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们一个个这么困，想睡觉直接把床搬到后面听课好了。”
江逸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然后回过头。
等等，好像后面真的有东西。
教室的后面有一张床。
他直接叫了起来。
“你们谁把床带到学校来了？”
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两秒，轰地一阵笑声炸了起来，死鱼炸尸地翻滚在油锅里。
等老师平息好骚动，直接让江逸站在后面上课，作为对他权威的挑衅。
江逸也纳闷众人的反应，他走到床旁边站好，仔细观察。
这是他自己房间的床，白色的被子，发黄的枕头，蓝色的被套，他不会认错，上面还有一些生物污渍，那是他造成的。
他第一时间急得脸红，不知所措，但马上意识到其他人都看不见。
“哦，我亲爱的朋友，胡少江逸，真是个好天气，适合来一场漂流之旅。”
不等他胡思乱想，床跳动起来，他的四个支柱成了双手双脚，中心床板变得柔韧无比，四肢舞动，腰力十足地摆动，发出人类的声音。
江逸被他夸张的姿态吓的一跳，连忙看着前面敦敦教诲的老师，但对方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的继续无情板书。
床哼哼“哦，放心吧胡少，这里没人会发现你。正义的床板已经用炎拳将敌人消灭了。”
江逸双手举起来舞动，老师就像是看不见他的动作，床说的是真的。
“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还有能别用英文腔吗。”
不明的情况，怪异的床，真实的教室，这些要素他要怎么去做。
江逸发现自己掌握了状态，他不再害怕，不再担心，不再忧虑，只有好奇充斥在心里。
就像是天堂之门打开，美女天使们高歌不止，瓦尔基丽夹道欢迎，他匆匆到来世界并不是毫无意义，就像是为了此刻，原来世界果然是不真实的。
床的话语让他回归思维“没问题，胡少，你应该知道精神武者吧。”
“精神武者？”
“不会吧，不会吧，居然有人不知道精神武者。”
床持续进行精神污染，“统治你们的人就是精神武者。”
江逸不理解他什么意思，富强，民主，文明。总之人民是自己的统治者。
床继续“我的到来就是确定你是不是有资格成为精神武者，只要回答出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哦。”
“第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当精神武者？”
江逸犹豫了一下说“精神武者是修仙吗？就是一点点变得更强。”
床尖叫起来“快放弃那种想法啊混蛋，你回答的不是我问得终极问题。”
江逸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床解释“终极问题是人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是谁”“我来此为何”是我问你的东西，而“宇宙有没有极限”，或者“世界有没有尽头”就不是我想问你的了。”
江逸顺了下脑回路“就是我的选择像是季度日漫里的电锯人，选择了力量就要和身边的人战斗。不是修仙流开地图开副本开后宫呗。”
床嗯嗯的点头“责任，热血，梦想才是短暂人生的刺激啊。”
江逸沉默了一下，说“但是世界范围和我存在是息息相关的啊。”
床哼哼唧“有什么关系？”
江逸说“如果是墙里的世界，巨人的世界，那么我存在并没有联系到海的另一边。”
“stop，stop，sao年停止毫无意义的想象，这是床理解不了的东西，床的使命只是让你sleep的ok?你就回答我你愿不愿意成为胸有几斤，腰细腿长的天之圣杯的持刃者就okok了。”
江逸问“还有更贴心的愿景吗？”
床秒答“以后你可以上课睡在后面听课，怎么样？”
“所有人都埋头苦干的时候，你可以堂而皇之地统治一切，这就是精神武者，他们于你如同勤劳的工蚁，你是蚁后，他们于你是敬业的工蜂，你是蜂后。”
江逸回答“作文用这种修饰得不到高分的。当写手也是扑街党。”
床挖了挖鼻孔哼哼唧，本来它对自己的一番修辞倒是有些自得。
“细枝末节就不用管了，当不当给个准话。”
床又换了一种口气。
江逸说“能告诉我敌人是谁吗？”
床张大嘴巴“你认为统治者会有敌人吗？”
江逸唯物辩证“资产阶级是工农阶级的敌人，封建迷信是科学进步的敌人，统治阶级没有敌人会吸收新的统治阶级吗？”
