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钰本应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父亲百里岱,是文治年间的文举人,年纪轻轻就担任顺天府尹,管理京城安防,高官厚禄,在同龄人中也是风头无二。
而母亲又是有名的知书达理的美人。
家庭和睦,年幼的他眼过之处无半点阴影黑暗。
父亲闲时让他读书写字,母亲平日里,也净是教他琴棋书画。
八岁就落得了个神童的称号,那时候,他性格还是活泼开朗,见人见事嘴上挂的都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美好发展。
可世事无常,这人生的路,又风雨淋漓泥泞不堪。
就如他这剩下担惊受怕的九年一般。
百里钰八岁那年,京城有人造反,联合大臣密谋骗过百里钰的父亲,五千黑甲兵直逼皇城。
文管世家联合着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将,竟是吓得皇帝魂魄升天。
挑动黄河天下反,不甘平凡的反叛者险些偷天换日。
也好在百里岱后知后觉,警觉事情不对,带着一众兵甲杀进人群内。
此番令百里岱一战成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大大小小的街巷百姓都说云朝又出了个治世之能臣。
可同样的,仕途,也因这一战败落。
皇帝怪罪起他监管不力,要免去他一身职位。
朝中大臣是连哄带骗,才念在他及时救驾,挥一挥手便将他贬去战事不休的边陲之地。
美名其曰“尚需磨炼”。
云朝这个时期的边境,战乱连年不断,祸乱滔天。
边疆兵匪勾结,贪吃军饷又无人治理问津,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个王朝气数已尽。
百里岱被贬为寒山郡郡令。
这对仕途向来顺风顺水的百里岱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而也因此事,百里钰的母亲,在前往寒山郡的路上染上风寒,病死在半路......
......
车轮急匆匆的碾过路上的杂草,卷起一阵如微型沙暴一般的灰尘,铁制的轮轴似乎快要支撑不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马车内的少年收回思绪,轻轻将手中的书卷放好。
疑惑于马车夫为什么忽然加快速度,瘦小的身子坐立不稳。
扶住门框,掀起帘布,就看见车夫脸色焦急,那手中的鞭子一刻不停的挥舞。
“大伯,为何...突然加快速度?”
“钰公子,”车夫趁着间隙向着马车后望了一望,面色凝重,“有一伙强盗一直吊在马车后面!”
“强盗?!”
百里钰面色白了白,令本就不健康的苍白肤色更加渗人,似被抽空了血气一般。
“那....”
还未待话语说出口,猛然间喉咙发痒,胸口一阵疼痛。
拿起一边早已准备好的手帕重重的咳嗽出来。
定睛一瞧,那娟白的手帕上一摊鲜血,那如花朵般发散开来的血迹令他害怕。
见车夫没有注意,他放下帘布,怔怔的看着咳出的血迹失神。
车轮滚过石子,马车轻微的震动一下,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叹口气,把手帕细致的折叠起来,放入袖内。
痨病残忍异常,当然,令他更害怕的,还是那一伙在远处尾随的强盗。
他深知这些山野刁民的可怕。
初到寒山郡时,他便被这些时不时跑到家里闹事的野蛮人吓破过胆。
“大伯,马车走的是官道吗?”他抚了抚额,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被那一声咳嗽清空,便瘫在座椅上,问的有气无力。
“公子,是官道。”
官道的话,那些强盗应该不敢上来强抢。
就算他们胆大包天,那马车两侧还有他父亲分配给他的四名身强力壮的护卫。
只要不被团团围住,以这四人的武力,拉扯一番,也就能强闯出去。
如遇到修仙者,那便点燃求救的烟花,援兵随后就到。
再不济,他父亲也是个郡令,怎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
“公子,不用紧张,这些个强盗,还真没这身边的护卫有两下子,他们四个啊,可都是军中出类拔萃的军将。”
“那个个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手!”
“公子不必担忧,他们不敢上前来。”
百里钰心中思量片刻,再加上车夫的话语,也令他对如今的情形明白了不少。
他暗松了口气,整个人,便如抽去骨头一般瘫在座椅上。
寒山郡气候寒冷异常,风雪压城时,城里居民连半步都踏不出去。
他一个在京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怎可能经受得住那恶劣的气候。
刚去一年,父亲忙于抵御外敌。
穷乡僻壤的下人不注重卫生,百里钰又没有母亲的照顾,也就染上了痨病。
这一咳,便是九年。
期间病情极不稳定。有多少次,夜间躺在病床上的百里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第二天醒来,病情又稍好转了些。
完全是在拿草药吊着性命。
这九年来,光喝的药草,就能吃垮寒山郡的几十家百姓,好在他父亲是堂堂郡令,虽然寒山郡的条件贫苦的令人发指,这药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是药三分毒。
百里岱看着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做父亲的也只能干焦急,后来四处打听,才听说修仙可以强身健体。
百里岱一辈子没有接触过修仙,京城也有些许的修仙者,可那个个都是凤毛麟角。
他一个从三品文官有机会接触认识到的,只是极少数。
这些人,可是云朝名副其实的强者,军队内的一些大能,就是皇帝,也要敬他们三分。
几经思考,心中一狠,便让百里钰带着些财宝信件,跑去求仙问道。
......
“大伯..”他重重的吸了口气,苍白的手掌抓住胸口处的衣领,好似要把这痨病赶出体外去。
“到下一个驿站还有多久时间...”
近两个月的颠簸,他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已经进到五灵山的地界了,这地方没有驿站,再奔波两个时辰,就能到五灵山,到时候,公子你的病也算有救了。”
“我的病么......”
柔和的眼角泛起几滴晶莹。
“我的病,大概是治不好了吧。”
“唉!公子说什么丧气话!”那车夫为他打气,回身一望,就瞧见那些跃跃欲试的盗贼已经散去大半,不禁喜笑颜开,“那盗贼都见公子吉人天相,不敢擅自叨扰,散去了大半!这区区痨病,待到了那五灵山,公子想要治好还不是手到擒来?”
赞美话语有时候,确实能给人带来力量。
单薄无血色的嘴角略略张开,他淡淡一笑。
“大伯,借你吉言。”
睁开无神采的眼睛,拉开侧窗的帘布,大眼睛看着那几个骑马的健壮中年人。
“李叔赵叔,若是疲乏的话,上来歇息一会吧,不过记得戴上面罩。”
“多谢公子,不必了。”
“那两位呢?”
“多谢公子好意,盗贼还未走散,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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