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虽然禾岚今年也才17岁，按照他身份证上的生日确切的说，还差一个月不到17岁。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已经表现得过于成熟，总被人说不太像是个青春期少年的他偶尔也会在睡梦中感叹。
他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果然还是和外公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的禾岚和外公一起生活在那栋老宅里，当时江仪帆还没有和父母搬去现在住的高档小区，那个小丫头经常会跑来他家，不仅蹭吃蹭喝，还要蹭着一起听外公讲故事。
现在假如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或遗憾。
禾岚他只希望外公可以重新活过来陪着他一起生活，或者让自己回到过去，回到那个老人还活着的时候。他会比当时更加听话，更加懂事，不会惹外公生气，不会让外公担心，会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陪在外公身边，会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我爱你，因为自从他不在了以后，这三个字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好久好久，攒了好多好多。他会帮着他做饭做家务，会为他洗脚揉肩，会给他讲他喜欢的笑话逗他开心，会陪着他做许多许多想要做但已经没法去做的事情。
哪怕这些都不能实现，他也想回去，哪怕只是再多看他一眼也好。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他既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让外公复活。禾岚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按照外公的遗言，去尽量努力的活，去活成那个人所期望的样子。
“呼哈！”
禾岚在熟悉的地方醒来，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只不过唯一跟梦里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那个老人身上独特的檀香味。
阳光从半拉着窗帘的窗外洒进来，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房间？那些人呢？白银炼金术师、军士、瑟希莉还有……
“对了，瑟希莉去哪儿了？！”
禾岚匆匆忙忙从床上下来，还被自己的慌张给绊了一跤，尽管肩膀摔得很痛，但禾岚还是快步走出房间。
话说回来，瑟希莉她原来在哪里来着？
打开房门之后，外面居然有一股饭菜的香气涌入鼻腔，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出声来。
这时候楼下有人突然说话，向他发出邀请。
“早上好，你已经醒了么。洗漱一下就过来吃早饭吧。”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但还有点熟悉，禾岚感觉自己的神经被这声音给刺了一下。分明是个充满磁性与魅力的男性嗓音，但是却让他本能的握紧拳头。
走下楼梯，茶几上正如那人所说一样，丰盛的早餐已经做好了。穿着棕色西装，脸庞帅气且干净的金发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些旧报纸。
“喂，你是……”
看到陌生人闯进自己家，禾岚本想质问他从哪儿来的，可是看到这人熟悉的脸庞之后脑海中自动涌现出部分记忆。
“喂我说！你真的是瑟希莉要找的那个老师那个梅医生吗？！”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禾岚已经气势汹汹拍打着桌面冲这个昨晚突然对着瑟希莉下手的男人质问起来。
“如果你肯坐下来，我很乐意和你边吃边聊。”
这家伙还真是有恃无恐。
“你还没洗漱……”
“我肚子饿了不可以吗？！昨天晚上我就没吃饭哎！不洗脸不刷牙就吃饭怎么了？我自己有洁癖我自己都不在意，难道你有强迫症吗？看你之前那副模样一点都不像。”
对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好感的禾岚故意用话一次次的呛他，可对方却表现出极大的忍耐和容忍。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嗯，好吃的我快要吐出来了。根据瑟希莉的说法，梅医生完全不懂得做菜，你到底是谁？”
这男人越是表现得绅士，禾岚就越是心里讨厌。为了补充体力他狼吞虎咽的把那几个酱油煎蛋和一盘子蔬菜沙拉全部吃掉，再把牛奶咕咚咕咚大口灌进去，嘴都等不及擦。
“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是谁？白银他们所说的那个阿巴斯吗？”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像你这样一天前还是对里世界一无所知的一般学生，现在居然就能气势汹汹的畅谈里世界秘闻了。说起来我们确实需要向彼此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就是魔法师要找的阿巴斯，然后我也是瑟希莉要找的梅医生。”
