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嘈杂的街边小吃。
阳光正毒辣。
小商贩聚堆乘在树下阴凉，行人又匆忙，生意似乎不怎么好。
稍远处一处小林内半圆形的树墩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蹲伏着低头，沉默吃着手里的烤肉串。
大的如一座小山，模样却不过分魁梧。
小的个子不高，看起来只有正常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脚边躺着一只昏死的灰兔。
小人儿只是失神的开合着小嘴，红肿的眼眶中无任何焦距，思绪飘渺。
手中滴下油水的肉串在口中也如嚼蜡一般无味。
半晌，百里钰被噎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在闹市。
手中的串子被吃下大半，郁闷消散同样也大半，他心中感激，忍不住侧过头看过王统一眼。
后者也因为注视，转头来瞧他。
心领神会，又向他递了一串红彤彤的烤肉。
辣的。
受宠若惊的小公子紧忙摆了摆手。
“吃不得辛辣。”
“会咳嗽。”
王统点头，又转过去一句话也不说了。
后者感受这令人窒息的冷漠，或者说沉默。
罢了.....
总比那些无事可做的断袖好的多。
“王统兄，谢谢你请我吃肉串。”他温柔说道，“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今天。”
可见对方神色如常仍旧吃着肉食，他皱了皱眉，可不知想到什么，还是缓缓舒展开了。
“王统兄，你很缺钱吗？”
“......”
这几个烤串子才几十文钱。
可百里钰看他掏腰包的时候，眉宇间还是围绕着阴郁。
而且，他似乎还去后山抓兔子解馋.....
难道说，王统兄家里不给他月银零碎？
“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呀。”
王统闻言不吃了，转头看向他，表情像在沉思。
百里钰微微一笑，哭泣的余韵未消，鼻尖发红。
擦试下沾着油渍的小手，掏出绣花的小荷包，打开给他一瞧，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晃得那身旁的小山似乎睁不开来眼。
“王兄？”
见他发愣，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倒也是召回了神采。
“不借。”
“哦。”
虽说如此，可百里钰觉得他还是极缺钱。
可也不好再问起。
两人也不是太过熟悉。
仅仅是抽过屁股救过命...而已。
“王兄，你有很多地方用钱吗？”
他口中的王兄没说话，只积极的啃着手中的肉，百里钰哑然。
他真的是宗门第一吗？
瞧着他高耸的颧骨，没来由的，百里钰想起段上人教他的美人计。
啧。
美人计是定不能行的。
又看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百里钰心生怜悯。
孩子似乎很多天没吃饭。
“王兄，我请你肉。”
“好。”
果不其然，应了下来。
“前面的那家酒楼如何？”
“好。”
“先说好，不能喝酒。”
“嗯。”
两人提起脚边的兔子，走进酒楼，订了间包厢，百里钰从荷包内倒出块银两交付押金，就跟着店小二走上二楼了。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木阁楼。
装饰古朴，檀香四溢。
“二位客官，里边请。”
两人入座，身板皆是端正的无可挑剔。
百里钰不知道如何点菜，也就看向王统。
王统也默不作声，只盯着天花板看个不停。
叹口气，“店家，麻烦要半碗瘦猪肉和牛肉。”
“嗯....鲜菇羹和脆笋各来一份。”
“对了，你们家的招牌菜是什么？”
“弱柳扶风，口感味道，自是一绝！不瞒您说，这五灵山来往的商队，不管多大人物，都是要亲自来咱们店吃一盘，走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心满意足。”店小二毫不客气的开始介绍起自家招牌。
“店家您是京城来的吧！”百里钰听出他的口音有些味道。
“客官真是...那叫怎么说来着，啧！”他挠挠头，“慧眼如炬！”
“您真会说话。”
......
店小二下去没多久，那菜就一道一道上了个齐全。
百里钰见王统专盯肉食下手，自己又掰开双筷子，殷勤的向着他食碗里夹菜。
笑呵呵的看着他狼吞虎咽。
“王兄，你家是哪里的啊？”
这顿饭似乎稍博得了些他的好感，答得很快。
“永安城。”
这字眼熟悉，百里钰不禁眼皮一跳，“京城啊.....”
他对那地方的回忆很糟糕。
他摇摇头，不去想。
见王统不吃羹汤，心想他不免口舌干燥，便给他倒了杯还未酿成酒的梅子汁。
他全程尽心尽力的伺候王统，而后者也在清扫完最后一道菜后，安逸的打了个饱嗝。
百里钰倒了杯茶水，推向王统。
“王兄.....”
“嗯？”
“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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