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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对话

第十三话 对话

夕无明仰望着天空中那个散发着光辉与热量的太阳,不禁再一次感慨包裹这个异界的世界屏障是多么不可思议。以八大权能为基点,将整个大陆层层封锁起来;利用夕无明无法理解的魔力术式构筑而成的这个世界屏障,一方面保护着整个大陆不会在亚空间通道中崩溃,同时也将大陆固定在了亚空间通道中,防止这个如同碎片一般的世界不会触碰到其他完整的世界。

到底是谁,在何时,又是为了什么才会花如此大的心力来做出如此疯狂的巨作?夕无明在不久前接受了自身的神性存在,也因此重新恢复了寒星帝的一切权能;但是在他恢复力量的那个瞬间,他无意中的从异界外侧观测到了这个被当地人称之为——‘阿尔特纳什’的异世界全貌。

超乎想象的现实除了带给夕无明巨大的冲击之外,还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屏障几乎无法以常规手法破坏。他那天对尤丽尔所说的话其实有一大半都是骗她的,这个以权能为根本的世界屏障近乎完美,屏障拒绝着一切外来的异物,但是却不会拒绝被内部招引过来的外来物。

简单来说,没有人可以在未经阿尔特纳什人的召唤情况下主动进入这个世界,他当初之所以来到这里,多半也是和那群莫名出现在地球上的阿尔特纳什人有关。不,或许那群人的真正目的就是将位于地球上的权帝们一起转移到阿尔特纳什。

权能的神秘程度即便以现在的夕无明也无法理解,他体内的神性大概可以彻底消灭冰之权,但是这却不代表他能够理解冰之权是如何存在和诞生的;权能如同字面意思那般,是一种对一系元素绝对统治权的概念,并不是可以看见或触碰到存在。即便夕无明身为寒星帝,他也没有见到过所谓的冰之权到底是什么模样,虽然那玩意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

话说回来,夕无明打算杀死生活在这个阿尔特纳什的权帝们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只知道这个世界屏障依赖于八个元素权能而存在,那么只要他釜底抽薪,将其存在根本一一破坏,大概便可以从很大程度上动摇这个屏障的强度。但是这种方法真的可行么?夕无明实在是心中没底,仅仅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就去向这个阿尔特纳什的所有权帝宣战,这已经不是用愚蠢二字可以说明的了。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世界屏障存在如此之久,而且按照尤丽尔她们的对权帝的认知,这个世界的权帝已经更替了许多次,而权帝的寿命又动辄以千年万年为单位,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权帝之间不爆发一点冲突根本不可能。而权帝间的战斗所产生的破坏,哪怕是地球那样的完整世界都难以承受,更遑论阿尔特纳什这个世界碎片;但是既然夕无明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权帝之间的战斗也没有办法损伤世界屏障,这个屏障强度或许已经远远超出了两名权帝甚至多名权帝联手攻击的强度。

夕无明眉头一皱,随即翻了个身子。再认真思考一下的话,他发现自己即便真的能够突破这个世界屏障对阿尔特纳什的保护与封锁,另一个难题却又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他该如何定位地球所在的位置,身处于亚空间通道中的阿尔特纳什虽然固定在一处,但是这并不代表通往地球的通道会固定在原处。

越是思考,越是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实在太过简单而经不起推敲;再三考量之后,通过杀死其余权帝并毁灭他们的权能来动摇世界屏障已经是下下策了,这个最初的想法现在只能当做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是的是的,我知道啦。”夕无明烦躁的摸了摸脑袋,独自大声吼了一声。“当初是我拒绝你,现在我接受了,却又轮到你来闹别扭了么!”夕无明独自一人的坐在石头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周围大声吼道,“不要总是把宿命宿命的挂在我耳边好么?我听得都快耳朵生茧了!”

一阵清风拂过,却没能带走少年心中的烦闷,“不要再说了……”夕无明痛苦的捂住眼睛,“不要……不要让我看这个……”在这片小树林里,他痛苦的全身发抖,却又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分担给任何人,哪怕是身为他半身的从神或者是他的权令武装也不行。“呵……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夕无明松开双手,眼睛微微发红的看向天空,即便没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希望自己留下眼泪这种不争气的东西。“你的使命不是拯救一切么,那么就试着从拯救我们自己开始啊!你这个不争气的没用神明!”

发泄般地吐出了心中的不快后,夕无明重新坐在了地上;“我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对你对我来说都是如此。”片刻的沉默后,少年苦笑道,“或许是吧,也许放手会比较轻松,但是……但是我就是无法置之不理,她对我来说是朋友还是在这之上的关系呢,我也不清楚,”略一嗤笑之后,夕无明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连全知全能的神都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么,明明已经看到了所谓的未来。”

“你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夕无明喃喃着低下头,“不知道,只是在分开之后,或者说是近乎死过一次后才发现的,我真正的感情,不是因为当初凌夜的记忆混淆后产生的错误感情,是真真正正属于我自己的心情。”夕无明轻笑着托起下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喜欢吧,我也是第一次,你也是第一次,她……大概也是第一次吧,如果我能成为她第一个喜欢的人的话,那就太好了,如果能够成为她永远喜欢的那个人,那就更好了。”

如同自白一般的低语,夕无明面带微笑的凝视着太阳“所以你明白的吧,我也明白的,只是明白与认命是两回事,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身体里装着你的人而已,所以我不愿意因为明白而认命,我想要见她,想要把自己心情告诉她。”

“回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仅仅如此。”少年轻轻合上双眼,“所以,我不会放弃的,不会放弃拯救她!”夕无明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向不远处的城镇,“生而为神的‘我’与身而为人‘我’之间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在这里吧,”夕无明转身看向背后空无一人的森林,如同凝视着某个人一般的说道,“通过你的力量,我看到了我与她之间无限的可能性全部指向了同一个结局后,我才知道那种心中突然揪紧的疼痛感意味着什么,在那个瞬间,那个刹那,我明白了,那就是我的愿望,身为人的我的愿望。”

“是我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生命,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知性存在的愿望与诉求,”夕无明收回目光,“对每一个人来说的‘日常’实际上是被一个又一个连续不断的奇迹所串联起来的,而我与她的日常与那份连续发生的奇迹早已随着那个寒假一同结束了,现在联系着我与她之间的名为日常纽带已经不复存在了…………果然,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之后才会知道珍惜。”

“你问我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不去承认天命,因为这就是我身而为人的劣根性啊,一度失去的日常已经无法追回,但是我想与她创造出新的日常,然后将我的感情与她一同延续下去。”夕无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将胸口里沉闷的心绪随着空气一起吐出体外,“我的权令武装,只属于我的权令武装,我的梦所构建而成的权令武装是只为那一人存在的东西,也正是因为我渴望保护着‘日常’这种模糊不清的东西,才会导致我的权令武装无形无质吧。”

“绝界·三重天。”响应着寒星帝的呼唤,不久前才从少年的梦中诞生的权令武装便以无形之态附着在了其主人的躯体之上,“我渴望回归并将那份日常保留下去,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纯粹为防御而生的武装,对我来说,打破所谓的天命并不是目的,那只是为了抵达终点而做出的行动罢了。”

“我想要将当初与她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取回来,想要将那样的白天延续下去,想要让那样的夜晚永不断绝,这是我作为夕无明的愿望,或许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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