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理…”
“…我懂的,能先去追他吗?”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
目送着意图杀死蕾斯歇尔王女的凶手逐渐远去,晨仁也不急,在问了谢理几句后,他们才开始追赶青年。
与晨仁他们不同的是,青年远去的的脚步逐渐放缓,就像是有意等着晨仁他们一样。
在做出了选择后,两人就大步流星地向青年追去。
也许是注意到晨仁和谢理终于追了上来,尼尔提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晨仁等人远离教堂一段距离后,不断加快速度向着更远、更深处前进。
这两路人就这样在取得共识后,分别向着各自的目标飞奔而去。
直到他们在丛林中的一处山洞里停下。
山洞内外,一明一暗,一处是生一处是死,一处代表着赎罪一处代表着罪孽。
晨仁两人就在山洞前停了下来,在丛林中追逐着青年直到他跑进了山洞中。晨仁现在可算是明白不会有什么人能出手保护他了,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监视他们罢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快追吧,万一这有什么后门呢?让他跑了可不成!”
“嗯,也是。”晨仁回答道,便向着这无比黑暗的山洞前进。
还没进到洞里,谢理就摆出一副非常谨慎的模样,他也明白,刚刚在一路追逐的过程中,青年还一直向他们,不,应该是向他们的更后方瞟去,现在双方都知道跟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如果凭着地形优势青年也有胜算反杀两人,因此谢理也不敢毫无防范。
在谢理率先进洞后,晨仁才跟着进去,一进到里面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起洞穴的上方来,谁知道在这敌人的大本营里有藏有多少花招陷阱。
“洞穴不是很大,但里面却十分整洁干净,秩序井然,想必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之类的,而且这伙人里面不是有个洁癖就是有个女的。”在观察一番后,晨仁说出了他的分析。
“…你敢再不正经点吗?”
“或者有个伪娘也说不定?”
“……”谢理干脆不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对此晨仁则见好就收,继续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两人一个观察力强,另一个实力较强,互相配合着前进,即使是身处更暗处的青年看见了也很难应对。
实力强的在前面挡着,观察力强的在后方躲着吗?虽然有些难办…
“但也仅限于此了!”
在黑暗中尼尔发动了他的第一次袭击,只见一团黑影向谢理袭去,速度之快,谢理都差点没有发现,只能在他身上快要被开个洞之前匆匆闪避,黑影发觉一击没有成功之后,也不恋战,又迅速躲藏在黑暗之中。
“没事吧?”
“呼,还好,但有点奇怪啊。”
“什么?”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但刚刚那一团黑影太小了,根本不是成年人的体型,反而有点像…小动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难道说那是他的魔法吗?”说罢,谢理也不敢松弛,继续警戒着四周。
而晨仁则慢慢地思考起来,“的确奇怪啊。”他喃喃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注意左上方!”
话还没说完,一只利箭就向着谢理脑门直飞而去,惊得谢理是直接坐倒在地上,看着离自己的脚尖只有毫厘距离的凶器,谢理脑门也是冷汗直冒。
但还没等他冷静下来,黑暗处就传来了青年轻描淡写的声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记得这是你们那的话吧?老天垂怜我,没让我死成,那么,现在是该我回礼了!”
晨仁还没来得及吐槽他,一只大网从高空落下,虽然两人向四周跳开没有被捕获住,但紧接着从天花板上射来数支利箭,脚下也不断冒出特意做成倒刺,沾有毒液的长枪,这让晨仁他们更难躲避。
而就在他躲避从空中袭来的利箭时不慎被脚边的长枪刺伤,疼得晨仁是直接倒在地上,抱着受伤的左腿就开始满地打滚起来,但即使他也只是在最开始叫出一声后便没了声音。拜此所赐,他没有被尝到那些毒箭的滋味,而那些毒箭也在他每次打滚中刚好偏离了他的目标,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另一边在黑暗中被分散的谢理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位置,直接大声喊道:“晨仁,你没事吧!”可这一喊他就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毒箭、毒枪都像有活了一样向他袭来,谢理见状也只得逃命般向黑暗更深处跑去,但这里可是敌人的老巢啊。
不一会,谢理就掉落进了一个地下专门布置有长矛的地洞里。这下洞里彻底是没了动静,没等片刻尼尔就从洞里的最上方靠近天窗的位置来到地面上,身为最早发现这个洞穴并且靠着自己得意的魔法:能为自己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适应了洞里的黑暗环境后,青年就在最上方默默地观察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即使相距甚远,他也能分辨处他们的人形,并能准确地发动攻击。
他本可以有机会就从天窗里离开,反正对于他而言,没有他们自己人带路,进到这个被他们布下重重机关的地洞里只有死路一条。但他改变主意了,现在他们一人被毒箭所伤,没有他的解药晨仁或者谢理根本活不下去,而另一人估计早就死在了深坑里,惨得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算没有当场死掉,他还还能活吗?
现在是该报仇了。
认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后,尼尔慢慢走去,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这也让他嚣张的气焰更胜一筹,“你不是很能躲吗?怎么不躲了啊?继续啊!”说罢还一脚踢向倒在地上的晨仁,被踢在地上滚了一圈的晨仁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死了?就这?你不是很能折腾吗?起来啊!他娘的,爷做个什么事你都能把事情搅黄了,”边说还便绕着尸体走了起来,“我就奇了怪了,人一生错过的事那么多,你非得紧抓着这一件事不放。现在好了,死了!”
