,那个。”

洛水看向茈绿所看的方向,顷刻间便明白了。洛水走到了茈绿跟前说道。

“放心吧,我和灵洛都知道,露小姑娘并非常人。”

“欸。”茈绿十分惊讶

“这个说来话长,但请放心。”

洛水温柔的笑容不带一丝一点的瑕疵。

茈绿露出带着前所未有的舒心般的表情,仿佛在说自己完全信任洛水般。

“那个,灵白姑娘,此前谢谢。”

“……唔,嗯。”

“能否,帮我照看下露?”

“……”灵白微瞄了眼洛水后,便接来茈绿从刚才起一直插在高处的串鱼。

露目不转睛的锁定着串鱼,也跟着串鱼到了灵白的旁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的串鱼。

“抱歉,久等了。”

“嗯,请进。”

茈绿一语又尽的跟着洛水走进了房间内。

房间里面物品很多,一眼便可知是制药间。十分整洁,一眼便可知这里的主人爱干净。

虽然他们才是昨日与此刻的交际,但茈绿却不知为何怀有不知何来的亲近感。

茈绿一一述说药水的制作所需的材料、过程以及原因。

洛水完全没有因为茈绿的年纪而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不知便问,充满兴致。在茈绿的眼中,他是如此的闪耀,犹如过去的自己般。

茈绿的热情心也被点燃了般的细说着每一个过程,虽然有些警惕自己的话语。但茈绿好久没有如此开心了,他也会问很多,因为洛水不仅是人生的前辈,也是一位医术过人的才人。

“唉!圆柱木果的外壳用火烤完,在幽蓝(蓝幽)水里一浸泡,居然——还有这种功效啊!”

“不仅如此,浸泡完的外壳容于水之后,加入玉晶水成的药水,不仅可以治感冒,而且对肠胃也很有帮助哦。”

“唔……稍等洛水先生,让我记一下。”

“好的好的,啊,还有这个——”

“唔!”

他们兴致勃勃的交流着,茈绿的注意力完全高度集中。

不仅认真的在听,手中还记录着这些方法。

“啊,我字写歪了,洛水先生稍等。”

“啊啊。好的,抱歉,情不自禁就讲下去了。”

“不,是我记太慢了,我才该抱歉。”

“怎么会呢。”

“完成了!!我们继续吧。”

茈绿灿烂的笑了,透过窗户洒射进来的阳光让茈绿如绿光一般。

“……”看着耀眼的茈绿,他稍愣了一下“嗯,好的。”

然后一如既往的微笑,虽然是一如既往——但不知为何却更为闪耀,更为让人在意……

此刻如果有第三人无法介入他们的话题的话,可能也无法**阻止。毕竟他们的热情很强烈,如早已相识的知己般的语语尽吐。

确实无法阻止——另一边的灵白虽早想提醒他们已经不间断的说了两小时了,但那氛围真的无法介入阻止。

就算去提醒,可能也无法阻止吧。

“唉——……”

他们谈论姑且无所谓,但是——

盯—— ~ —— ~

——她身旁的视线过于耀眼,以至于使她无法集中得看书。

(虽然知道不是朝自己来的,但还是,面对这种视线,叫人怎么集中看书啊。但手也举了很久了已经举不动了。)

“……”

(但是,把鱼插到高点的地方,这太不负责了……)

“……欸,不看了。”

盯—— ~ —— ~

“……”

盯—— ~ —— ~

“唉,给。”

灵白终于无奈的递出串鱼。

露,直露利牙大口大口地咀嚼。

灵白注视着她,回味着什么般。

“欸。”

她再次叹息,但这次音量似无声。

回味过去是人之常情。

“美好之物”是那么的短暂 ——

是那么的让人羡慕。

是那么的让人想要夺回。

“那洛水先生,我先走了。”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洛水就好。”

“是的。那,我先走了,洛水……”

“嗯,一路小心。”

茈绿掩饰羞涩的鞠躬礼到。

“都说了不要那么拘谨的。”

虽说洛水让茈绿不要那么拘谨,但茈绿还是想表达自己的敬意。

“那,洛水……我先走了。”

“一路小心哦。”

茈绿的身影逐渐远去,以至消散在黄昏之下。

“今天,真是开心,没想到回过神来已经这么迟了。”

“早想阻止你们了。为了不让她到你们那去,我可把我的伙食给她了。”

“看来你今天也很开心呢。”

“!”

“哪有!”

