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云生离说:“我非常同情这个孩子,因为,我对他的经历也是感同身受的。”
赤涧从小就能看见鬼怪,他的身体不时会散发妖气,数百名斩妖师曾来为他验身,只为了证明他是真正的人类。但是,他因此而受到政客攻击,若赤涧并非独生子,绝对没有办法成为城主。
“但是,我……”赤涧低下头,羞愧地说:“我没有办法替被活埋的异瞳子主持公道。”他摸着那颗头颅,这么说到。
“为什么?”云生离冷冷地问,“你是一城之主不是吗?你身居高位,你应该可以做到,你可以做到比我更多的……”云生离质问着。
赤涧是天之骄子。权利,名望对他而言从出生那一刻就拥有了。这些,都是云生离所没有的,必须努力得到的。
赤涧沉默着,缓慢而沉重地说:“对不起。”他是对异瞳子说的。之后,他才说:“我回城之后,立刻就调查清楚了。活埋异瞳子的人,是唐王的眷属。”
“唐王的眷属……”云生离怔住了。
云生离差点忘了,这里和东瑜之国不一样。这个国家虽然采用的也是异姓王分封制,但这个国家只有一个真正拥有所有实权的王,而城主只是拥有一小支军队的某个小地方的虚君,他们多数都是被册封的异姓王。
而那个拥有真正实权的天子,即为唐王。
唐王的眷属,是真正意义上的皇亲国戚,王袍加身。赤涧只是一个小小的异姓王,又怎么能动得了唐王的眷属。
那一日,赤涧带着亲兵,亲自去到唐府抓人。
唐府的府邸比赤涧这个一城之主的居室还要奢华,奴仆是他的两倍,楼层也比他的居室要高出很多,一眼望过去,只有一片金碧辉煌。
赤涧进到唐府,里面的人可谓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人们喝得伶仃大醉,名叫唐明廷的男子,左拥右抱地坐在座上,对被冷落一旁的美人说:“都是你,你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怎么会生出个异瞳子那么晦气!自从看了他,本王就浑身不自在!”唐明廷十分厌弃地说着。
唐明廷视若无人地站起来,把手上的酒壶摔在那个美人的头上,美人没敢吭声,默默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接着,唐明廷又要发作,举起手,眼看就要打下去。这时,赤涧抓住了唐明廷的手,阻止了他。
“唐大人!”赤涧喝止。
“诶,你这兔崽子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没人通报?诶,居然还带了那么多人?”唐明廷现在才注意到赤涧和他的亲兵们。
赤涧正色,说:“唐大人,你的仆人受你指使,活埋了一个婴儿。”
“哦。”唐明廷毫不在意这件事。
“哦?也就是你承认了。那么,下官就得罪了。”
赤涧正要叫人上前抓拿唐明廷时,唐明廷却一脚踢向赤涧的腹部,让他狼狈地往后仰,赤涧的亲兵扶着了他,才让他不至于四脚朝天。
“我呸!赤涧啊赤涧,干嘛那么较真啊?一个婴儿而已,还未记事也不知道疼,死了就死了呗。”唐明廷又重重地拍了赤涧的脸,把他拍得红肿。
赤涧恶狠狠地瞪着唐明廷,吩咐下属:“立即抓拿!”
他的下属正要动身时,唐明廷大喝:“你们大胆!”他说着,脱下了他的外衣,露出里面的黄色龙纹袍子,说:“我是唐王的堂哥,有他钦赐的黄袍,见袍如亲见唐王!你们谁敢来!”
所有亲兵都立即下跪。唐明廷的侍卫全部出来,人数大约是赤涧亲兵的两倍,他们拔剑指向赤涧。
赤涧红着眼,被迫跪了下来。
云生离意识到,权力,永远都不会足够。永远都会有在你之上的人,践踏你的一切。此时的赤涧,和当时无能为合葇讨回公道的云生离,又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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