床说“人的敌人只有人，就像百分之九十的人对科技发展实质没有一点贡献，百分之九十的人也没有敌人，只有生存。”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要吃饭，要睡觉，要受到刺激安慰自己我还在生存，要有存在感。”
江逸问“那床呢？”
床说“床什么也没有，就躺在那里，就够了。床至少不需要自己安慰自己，因为床的使命只是床。”
江逸回答“那么学生的使命只有学习。”
床说“不，你不相信这句话。”
江逸疑惑。
床继续“你可以为周围的人贴标签，认为他们标签化。但当自己被标签化，定义化时，你只会认为不是这样的，我还有希望，我并不是照你想的那样而活。我是活在现实中而不是小说中的。”
“抱歉告诉你一件事，江逸你的天赋被毁了，你每天的多巴胺激素分泌最高时期是凌晨玩手机的时候。白天时要学习时不得方法，怏怏不乐，多巴胺，性激素此起彼伏，导致你对于一个发展过程，一个题目就可以让你的兴奋阈值旺盛，沾沾自喜。你现在总喜欢以偏概全，不愿意处于过程中，相信我，你是那三种鸟的第一种。”
江逸问“哪三种鸟？”
床说“不会飞的鸟有三种，第一种是自己不想飞，第二种是自己飞不了，第三种是想让自己的孩子飞。”
江逸说“第一种和第三种有区别吗？”
床说“第一种和第三种没区别吗？”
它话锋一转“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你是天选之人，开启一段剑与魔法的道路，经历一场可歌可泣的传奇，打破一个个深藏背后的阴谋。”
江逸说“怎么突然又从资本论到网文了。”
床纠正错误“刚刚我们可不是在资本论，只是普通的哲学辩论。”
然后空气陷入了沸腾的沉默。
过了好久，江逸打破沉默“我想当漂流少年。”
床说“这么新的番我没看过。”
江逸解释“就是一部路人视角的eva。女朋友碎碎裂，男人脑子却糊糊涂涂，看着别人如何斗争这个世界，自己只想逃跑。不对是漂流。”
床说“那不就是缝合怪吗？”
江逸说“还有其他能缝合的剧情吗，对于终极问题。”
床不屑“我可是博览众多名著的，龙傲天祖师基督山伯爵，龙傲天集大成者了不起的盖茨比，日本青春轻小说吐槽流祖师像三重门，或者刺痛青春龙族，你这种小屁股听都没听过。”
江逸说“那他们写了多少字？”
“他们有吞噬星空，凡人修仙这么管饱吗？大家其实都回答不了终极问题，有的作家喜欢毁灭角色来获得套路重复前的美，获得结构的美，而有的只能重复着一切。”
“获得了美，故事本该就有了结局，但是就故事而言，没有获得才应该是故事继续的动力。”
“没有获得爱，漂流少年必须继续向前，没有获得爱，漂流少女决定不再对他假装自己。”
床打断了江逸的话“你其实不明白，有些伤害必须血债血偿。就因为当事人有了能力。”
“上床好好睡一觉吧。”
“这是第几起了。”
大叔抽着烟看着前面围起来的警戒线。
“已经是第五起了。”一旁的年轻女警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大叔。
女警继续说“死者越来越安详了，说明他的情绪逐渐变得稳定。”
大叔看着照片，里面的学生似乎学累了，躺在了地板上休息，只是地板上一片血肉模糊，但他的神情总体而言是安详的。
女警旁边报告“死者名为江逸，高二597班学生，在早自习时突然大叫教室后面有床，被英语老师安排到后面罚站，在二十分钟后突然走出后门，仰躺跳楼。”
“我们调查了江逸的同学，他们叫江逸胡少，因为对方的小胡子不剃，而且据老师说江逸沉迷手机，他的好友说他基本是沉迷动漫，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觉醒者产生矛盾的。”
女警气愤地继续开口“而且对方的能力似乎是精神诱导方面的，特别科已经给他申请了特权，我们不得再用原来计划暴力手段逮捕他。”
大叔吸了一口烟“特权指标是多少？”
女警叹了口气“十个人。并且我认为行动组里有人已经将指标告诉他了。”
大叔老神在在地拍了拍女警肩膀鼓励“自由派的势力在暗会就是这样，要学会克制。”
女警看着大叔一脸不忿“哥，那是十条人命啊，就因为他有了“权”就能这么肆无忌惮吗！难道这世界上没有王法了吗！”
大叔听到这话气的想拍妹妹嘴巴子，但清楚对方脾气只能安抚“这其中存在自有它的道理，如果人人都喊打喊杀那这个世界不就完蛋了吗。”
哄了好一会，才把女警安排去工作。
“头，你妹妹真是。”不远处染着一头黄毛的青年嘿嘿笑走了过来。
大叔叹了口气，对黄毛说“指标消息早上过来，名额本来已经没有了，对方也不是傻子，这又动手了，黄毛你给我透个底是谁。”