“哼哼呵,待会我会在买了赔偿你的。”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可不会因为这种就麻烦别人。”

“这样啊。”他的表情温柔,摸着灵白的头。“那先回去吧。”

“……别这样摸我头啊,虽然你的年龄确实老。”

“啊,真过分。”

他们有趣的交流,一同的回到药店。

“你会一直在吧。”

灵白突然如此说道。

“……——”

洛水止步不前的表情似乎有丝惊讶,但很快他温柔的表情就回来了。他注视着外边红黄色的天际,温柔的回应道:

“嗯。”

无月的夜晚。

夜空一片黑寂。

小镇之中虽也黑寂,人与“人”间却如暖阳。

“鱼!”

“嗯,这是鱼,还有这是龙。”

“龙。”

“嗯,龙。应该是个“传说”,但好像真的”存在”。”

他注视着少女头上的杂草堆与伪装成树枝的龙角。

“明天来改进一下吧。”突然茈绿所注视的“树枝”,突然下移。“睡着了……那今天,就这样吧。”

明日永不会相同,即便是一成不变。

这看似短暂的的七日,却显得如此长久。

不知为何让他们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们两已经在这镇中度过了七日。

他们当然指的是茈绿与露。

——

“茈绿,起床。”

“……”

”灵白,找灵白玩,找灵白玩。”

露催促着还在铺布上熟睡的茈绿。

这几天因为茈绿的艰辛教学,露已经懂得了不少,但也只是文字方面的。

而此时早起的茈绿之所以现在还在睡觉,是因为昨夜他又因了解到的技巧而连夜研究。现在时间其实已是10刻了。

“……好。”

“灵白,灵白,灵白,灵白。”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吃完已吃了一星期的鱼,便匆匆的向着药店走去。

茈绿已经好久没有在一个村镇待这么久了。

茈绿也很惊讶,惊讶的不是自己待了一星期。而是能如此的与人如此交谈,而且如此怀有“失散的期待”。

此刻如果有个契机让茈绿住下,茈绿可能真的会就此住下吧。

“哟,茈绿。”

“蛋老板,好。今天怎么在这卖?”

“哈哈,转转财运。来来来,我家鸡群刚生的蛋。还有小姑娘,给。”

“看上去很不错。钱……钱。”

“钱就不用了,这是我送你的。”

“钱当然还是要的。”

“唉,不用钱,完全不用。”

茈绿和蛋老板虽然此前大吵过,但如今他们两已经十分友好了的相处着了。

现在蛋老板见到茈绿都会鸡蛋相送,茈绿虽然会收下,但之后定会找上蛋老板的家,将钱交由他的妻子。

“那谢蛋老板了,我先走了。”

“好,走好啊。”

“谢谢,蛋老板。”

“哈哈,小姑娘也保重啊。”

能让人感受到温馨,何不为人世之“美”?

茈绿的表情,比此前在饥渴难寻林中的每一刻都精神。虽然这肯定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害怕人的茈绿来说。饥渴难耐与同人交流可能属于同种级别吧。

有时精神的创伤,是比肉身的伤更加严重的。

在不久前的另一处地方——

“让你们镇长出来。”

“……”

一位长相彪俊,声音低沉稳重,身姿熊壮的男性对周围的群众毫无情调的说道。

他的身后聚集着众多拿着武器的人,看上去气势汹汹。

他们的打扮穿着都比旅风镇的村民们低档一些。但其实除王都外,其他大部分地带都是如此的打扮。都是由大蓬叶为原料做成的衣服。

他们是恶名远扬的强盗军团。

被称为军团,也正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在场的人数,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但就算如此,也显得十分庞大。

他们用武力夺取衣食钱财,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至少在民众眼中他们便是如此的存在。

很快,作为镇长的洛水便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粮食钱财交出来。不然,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领头男性的表情凶狠,眼神尖锐的注视着走上前的洛水。

“……”洛水微低头思虑片刻后,“可以,但要给我们点时间筹集一下。”

“不行,现在马上。我只数三秒。”

“稍等,不要着急。”洛水又思考了片刻,“我做人质吧。我们真的需要筹集,毕竟这可不是大城。”

洛水的这句话,让周围的时间定格了般。

“镇长,这可不行!”

“是啊,洛水镇长,这绝对不行。”

站立在洛水身旁的两位都是洛水的帮手,可以说是助理。

一男一女。男的名叫大河,女的叫肖雨。

他们反对洛水去当人质,语气中透露着不安。

“没事的,放心吧,相信我。”

“但是……”

他们两位清楚洛水的性格,阻止可能也没用。更何况他们也无计可施。

“让我去当人质吧!”

“喂,别抢着当,我都还没同意。当人质,可以吧。不过。必须是他,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当人质有什么用?”

“你!”