“你说谁死了?”抓着身边的毒箭刺向尼尔的小腿并顺势把他扑倒在地的晨仁说道。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竟然敢诈我!”
“怎么这么俗套的剧情啊…你也不检查一下,真搞不懂你哪来的自信。”
转瞬之间,形式完全改变,原本站立和倒地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改变。
“解药!解药!”尼尔挣扎着想要翻开自己身上的某个口袋,而晨仁则一脸无趣地看着地上这人,还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他来说,现在可以说才是真的大局已定了。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尼尔终于翻出了一个装有无色透明药水的小瓶子,但还没打开,就被晨仁一脚踢开,出乎他意料的是,瓶子装的意外的紧,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也没有洒出。
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破灭,尼尔反而没有一开始的慌张,只是非常平静地躺在了地上,或者是心死了吧。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晨仁也没有去管他,反而去捡起了滚在一旁的瓶子,虽然某种意义上,这瓶药水已经没多大用了,但他还是将其收入兜里,就当是给纪念吧。
但出乎晨仁意料的事发生了,当他再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时,原以为已经心死下来的尼尔现在却已经不在原地,只有那地上的血迹表明他本人的确在地上躺过。
“来这一套吗?”晨仁边转圈边环视周围,一边大声喊道:“我想这瓶药水应该不是哪都有的吧?想要活命的话还要继续藏下去吗?”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静得让人发疯,虽说在黑暗中这么久,视野也稍微看得清楚一些,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彻底适应黑暗了的尼尔。现在就看谁沉不住气了。
但终究还是尼尔这边时间更紧迫一些。按以前,他绝对会在暗处,依靠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点点消磨掉敌人的耐心,一点点蚕食掉敌人仅剩的理智,那些妄图探察他们的人都这样一步步深入他们的巢穴,结果死到临头了才明白,自己才是那被黏在网上垂死挣扎的飞蛾,而他们所见到的也只不过是蜘蛛的獠牙反射出的一点点光明而已。
而现在在黑暗中,掉入陷阱内的却是结网的蜘蛛。
在黑暗中,蜘蛛发动了拼死的一击。一团黑影从晨仁的背部进攻,沾满猎物鲜血的一击已经全然不顾会不会奏效,直接袭向晨仁,而他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硬生生被击倒在地。从空中跃起,打算最后对晨仁发动致命一击的青年在一瞬间也懵了。
他怎么可能没躲过?
“直到现在你都还想骗我吗?”但迟疑也只是一瞬间,怒火中烧的他现在已经不会在顾及什么了,面对这个三番五次阻挠自己的人,在生命消逝之前只要能带着他一起下地狱就满足了。
“啊,这里也会有光明吗?”
即使生为蜘蛛,捕食了一辈子猎物,最后也能像飞蛾一样见到自己生命里最后的一片火光吗…
在恍惚中尼尔见到了自己的火光,那像是一面镜子,亦像是一片湖。湖里的自己是只被抛弃的蜘蛛,尽管一开始很孤独,但它凭借着自己学会了捕食,学会了生存,在流浪中它有了自己的伙伴,有了自己的家,但那也不过是过往烟云,在流浪的最后,它却没有看到孤独而终的自己,却见到了一个恶魔,就算是见识了食物链有多么血腥残忍的它,也被这恶魔的残怖邪恶惊住了,而现在自己最后的结局竟是沦为它的饵食!
蜘蛛惊醒了,那不是一面镜子,也不是一眼池水,那只是恶魔的眼睛,以为看见的火光也只是自己在恶魔眼中的倒影!尼尔看见了,那倒在地上的晨仁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从自己跃起到半空中他都一直盯着自己。这时尼尔才明白,自己才是那只愚笨的蜘蛛。
匕首刺了下去,冷汗惊了自己一身。
直到一声闷响尼尔才落了地,等到疼痛过去,他挣扎着看了一眼晨仁,那里只有把匕首,而没有他人在。遗憾的是,他没有杀掉晨仁。匕首所在的附近也没有一个人存在。不用说,尼尔明白自己败了,完完全全的失败了。他尽力了,对于他自己,他没有一点后悔,这是他应有的结局。但对于那些信赖他的人,他还抱有遗憾。
“对不起,我食言了。”
黑暗已去,但留下的会是光明吗?
起码谢理不会想知道这点,他还被困在坑底,虽然慢慢滑进底部,而没什么大碍,但因此也出不去。因为不知道外面结果如何,也不敢出声。
“谢理你还好吗?”
“啊!是晨仁吗?我就知道你会赢的,快救我上去啊!”
不久走出洞穴,重新沐浴在阳光下的谢理问道:“晨仁,那人你确定他死了?”
“嗯,死了哦。”
“怎么死的?”
“被自己坑了,毒死。”
“哦……那你没事吧!你身上这么多伤口,不会也中毒了吧。”
“放心,我这偷了他的解药,还死不了。”
晨仁摇了摇手中半瓶解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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