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亲结合的他们血脉无比接近始祖。
上古时代许氏还有过人尝试过修炼,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修炼之术就此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许临沂记得父亲曾经跟他说过那些祖先的故事。
他十五岁,那时落日,西天仅剩一线红霞。
祭见祖先的人分成几队,分别在青平原上搭建帐篷,装有青耀石和镇魂木的大车集中在营地中间,武士在外面巡游,袅袅的炊烟悠悠升腾,在天空消散。
父亲用刀切下半熟的黄羊肉混着烈酒吃了下去,嘴角还有血丝,一会儿他的脸开始发红,形容轻浮。许临沂很少见到老子衣冠不整的样子,不大敢说话,父亲拿起酒壶又是狠狠地灌了几口,胸膛剧烈起伏,他醉态酣然,仰头看向夜空,星子一闪一闪,他沉默了许久。
“是大孩子了,来点酒吧!”他随手把酒壶抛给了许临沂。
又是沉默了许久,许临沂感觉父亲有时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他呼出一道道白气,看不到表情。
“沂儿,你是我的儿子,以后许氏要交到你的手里,它的的未来和你有关,那么有些事情是父亲该告诉你了。”
“只是该怎么讲呢~”许父醉态苦恼,在纠结从何讲起。
“那还是从头开始吧,传说啊……传说我们许氏发源于沂水之滨,当时的沂水景色甚是诱人,宽广的河水清澈见底。”
“我们的祖先就在悠悠荡荡流淌的沂水边上放牧。”
“是清王吗?”关于那位的记载书上很少,许临沂也只能勉强说出他的名字。
“嗯,是清王沂季发。”
许柸继续说:“且说有一日,天上的仙女禁不住天宫的孤冷寂寞,便背着天庭下凡,偷降到美丽的人间。”
“沂水之畔,仙女第一眼看到俊秀素朴的牧羊少年,一见倾心。好俊俏的郎君,仙女心想。”
“迎面过来的沂季发心想,好漂亮一姑娘。”
“据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清王沂季发与仙女结合,开始在南部大陆上发迹,直到立国,生子三十三,史称清王。”
“清王宠爱夫人,甚至不惜改变后代的姓氏只为搏美人一笑。”
许柸说话顿了顿:“这是平宁许氏人尽皆知的故事,五岁孩子都能传唱,可这都只是假的,后人的美化,说书人才会的臆想。”
“仙子大概是仙子,但两情相悦可未必。”许临沂看到许柸情绪显然波动,眼睛说不出的悲怆。
“清王沂季发,死于枕边人和儿子南风鸑鷟联手。”许柸接下来的一句话像道惊雷在许临沂耳边炸裂,完全打破了他的认识。
“怎么了?太过于颠覆性了吧。”许柸看着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许临沂面带空虚的笑意,而后迅速收敛不见。
“南风鸑鷟许宗露沉溺于修仙,逼问仙女母亲的法术,弑父囚母,杀光了它所有的兄弟,强娶所有的姐妹。赤光历四十三年九月暴毙于光华宫,当侍从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发腐虫流。”
“平宁之月许弦月私下修炼禁术,阴弑兄长登位,与庶母私相授受,狠辣如他也害怕有人效法许宗露啊!更是随意笞杀子嗣。最后发了疯,自投沂水,人们发现后发现了他和许宗露一样的满身紫纹。”
在许临沂所受的教育里,许宗露是继清王之后的许氏雄主,一度带领部下逐鹿中州,制霸天下;至于号称平宁之月许弦月,后世流传的也是他愍民惠礼,修明政令的贤名。
许柸像是完全醉了,趴倒在乱糟糟的案几上说:“所谓的英雄?表面上力量无穷,实际是恶鬼才对,能屹立三万年的家族,背后的肮脏像地上的细草一样多,我们许氏的人,心里都藏着妖魔啊。”