女性助理,肖雨想代替成为人质,领头男性虽同意了洛水当人质,但他对女性助理的挺身而出恶劣的表示绝对不可能,言辞让人怒火中烧。

“没事的小雨,相信我吧。”

——洛水,一如既往得微笑。

“没事的各位,我会解决的。”

——说着,一如既往的话语。

“绑起来。”随着“狼”的一声命令,洛水被绑了起来。“你们们很幸运,有这么个明事理的镇长。”

没错,此刻如果拒绝他们。这些盗贼可能就要直接乱抢乱杀了吧。

就算相争胜算当然也很低。

一方是准备完全。

一方是毫无准备。

洛水被绳索绑住了手,但依旧无人挺身而出。

想要救助洛水的女性助理肖雨被理性的男助理,大河制止住了。

强盗军团离去,洛水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带走了。

犹如爱戴子民的王,富饶之后被子民抛弃一般。

茈绿来晚了一步,得知此事后他百感交集。

虽然他表面处变不惊的模样,但其实内心却十分的复杂。

他决定即刻出发。

当然不是离开是非之地,而是去救出洛水。

他越走越快,如果露不在他的身旁,他肯定已经跑起来了。

露一脸无知的表现得与平时别无二样,注视着牵着自己手的茈绿又与此前虽相同但又不同的表情。一脸天真的模仿着茈绿的模样。

“必须去救出镇长吧。”

“还是听镇长的吧,相信镇长吧。就算我们去了也于事无补啊……”

“……说的对”

“没了镇长,我们镇的事今后怎么办。”

“是啊。”

“选个新镇……”

“喂说什么呢?!”

“不,没有。”

……

周围的谈论声不断,此前还是鸦雀无声。

现在已是雷声一片,事不关己的哆嗦着。

“我要去救出洛水镇长!”

“好了听话听话,洛水镇长肯定没事的。”

“不!我要去救洛水镇长,妈妈放开我!”

一个孩童坚决要去救洛水,但他的母亲当然是不同意的。很快,这孩子便被带离了这对于他母亲来说的是非之地。

“洛水镇长!”

——随着这声怒吼,周围又如此前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怒吼声吸引了目光。

“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大家拼尽全力,他无时无刻都在为你们着想。也是因为他,我们的镇才能变得如此,而你们!什么相信他啊,只有他的所作所为让你们相信吧!你们永远都只会为自己,什么时候为过他!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洛水努力的成果,你们你们……”

说完肖雨的泪水难以抑制的流出眼眶,快速的转身跑走了。

周围的所有人,一声不响。

虽然很多人都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的,但洛水都毫无例外的让他们住下。先不说他们肯定也受着洛水的关照而尊敬他。

那些原本就在这村中的人肯定更是如此。

原本穷苦不堪,吃喝难寻的小村。因洛水的到来才会变为如今富饶的模样。

但所有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

“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无论是什么时代,人都会怀着这样的必然想法呢。

他们对于这件事的结果是感到些许的安心,是一直以来的安心。甚至胜过担忧。

人群还未彻底散去,但只是时间的问题。

很快这里就会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了吧。

离旅风镇相依的树林子的某处。

此时正处夜晚。天色暗淡,看不见的月亮就像本身就是传说般。

“啊,这村里真好啊。衣服都穿得这么好,明天都过着安稳的日子。真好啊……”

“别抱怨了,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你应该庆幸自己是新来的,以前每天可是连肚子都填不保。现在能填饱肚子和能回去的家,就不要奢侈那么多。”

“大哥是一开始就跟着头头干的吗?”

“嗯。过去我们那可惨了,都是因为老大。好了过去事就聊到这吧。我要在这附近巡视了,你就回去吧。”

“……嗯,好的。”

围着篝火得两人年纪差得很大。年轻的抱怨着,同时也聆听着都能当自己父亲的强壮男性说得一些过去事。

他们两都是强盗团的人。他们是强盗,但同时也是“人”。

同一时间。

在旅风镇相依的树林中的某处。

蓝色荧光微微闪烁,是一捆幽蓝(蓝幽)。

而手持这捆勉强照亮前方的幽蓝(蓝幽)的人正是茈绿。

他的背着平时可见的木箱,身前还用白布将熟睡的露系在身前,用右手抱着她。

让人只要看着便会觉得十分的艰难、艰辛。

“虽然不能太确定,但是人这么多,应该会寻找比较空旷的地方。而且如果他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来的话,那应该会选一些容易隐蔽或防守的地方,所以高坡和洞窟之类的地方大概会容易被选吧。但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可能一开始我的推测就是错的,唉——”

此时滔滔不绝的说着的人是与茈绿同行的洛水的助手之一,大河。

他们两人虽也相识不久,但此刻的目的不用多说当然一致的。

“不。”茈绿迅速的将蓝幽弯曲微微的蓝光便缓缓的消散了,同时半蹲了下来。“快蹲下。”

“!”