黄毛笑着说“老大，我会去查的。”
黄毛看着走远的女警说“你让你妹妹拥有“知情权”已经很让有些人蠢蠢欲动了，他们就是喜欢找刺激的。普通人吗，就像这路灯，亮也没用。大哥你早点安排好科技组帮你妹妹重组记忆就好了。”
大叔他自己怎么不知道黄毛说的这番话的正确性，对一些人来说掌握“权”的人就已经是自诩为神的存在了。
妹妹兼具反抗和知情意识，对他们来说这种精神远比身材更有吸引力。
大叔深吸一口烟说“黄毛，我会考虑的。那几个自由派的人行动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他们如果动了保护权上的人，就别怪我了。”
“没问题，头。”
大叔聊完之后又来来回回走了几圈。
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突然想到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一开始准备去调查让妹妹拿过来的文件袋。
一圈勾心斗角之后他已然将江逸忘却了，又或许他本身也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内心深处并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只是当成一个个数字。
他无力地站在校园里抽烟。
“喂，赵英，你发什么呆啊，这道题才讲到一半。”
女生打断赵英的冥想。
赵英无力吐槽“这真的很奇怪好吗，我是理科生，你让我给你讲文科题目就很奇怪好吗。”
女生连忙反击“可你高一的时候是年级前十，这些不应该是信手拈来吗，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作弊？嘿嘿看看你现在成绩。”
赵英哼了声“本来学习就是看题目要会知识反推，这个过程要沉下心的刷题。你知道和你维持关系要消耗我多少脑力吗，你知道亲密关系会让人心里七上八下吗？”
女生哼哼唧唧，显然只相信天赋这一套说辞。
但赵英搬出天赋这一套说辞的时候她就会说努力，呵，这就是女人。
过去赵英不懂为什么不要谈恋爱，自从女生用手机轰炸，他回信息回的慢会不会让对方不满意导致学习时心猿意马。
现在他直接不带手机了，每天安心做题，也省的对方胡思乱想。
“你文科题目和理科一样，记住原理然后叙述，这段和这个书的内容是不是很符合，还有这段也能用。”
帮对方找原理属实耗费赵英的搜商。
女生问“对了，你们班的江逸是不是跳了。”
正在喝水的赵英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水呛到。
“现在一楼教室都腾空了，我们可以。”女生给赵英递眼神。
赵英下意识扫了一眼对方的长腿。
其实对方只比自己外貌上出众一点，不过是艺术生，腿感觉更好看，但两人总体都是人群中找不到的水平。
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和自己谈三年恋爱呢。
赵英是单纯的现实主义，现在很多男生聚在一起做对方爸爸，或者只有体育课时候精神振奋。
当然这比让他看到一群人互相求偶强。
这种关系有用吗？
但当女生一次次找他问问题的时候，就顺理成章了。
定理在一起
充分条件和一个人总能好好相处。
结论可以在一起。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青春幻想，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你看得起我我看得起你。对于赵英，人生又一件困难解决。
赵英问自己“为什么很多言情的书写不到几百万字。但是能写几十万字。”
他不想自己的爱情故事写几十万字，所以特地找了个正常的普通的女生。
女生说“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你和江逸很有话题呢？”
赵英点头“是啊，但是他迷失了，迷失在了别人几个月做出一部让人血脉喷张的故事，觉得那种连着看超爽的感觉里，醒来不多久就拿来和学习比谁好玩，又去问自己终极问题。”
女生疑惑“终极问题。”
赵英俯下头亲女孩的嘴唇。顺带摸着对方的大腿，他刚刚看好久了。
“那不是我们该想的问题。”
黄毛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个慵懒的男声传了过来“有事，黄毛？”
黄毛看了下表“大顺，这都中午了，你tm还在给我sleeping?”