“妖……妖魔……”轻微的嘟囔从许柸的嘴里冒出,传到许临沂耳朵里,而后代之以呼噜声。
许临沂悄悄地拿了一条厚毛大氅走进父亲盖在了他的背上,把火烧旺,然后独自站在空草地里消化今晚听到的辛秘,没人看见,许柸埋在手肘里的眼睛在许临沂盖大氅时的轻颤。
父亲那时醉后的吐露一直在许临沂心里藏着,经久弥新。
故而远古的诅咒根本没有从许临沂身上远去,修炼只会让许临沂死去,在前些日子正式踏入体术一阶练气时诅咒就开始显现了。
许临沂低头看去,会发现胸口有些许淡紫色的纹路,很像血液的凝滞。
以那女人的眼力绝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只是单纯地傲慢,愚弄凡人罢了。
许临沂知道这些,可还是需要按她说的做,她不怀好意,可自己也是求仁得仁,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地上的封印阵法疯狂运转,有了之前的幻境经历后将士们打起十分的精神,支援战斗的法力流加快了很多。
可天空里的孤鸿秋筱酒并没能顺利挽回颓势,只是堪堪挣脱了囚笼。
封印石柱不堪重负地开裂,许临沂眼看着墨黑色的裂缝在青石柱上扩张,黑光满目四射,青碎石随着光束抛向了很远的地方。
然后浩大的远古穿息全场,在所有人沉重的眼里,神念里的魔君佩剑从封印里破出,一出场卷起一阵气暴。
孤鸿秋筱酒微眯眼缝,手中出现了巨龙之枪,紧紧盯着出世的魔剑,霎然手转术式,地上的三千人身体炸开血液涂地,受气血滋润的金黄色的阵法脱离大地,伏附在孤鸿秋筱酒小臂腕上。
发光的战枪在女子掌中怒腾,蓄势待发。直刺,就和细柳营里上万天策军操练的基础枪式一样,不过这一人一枪却能爆发出远胜于万军的气势,简直是萤火与天上皓月的差别,而且对方只有一人。
快昏迷的许临沂感觉失血过多,冥冥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条巨龙,真正的巨龙飞舞。
“我……快死了吗?”许临沂以为看到了幻觉。
“轰隆隆……隆。”孤鸿秋筱酒在烟尘中被狠狠抛出,没有阵法保护许临沂的身体被冲击波及,身体翻飞血肉模糊。
许临沂听到的音暴让他的耳边渗出了血,他听不见了;天空在剧烈的对冲后彻底变黑,他以为失明了,只有地面的沙土的触觉让他还感觉到他还有活着的感觉。
“啊~“天空中回荡着孤鸿秋筱酒的凄厉的叫声,她的眼睛散出了一线血珠。
魔剑没有理会三千具尸体和一个快死了的蝼蚁,混沌的意志让它天生对强大秩序敏感,而专攻残废的孤鸿秋筱酒。
一道又一道的攻击下孤鸿秋筱酒披头散发,白衣撕裂,狼狈不堪。她身上已经几乎没有遮羞的衣物了,可就算有衣物也了必要,魔剑对她造成的伤势完全让她变成了血人,她宛如走投无路的困兽,慌忙应付着魔剑的攻势。
魔剑的魔力术式无法对孤鸿秋筱酒造成有效的伤害,只有魔剑具体才能破开她的防御。
又一次魔剑无意识的冲撞,孤鸿秋筱酒堪堪闪避,趁机双手抓住魔剑剑柄将其扑倒在地。
她的身体在高强度的法术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白皙光滑的肌肤泛着荧光,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她胆子很大,竟想徒手制服魔剑,貌美浓艳的冷白美人身上散发出凛然的斗气,与双手紧握着的魔器形成一道诡异殊绝的风景。
“我赢了。”最后站起来的是孤鸿秋筱酒,她落地的话透着疲惫后的轻松,胜利的喜悦溢于言表,可倘若此时这里还有人类的话,会看到她浑身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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