他们精神紧绷的注视着不远处的火光。

茈绿确认是盗贼团的人后,静悄悄的挪动着身子向前。

背着木箱还用手臂撑着地面扛起露,尽管这样挪动很累,但他完全不在乎。他的注意力,只有盗贼团的身上。

“可恶,要再靠近点。”

说完便继续的向前挪。

(难道说!茈绿,是要偷袭吗……)

如此想着的大河锁定了目标般的模样说道:

“我来协助你。”

(?)

对于大河的这话,茈绿的脑中浮现了问号。但茈绿的注意力依旧在盗贼团的身上。

茈绿想要观察他们简易的服饰乔装打扮混入。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这是个蠢办法,但因为并没坏处他依旧实施着。

误会的大河依旧注意力紧绷。

在暗淡无光难以把握的此刻,被两人关注着的盗贼的一声哈欠声,使大河觉得是个机会。

他冲了出去觉得能行。

他称其不意借着黑暗,迅速的接近并将其行动封锁住了。

但是封锁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就是从背后两手紧抱住。

“快,茈绿!”

大河自信且急迫的呼唤着。

“来人啊!来人啊!”

盗贼则紧迫的呼叫着。

两人就像是破坏夜晚宁静的喇叭般交错杂乱吵闹万分。

身在千里之外的人都可能被此声给吵醒吧。

“喂,你在做什么啊!快跑啊!”

“什么?”

听到比他们两更加大声叫喊的茈绿,大河向周围环顾。

到处都有忽闪忽灭的火光。

他一把将盗贼给抛在地上,立刻向着茈绿跑去的方向跑去。

“你干嘛出去啊?”

“啊,我,我以为你是想制服他,然后我看他有了破绽身体就——”

“真是的。我这个样子跑不起来的,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虽然茈绿有万句要说的话,但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被允许。

“不好,没办法了。前面也有人。”

本想先往前快点寻找藏身点的大河却发现了不远的火光。

马上他们就要到被包围的境地了。

但是周围便没有可以很好藏身的地方,唯一的去路也只能向两边不方便行走的草丛中去了。但是后面的人也离他们便不是很远,与草相擦发出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很有可能被听到。

——但已经无路可选了。

“往这边走吧。”

“好。”

“快!”

“已经是最快了。”

茈绿艰难的跑着,觉得累也是在所难免。

茈绿不仅背着大木箱还撑着露,体力不支是迟早的事。

“他们就在前面,快!”

在听到离他们不远的后方传来的话语,他们即刻明白,这些盗贼还是追来了。

“没办法了,茈绿你继续前进,我去引开他们。”

话音刚落,大河便跑了出去。体力不支的茈绿也无法阻止或改变什么,现在一起的话自己肯定会成为累赘。

但茈绿便非就安全了,如果此前的盗贼已经上报了是两个人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注意到他们追赶的只有一人,而会分一部分人寻找另一个。

但茈绿实在是动不了了,他已经连站起来都力气都没了。

他御下木箱侧躺在地上,两支手抱着身前依旧熟睡着的露。

两人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呢?

非人的少女,露。

她又会如何呢……

清晨的鸟鸣声是如此的动人心弦,风吹叶落也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自然便是这般平淡却充满奇趣的存在。

但在这奇趣中,在这树林内却有着奇特的景象。

那便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正有二人被粗绳捆在一起。

他们便是茈绿和大河。

昨夜他两都被抓住了。

一个被包围,一个被发现。

“喂,快起来!”

这时来了数个盗贼,他们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闲情雅致”。

其中一个盗贼解开了茈绿的粗绳将他带走。

茈绿当然一脸疑惑,但也只能服从因为没有任何办法。

同样没任何办法都大河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怎么样,好吃。”

“嗯嗯嗯。”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也只能吃这个了,真是抱歉。”

“茈绿茈绿?”

“看来露很喜欢茈绿呢,但是遇到不知道的时候要说“这是什么意思或是说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之类的”。”

“茈绿茈绿?”

在为数不多的蓬叶帐篷中,洛水与露与平时无异的相处着。

再过不久到来的茈绿见到这般场景定会惊讶吧——

“……”

——果然如此,茈绿的表情简直像定格了般。

露跑到了此绿的身前,与往常一样模仿了起来。她没有任何危机感,或者说她根本不知何为危机。

洛水也是如此,他也如往常一样温柔的声音与笑容呼唤着茈绿来坐下。

茈绿没说什么,因为他脑中的疑惑多得不行,不知要问何。茈绿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其实他们都是我雇佣的。”

“……唉?”