大顺从另一头叫道“黄毛你有屁就放，别叽叽歪歪，学狗超是不是，他妹妹我馋很久了。”
黄毛内心啐了一口，自由派觉醒者的确非常不好管理，这些人动不动就是要乱来的人，当然按他们的说法就是逆天。
他也不想招惹这群憨憨，但大叔对他有恩，大叔知道如果对方以组长身份约束恐怕这几个人直接要跳起来，只能把他当枪使。
“我是想问这次指标是那个家伙弄出去消息的，这次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个乐子，这一闹不是又要待很多天？”
等了一会，大顺不屑的声音传过来“放心，不会让你们麻烦的，一号已经和他沟通好了，接下来就是分胜负的时候了。”
黄毛听到“一号”顿时皱眉，如果说大顺这种纯粹是享受派，那“一号”完全是怀有远大理想，遇到挫折不放弃，而且时刻保持笑容的
法西斯角色。
黄毛严厉说“胜负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触及到核心问题，你们别以为可以随便抽身。”
大顺“放心，我们有分寸，猪猡指标不会乱动，这次我来收场也可以，你们可以先走，有事我们一力承担。”
随即对方挂断了电话。
黄毛仔细回想了这次的事件，自由派肯定从中看到了更多的信息，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因为觉醒者的承诺就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一个普通的出租屋里，烟雾缭绕。
桌子上按顺序摆着一男，一女，三男的照片。
大叔，本名卢超，正和一个在实验室里的老人视频通话。
对方穿着白大褂说“卢超，你这次给我的资料我仔细看了，大致给你两个信息。”
“这次觉醒的“权”大致是控制系的能力，但越是往后的死者越呈现两种趋势。”
“首先他们的控制系都没有得到系统训练，都是会接受到死者本身的思想影响的。”
卢超皱眉说“他们？”
老人点了点头“对于初生的控制系“权”我们有大量的研究，不排除是老手做的，但新人坠落的姿势和他的表情过于分割，安详到死，或者暴力跳楼像第一个死者直接撞碎玻璃，我都能理解。”
“第一种解释他吸收了记忆后在第二次作案女孩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第二人格，相比第一人格暴力狂怒，第二人格更正常，而且第二人格逐渐主导。”
“第二种解释他升华了。”
卢超说“升华？”
老人撇了撇头“是灭绝系那一派的叫法，至少现在无论是我们最极端的自由派都是不想随便杀人的。在灭绝系看来，不断杀戮正是力量被赋予的意义，只要到达一定数量，自然可以使能力更强。”
卢超摇了摇头“只会变成精神污染。什么升华。”
老人点点头“就这两种解释，升华我确少资料所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也需要注意，虽然才死五个人。”
卢超看着照片里江逸的表情突然多了一种猜测“会不会本来就是两个觉醒者觉醒了？”
老人一听愣了一下说“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要争斗呢？”
卢超说“可能因为觉醒者天生互相吸引吧。”
老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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