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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名为神明的东西

第二十六话 名为神明的东西

“我接受什么、拒绝什么都是我的事情!”如同被人触碰到了逆鳞一般,夕无明愤然起身,“滚!影子就该有影子的样子!”

黑暗中的人影逐渐显露出其真身,其外貌出乎意料、却又理所当然的与夕无明一模一样。那并非敌人,而是夕无明自身,亦或是夕无明所恐惧的自己。浑身散发着不祥的魔力,仿佛被黑夜爱慕着的幽邃姿态,显然无法与所谓的人造神明联系在一起;真正的他并不是那种能够为人带来幸福与奇迹、实现苦难人民愿望的‘神明’,他所能制造与释放的——仅有毁灭。

“创造我的人已经消失了,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夕无明怒目而视,“世界?身份?使命?”

“别扯这么多!”

“我不会像你一样被这些东西束缚住!”

一连串的怒吼之后,夕无明恶狠狠地瞪着被黑暗包围着的另一个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

‘我就是你,但你还不是我。’身体里散发着澎湃魔力潮汐的夕无明面无表情的承受着来自另一个他的怒火与恶言,‘但……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我。’

“那是远古创造者赋予我的宿命?开什么玩笑,我说了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束缚了!”

‘……哼哼。’低沉的窃笑声从暗影的嘴角里泄出,这一场不愉快的见面显然就此结束。

安静的房间里,夕无明缓缓睁开眼睛。窗边并没有什么与他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环境里的游离魔力也依然保持在正常的水准,并不存在什么不详的魔力。但是夕无明知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那是虚幻却又真实的对话,是他与自己的对话与冲突。

隐约中他也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去接受而已。重登权帝王座的代价虽然沉重,但是却不可能真的让他消亡。对其他生命体来说,与权能融合后蜕变为权帝,性命便与权能绑定在一起;但是他不同,与权能融合只是让他多了一个弱点,权能本身并不会成为关乎他性命的命门。

即便当初就那样被凌水月夺走冰之权,他也只是脱离名为夕无明的这具躯壳重新陷入沉睡罢了,等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便又会再度以其他的身份苏醒。而一度失去冰之权后又再度将之取回,夕无明也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某种异变,那不单单是这具名为夕无明的身躯上的变化,而是他本身、更加核心部位的变化。

现在的夕无明正在成为权帝,比以往任何一位权帝都更加‘像’权帝的‘权帝’;冰之权几乎与他的核心部分结合起来了,确切来说是被‘真正的他’吞噬了——那个被称之为‘人造神明’的某种东西。所谓的夕无明不过是个皮囊,其内里隐藏,或者说潜伏着名为‘神明’的某样东西,那个无法形容、不可名状、凡人所不能视的某样东西才是真正的‘他’。

夕无明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接受体内的那个东西,就会变得不再是夕无明,而是另外的某样东西,对,他在害怕自己成为真正的自己,害怕再度重现太古时代的那场灾难。“真是荒谬,竟然会有人自己怕自己。”少年将脸埋入手掌里,他知道自己能够犹豫、迷茫的时间不多了,拒绝真正的自己或许只是一种任性,但是夕无明更认为这是他自身人性的体现;他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仅仅只是‘人’而已。

“……”失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某样熟悉又陌生的波动让他体内的冰之权活络起来,“权帝么。”

权帝与权帝之间会相会感应,没有任何权帝可以在另外一位权帝面前隐藏自身的魔力波动,那是权能之间互相吸引的证明,亦是权帝们的宿命。“光暗风火土都在地球的话,那么这次来的是木还是雷呢。”夕无明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向被月光蒙上一层面纱的夜幕,每一个元素权能都是唯一的,理论上不会出现两名拥有同样属性的权帝,但是考虑到风神帝的特例,夕无明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即将到来的未知权帝。对方的神域特性不明,权令武装的强度不明,未知权帝的魔力总量也是未知的;但是对于对方来说,夕无明的一切信息也一样是未知的。

既然双方都互不了解,那么即便发生战斗,其胜算也基本是五五开。但夕无明现在空有冰之权,却无法动用任何权帝的力量,正面对上的话,实在无法保证能够与对方平分秋色。“要打么……还是说……”虽然夕无明已经感应到了那个未知的权帝正在向他的位置赶来,但是在自身没有办法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与权帝战斗显然是不明智的;但是不动用飞行能力的话,想要依靠跑步或者马车离开对方的权能感应范围自然是异想天开。“真是祸不单行啊。”认命般叹了口气,夕无明翻身跳出窗户,几个起落之间便迅速跳到了特里絮尔城的郊外地区。

虽然夕无明一旦开战,两位权帝战斗时波及的范围显然不是他跑到郊区就能避免毁灭特里絮尔城的;但是,考虑到在不发生战斗的情况下,两名权帝相互交谈的话,还是选择一个人少的地方比较好。以夕无明目前的移动速度,即便甩开脚丫子一路狂奔也无法跑到能够避免波及特里絮尔城的地方,既然如此,干脆就在这里迎接对方好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夕无明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等待着未知的权帝登门造访的。

骤然之间,夜空之中乌云密布,一道电光从地平线出闪烁而过,而后响亮的轰鸣声尾随而至。紧接着,原本被夜幕所遮盖的有些模糊的乌云被霎时点亮,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接连不断的在乌云中咆哮着。“看样子,是雷决帝么。”

夕无明仰天望着雷决帝的大排场不禁感慨起来,光从特效看起来,貌似眼前这个素未蒙面的雷决帝逼格更高啊。

连绵不绝的雷鸣声不断地震颤着天空与大地,夕无明甚至能感觉到环境中的游离魔力也在随着雷鸣一起蠢蠢欲动。

伴随着一道电光落下,夕无明的面前已经站立着一名浑身上下都被雷电包裹着的中年男性。赤红色的雷电如游龙一般的不断在男子的身上游走着,其身上覆盖着一套纯黑的朴素盔甲,但是夕无明知道那副铠甲估计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普通。

轰!

等到夕无明与雷决帝都互相打量了一番后,姗姗来迟的雷鸣声才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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