“而我雇佣他们的理由,是想让村中的所有人都能更加的团结。也想让他们能自己决定,然后行动。如今的村子……我没自夸的意思。在我看来如今的村子太过依赖我了……”

“但是您即便这样做……人,也不会轻易改变吧。因为……人。”

“我相信“人”。”

“……”

面对如今,绝对不会从茈绿口中出现的话,茈绿不知如何回应。

既然他选择要如此做,茈绿也没有阻扰的理由。更没有阻拦权力。

但是茈绿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莫名的忐忑不安。

“灵白呢?她知道这事吗?”

茈绿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洛水有丝动摇般,洛水微微的顿了顷刻。

“……我拜托他去挺远的地方采药了。如果她在的话,可能就无法实施计划了。”

“为什么?”

“为什么啊……因为……”

在茈绿高度集中想要知道原由之时,露突然拉住了茈绿。

“茈绿茈绿,看。茈绿茈绿,看。”

“好啦好啦,不要拉啦。笨蛋笨蛋,力气这么大就不要乱拉啊。”茈绿无奈转过头,“喂!怎么把桌腿拔下来了啊,啊啊又要赔了吗?!笨蛋!”

露被绑了起来,又如虫子跳动着。

“……噗,呵呵呵呵呵。”

被戳中笑点的洛水憋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笑起来了。

笑得如此的灿烂。但这灿烂闪耀的笑容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呢?

茈绿不再探究,而是也微微的笑了。

像似已经根本不在乎此处为何处了。

在露睡去后,他们二人继续聊着。

他们聊到了过去,虽是最为人所回味却总是不被提及的话题。

“之前也说过吧,我从很久以前就独自一人走很久了。”

“嗯。听完茈绿说的后,即有点羡慕也有点同情呢。”

茈绿微微的底了点头,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走至如今的路值得羡慕。

“洛水当年是在王城生活的吧,为什么回到这当镇长呢?”

茈绿知道这肯定有什么可悲的原由,所以一直没问。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必须要问。

洛水稍稍的停顿,他微微的表情变化,让茈绿甚至后悔问了。

“啊,不,没什么……抱歉,是我,多话。”

现在茈绿不知要说些什么,场面有丝尴尬的氛围。害不知注视何处,最终他下意识的将目光停留在了露。

“我啊,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逃避。”

“……”

“为了,逃避痛苦,所以我来到了这。但来到这也是纯属巧合,我只是没有目的地的,不断的前进。是我,试图想要遗忘,试图想要遗忘的我,罪无可赦。所以……”

“……你。”

茈绿幡然醒悟般,突然浮现于他脑内看似久远而相依的“死”。

他感觉眼前的洛水,似曾相识——

像似他自己。

当然觉得似曾相识。

因过去无法抹去的痛苦,而感到不知存于何方的自己。

他试图追问,不仅是不确定

就算说出来又会如何呢?

“你会继续旅行下去吧。”

“……嗯。”

“露,小姐,不能没有你呢。”

“……”

(这些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灵白她才不能没有你啊。)