国产的茶叶似乎让他很不习惯，拿起来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再也不喝了。
“什么意思？两个都是你，那么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禾岚单纯的以为他就是在伪造身份，但是阿巴斯却开口告诉他：“两个都是真的。阿巴斯和梅医生都是我，是我将灵魂分割后塑造出来的不同存在不同经历的两个人。”
“多重人格……”
“不是的哦。人格可以共享记忆和存在，但灵魂不行。我把灵魂视为可以嬗变的材料，一旦分割开就拥有了各自独立的存在，就像一块石头标号a被切割后就可以叫做a01和a02，虽然都是a，但个体不同。”
禾岚对这些措辞统统不感兴趣，唯一被他记住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即是瑟希莉要找的老师，但又不是那个人。
“你想做什么？瑟希莉去哪里了？”
“看来你已经和她成为朋友了呢。你可真是善良，即使是那样一个「人造物」，你也可以包容接受她的存在么。”
阿巴斯没有回答禾岚的问题，而是看着他，严肃的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在你面前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它，就能复活你想复活的一个人，你会按吗？”
“我想我会按。”
没有任何犹豫，禾岚直接就给出了答案。可是在阿巴斯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前，禾岚继续开口说道：“但是会有代价的对吧？死去的人不会轻易复活，只要会付出代价，我都会在考量之后再决定会不会真的按下去。”
“你成长的很快嘛，已经开始习惯于炼金术士的思维了。你说的没错，想要真正复活一个人确实要准备很多事情，并且的确会付出代价。但是跟你珍视的那个人比起来，那些代价会成为你按下去的阻力吗？”
禾岚垂下头，脑海中回想起外公的身影，假如有可能他又何尝不想让那个人回到自己身边呢。
“等价交换，瑟希莉那家伙跟我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要复活一个人需要付出的代价，至少也是一个生命对吧？我也想让他回到我身边，可是一想到按下那个按钮的同时会有其他人代替他去死…………我不会按下去的。”
禾岚抬头望着阿巴斯的眼睛，少年的眼神悲伤却又满是坚定，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或者怯懦。
“可那根本就不是活着的人！那就只是个「人造物」是炼金术嬗变的产物是本该属于我女儿的容器！！只是区区一个炼金术的副产品就能换回我活生生的女儿，这样的交换为什么我不能去做？！”
阿巴斯情绪激动的反驳禾岚，那是他一直追求的真理，是他一切炼金术的起点！
“那我问你，遵循着炼金术等价交换的法则，去复活你女儿的瑟希莉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用梅医生的灵魂回答我！”
“是材料，是我为了复活女儿而准备的材料。你所见到的那个灵魂只不过是虚假的炼金术嬗变之后的产物，是模仿人类行为的拙劣仿品！那具身体里应该装着的是我女儿活生生的灵魂，而不该是炼金术原典模仿人类的低劣仿品！”
“你这混蛋……唔！”
含怒出拳的禾岚被对方先一步打中胸口，之前吃进肚子里的早饭一股脑翻涌上来，呕吐感和眩晕让他弯下腰，紧接着阿巴斯按着他的脑袋用力砸向茶几。
砰！
“给我听好了人之子！我正是为了那孩子才踏足禁忌，我为了她已经准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现在终于等到了你的出现！你身上「万法秘药」的力量将会为我完成那个黄金领域的伟大炼金术，我会在那里构筑迎回那孩子的祭台！”
“阿巴斯————！”
被压住嗓子的禾岚奋力嘶吼着这个疯子的名字。
“无论你想做什么，假如你要为了复活死人而抛弃瑟希莉的性命……我都会阻止你的！我发誓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你的！”
听到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坚定誓言，阿巴斯脸上再也没有任何温和。
“那还真是遗憾，本来我还想邀请你在那孩子归来之后和她成为朋友呢。本来我以为连人造物、连仿品都能接受的你，一定会接受货真价实活生生的那孩子……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我知道你很珍视你的女儿，我也很想念我死去的外公，但是阿巴斯！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他们不会复活，更不能用另一个人的死去换回……”
“给我闭嘴，材料！我现在已经决定了，人之子，你的坚定态度让我决定放弃温和的手段。即便是「万法秘药」我也决定只将你作为材料来使用，你就继续沉睡吧，在我的祭台构筑完成之前可不能被你那万象破除的能力影响到。”
“喂……”
接下来一击重击再一次将禾岚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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