时间转瞬,夜已深。

露早已睡去,同以往。

又好似从遥远的过去,她就是如此度过一般。

周围一片漆黑,如是第一次见。会感觉与早上的帐篷略有不同。

但这无疑是早上的帐篷内。

此刻,茈绿还未眠。

未眠的理由很简单,当然是因为此处是敌人营地的关系。

周围很宁静,宛如盗贼们都销声匿迹了般。

外边,由插地不一的火炬照亮,所以不算暗淡。

为数不多的一些帐篷旁都坐着一人,他们负责站岗的人。

没坐在帐篷旁的,不然就是去巡视,再不然就是去方便了……

还被绑在树上的大河也抵不住黑夜带来的困意,低着头睡去了。

但在一处暗淡的地方有几道人影。

他们衣衫褴褛,但一眼便可知他们是盗贼团的一员。

他们在茈绿,露与洛水所在的帐篷旁悄悄的行动。看他们偷偷摸摸的举止任何人都瞅出这几个人要做什么恶事。

虽然大帐可以清晰的看清外面在周围行走的人影。但这几个狡猾的家伙利用了这个帐篷没有被火光照到的地方。

只要声音小点,就可能不会被察觉。

他们一共有四人。

其中作为年长的,他用粗略简易的木管子悄悄伸入他用刀刺出的小洞。

他开始缓慢的吹气,看的出来他并非第一次。

茈绿稍稍闻了一丝的气味,他便认出了这种名为枫水软的催眠毒。茈绿一瞬之间屏住了呼吸,便半站起捂住口鼻。

他快速的从木箱中取出“全能”的解毒片含于口中,也在露的嘴中塞了一片。

在茈绿正在想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 ,突然之间他发觉洛水不见了。

下一秒则是让茈绿觉得安心的情况——

帐篷外突然发出不同此前安宁的声音。

外面的四人的人影出现,而破坏安宁的声音则是他们四人的惊讶声。

茈绿即刻往外去,目睹的画面是他所想过的。

是洛水与其傍的波澜沧,而惊讶的同时带着害怕的四人就是想要催眠自己做什么事的强盗团的一份子。

此刻他们已被彻底包围,无处可逃。

——如此的画面,茈绿的安心得到了成立。

他觉得洛水应该早已察觉,便抓住犯人的这一想法。

而此刻的画面完美的证实了。

“你们几个。”

波澜沧虽然说得平淡无奇,却充斥着咄咄逼人的感觉。

“为什么……”

年长的强盗,不由分说的感到疑惑。

“把他们抓起来。”

“……呃。”

比起年长的强盗,壮年的三名强盗的表情已经彻底放弃。

他们紧张且害怕,深知做错事即刻要被惩戒之时的危机感,让他们根本无从冷静思考。

在他们四人即将被捕获时。

年长的强盗突然拿出了形状参差不齐的某种矿物,向地面猛地一砸。突然之间青色的体浮现,便笼罩方圆数十米内的视野,夜深的此刻更显得有效。

但是年长的强盗便没有就此逃脱,壮年的三人更是如此。

因为洛水快速释放出的水魔法与波澜沧的剑气,将周围的雾气瞬间驱散。

波澜沧右脚快速踏地,直直越向年长强盗,一瞬便抓住了他让他无力动弹。

“别再耍花样了。”

“哼,哈哈哈哈哈,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时在大帐正面处走出来的一名男性,更引人注意的是被他挟持为人质的露。

很明显他也是这次计划的参与者。

“露!”

“都让开,如果不想让这女孩死的话。”

茈绿见此状表情瞬间凝固,但是他便不敢乱动,因为男人的长刀紧紧的对着露的脖子。

“雷。你我倒是没想到。”

“我对部队倒是没什么不满。但是,一直如此可不行,俺的下辈子可不想一直这么过!”

他表情严肃认真,没有一点一丝虚假之意。他带着如此的态度继续说道:

“好了,都让开!听到没!不然,就让这女孩去死吧!”

所有人都没动,被称为雷的男人全名叫雷膜青。他眼神坚定,时刻告诉周围只要有什么动作,他便会好不留手的杀掉露。

“阿雷哥救我啊!阿雷哥!”

“欸……你们几个松开他们!听不到吗?!松开他们!”

“松开。”

被绑着的四名盗贼随着波澜沧的一声令下,都得到了释放。

洛水的表情严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强盗雷膜青依旧精神紧紧绷着,他缓缓的后退。其他的几个已经先行告辞了,当然还未跑太远。

下一瞬间茈绿踏腿跑起,他的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难道他是不管露了吗?当然不是——

雷膜青顷刻之间便身体反应,一瞬反应过来的不止是他,还有波澜沧。

雷膜青正要用刀划过之时,他的手被藤条缠绕完全挥不了力。

在刚才雷膜青绕过他们的一瞬之间,茈绿便把神藤的种子弹到了他的身上。靠“万能石”加热冷却加热冷却得来黏体黏在其持刀的后右臂上。

雷膜青反应瞬敏松开提着露的手,用右手将刀甩去左手。

但波澜沧的速度注定了雷膜青的失败。

可下一瞬间,制服他的并非是波澜沧——

“呼嗯!”

随着这一声的同时,露一个空中转拳直中雷膜青的肚子,将他打飞数几米。

难得表情发生明显变化的波澜沧,在惊讶的同时抱住了将要落于地的露。

茈绿紧随其后上来查看,他从波澜沧手中接来露。只见露还在做梦似的微微抖动着嘴,看到如此之画面的茈绿放松的叹息。

——他,似一个父亲迎接平安无事的女儿般。

洛水看着这样的他们意义非凡的表情,谁知他此时在想什么呢?

雷膜青已彻底失去意识,而前面逃走的几个也在不远处倒地。他们全身湿,因为他们是被水魔法震至树上震晕的。

而使用水魔法的人正是洛水。

洛水不知用了何方法做到的,虽然他们跑得不算远,但这好歹也已经离洛水有八百多里了。

现在唯一知晓的,便是洛水深不可测。

他们被紧紧的用绳子捆在某棵树下,黑夜也不知何时悄悄得散去清晨之阳光照众人。

躁乱的风才刚平息,让人再次紧绷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有一群人来袭!有一群人来袭——!”

是一名强盗从远处延长着音高喊着。

波澜沧眼神微微瞟了一眼洛水,洛水只是站着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依旧一如既往。

“走吧。”

洛水平和的说着便向波澜沧走去,与其擦身而过。

波澜沧无言的跟着。

茈绿则是一脸担心的看去,但现在他只想等露醒来。

即便是知晓露没有任何危害。

即便如此。

与以前一样,豪无变化。

除了村子的模样,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明明我一直相信着。

人总会改变,越变越好。

因为我就是如此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如此,走来的——

明明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是多么温馨的事。

他们如过去一样,对人见死不救——而此刻竟是对洛水见死不救。

洛水他,这位先生他,是我的恩人。更是这个旅风镇的英雄。

洛水为村子煞费苦心的时候,你们根本不知晓他的艰难……他思前想后、绞尽脑汁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你们根本只是最后拿到简单明了的捷径。

怎么办,就凭我一个……

不对!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肖雨了。不管怎么样,就算只有我一个,我也要——

笃笃。

——

在肖雨独自一人在家中思前想后的时候,一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带着低落的情绪无力站起身,随之便走向门口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消瘦显老的男性。虽然看上去像是六十来岁,但他的实际年龄只有五十来岁。

他叫榎暮,一直住在这个镇中。

因为妻子早死,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因为洛水,如今他们好好的生活着。

“小雨,走吧。”

“……”

“大家都在准备,要去救出洛水镇长。”

“欸?”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虽没有任何魄力,但是此刻在肖雨听来是多么有力量。

榎暮无言的走着,肖雨也无言的跟着。

两人的方向明确,目的一致。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救援集合地。

“肖雨,刚才不好意思。你说得对,是我们太自私了。”

“抱歉。”

不管此前在不在场,他们都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不……我也,说得太过分了。”

面对他们真诚的歉意,肖雨也为此前的话语表示不对。

“现在有多少人,今晚都准备好。明天一早等前面有消息后直接去破那些老贼的老家!”

榎暮的话音坚定,同时还具有必胜的意志。这一次,几乎镇中所有的男性都到场了。

他们聚集于此,为的是什么回报之类的有益之处吗?应该不是,他们聚集于此都是为了救出洛水。

第二日,太阳还未撒下光辉。

他们武装完毕整装待发,出动寻找强盗位置的人也顺利回来了。

他们即刻出发。

——即便他们的装备武器不优良。

——哪怕强盗早已转移地点消失。

他们都要出发,靠自己攻破困境。

在发现了巡查的几个盗贼后,镇中组织军个个毫无畏惧可言的向前冲去。

盗贼们没有反击,只是不断往回逃。

用没杀伤力的陷阱牵制,好像牵制就是他们的目的似的。

在强盗团难以置信的完美组织配合下,很好的牵制了镇民们。

“榎叔。”

“啊。”

肖雨伸手帮了把在陷阱中艰难攀爬的榎暮。

这陷阱并不深而且也只是挖好的坑,没有任何夺人性命之物。

“他们好像就不打算和我们打。”榎暮勉强站立喘着气。

“嗯,感觉另有阴谋。”

肖雨严肃得看着前方——参差不齐跑于各处的同镇之人;整齐有序完美执行着行动的强盗团。

肖雨摆着担心般的神情,她感到害怕。

即便如此,她也清楚的明白不能止步于此。

“都不许再动。”

……

听到波澜沧不起波澜却魄力十足的话语之时,所有人镇民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当然并非惧怕而停下脚步,而是被他做为人质的洛水。波澜沧的刀紧紧的对着洛水的喉部,让人觉得只要动一步,他就会当机立断下杀手。

“你!快把洛水镇长交出来!”

随着这底气十足的怒吼声,所有人都纷纷道出。

“……大家都来了吗。”

“那当然洛水镇长!”

“连死要利益的阿马都到了。”

“喂,你这混账!说什么呢?”

“好了,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吧。喂!快把洛水交出来!”

——

洛水露出微小的笑容,微小到如在众多风信子中寻找最美的一朵般。

“洛水!”

随着这声呼喊。

她即刻冲了上去想要救出洛水,周围的人也根本来不及阻拦。

“小雨……”洛水摆着歉意又看似无助的表情。

波澜沧不会有一丝犹豫,不论对方是什么情况——

他都会顷刻间下杀手

他松开洛水,两手举起大剑。

就在他要一刀砍掉洛水的头,让他一瞬间毫无痛苦死去之时。

——银色之影闪过,挡住了波澜沧的一刀。

随后如风般快速的身影出现在了波澜沧面前,将他打飞至三十来米。

波澜沧虽用手臂挡住了那一击,但他的铁护腕直接粉碎。

——如不是铁护腕,可能粉碎的就是他的手臂骨了吧。

“灵白……为什么……”

“骗子……”灵白带着深重的表情对着洛水说道。

她愤怒的看向右臂依旧有丝麻木的波澜沧。她举臂引导魔气,隔手掌十来厘米处形成了红色的魔法构形术图。

就在灵白要释放火焰攻击波澜沧之时。

“灵白!”

洛水大声叫喊了她的名字,灵白止停的同时还被从她衣口中长出的带有紫色花的植物藤给缠住了行动。

魔法构形图也由此消散。

但以她的力量,能好不费劲的挣脱。

但她稍稍犹豫思考了片刻。

就在灵白要挣脱时,洛水便将紫色的种子抛向了她的脚边。这些种子又长出一颗与缠住她的带有紫花的植物藤一样。

原来这些都是洛水操控的。

众多的植藤将其各处缠绕,让其无力使劲。但只要花上一点点的时间,还是可以挣脱。

就在灵白想使更大的力量挣脱之时,洛水也及时的到了她的跟前,千钧一发之际用海罗蓝粉吹向了她的脸庞。

“洛水……”

灵白熟睡于地,带着不得已睡意睡去了。

本已经要冲上去支援的镇民们,看到这场面也都无一例外的停在了原地。

他们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洛水没有做任何回应。

他抱起了灵白,缓缓得走向了肖雨。

“小雨,灵白就拜托你了。对不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那,你呢?”

走上前接抱起了灵白的肖雨,带着不安问道。

洛水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安心笑容。

而在肖雨看来,这个笑容让她感到了不对劲。

下一瞬间,洛水的嘴角流下了血。他的嘴唇开始暗淡,眼神开始无光。

这是紫叶花毒的毒发现象,肖雨摆着惊愕的表情正。

还未等任何人做出反应之时——

暗银色的大剑将其胸膛贯,穿紫黑色的血液溅撒四周。

波澜沧将大剑拔出的一瞬间,洛水毫无声息地倒地。

顷刻间。

仿佛所有一切都时间暂停了般。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如开始的那刻般。

他的生命已然结束。

此后的一切都会将他遗忘,但他也无需再去思虑与懊悔了……

“这个,拿着。”

“……这是?”

“洛水给你的。”

“……”

撤离现场的波澜沧此时与走来的茈绿相遇,便将一封信交给了他,然后便带着右手的伤快速离去了。

茈绿与此前一样背着木箱,抱着用身前白布中的露;而露也如此前一样的熟睡着。

他看着这封信,因为右手抱着露不好拆开的缘故,所以他只是看着并且思索着。

茈绿继续前进。

越是向前,他的表情越能表现出他的疑惑。

在到达,所要达到之地后——

他所目睹的是所有人摆着凝重的表情,围着死去之人的尸骸与悲伤落泪的面带伤痛的女性。

他咬了下下嘴唇,便深吐了口气。

这是他,再度迎来如此痛苦的下意识的举动。

他无力的注视了下,注视着洛水的肖雨。似乎与他感同身受般勉强地握着拳头。

茈绿知晓,他们,肯定更加痛苦。

洛水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是——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马上跟来,现在像个乌龟一样……)

茈绿自责的转身,颓废般的渐渐离去。

拖动着沉重到不行的下肢。

因为如果再继续注视着死去的洛水,如果再感受着无数的痛苦。

他可能会,被彻底压垮……

尽管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上,但他依旧带着悲痛离开了。

(走下去的,理由……有吗?)

(……有吗……)

不久之后 。

全镇都来为洛水的葬礼而来,这是全镇第一次如此浩大的葬礼。

所有人都在悼念,无一例外。

镇中没有谁,没有被洛水照顾到的。

——有人紧握着拳。

——有人流下眼泪。

茈绿站在远处,凝望着——

他看到了恸哭着的肖雨,紧握拳头表情复杂的蛋老板。

他没看到的是本该应当会看到“人”,灵白。

(灵白,才是不能,没有你啊!)

茈绿转身带着凝重失落的神情出发了。

——去往不知何为终点的前方——

茈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解脱了吧……

首先是关于你的病,此前我说过了,虽然你的药可以解除紫叶毒与治疗各种病,但是那药只会将恶性病减缓到最小。所以就是毒会累计,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如毒般爆发。

所以千万不可再饮毒了。

然后。

抱歉,明明才相识数日。

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拜托给你。

这串手环,希望能能将它,埋在拓普概的不死松木下。

还有灵白,就拜托你了。

谢谢。

洛水

八又七八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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