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集中精神感受这令人惊叹的力量:秩序,不是由于对它的强大而臣服,而是觉得温暖。
温暖,这是一个绝不可能发生在泯灭了自己力量,而应该感觉愤恨之人身上的感觉。可,他就是无法产生恨意,对它的心情,似乎只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而已。
秩序,本不该是守护公平与正义的执法者,代表着威严的惩戒使吗?还是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根本追不上遥遥远去的她,明明已经牢牢跟在身边,一步不离了,还是不能够吗?
他只觉得这副双腿难以支撑自己,只得寻得一个角落,让身体得以倚靠着墙面,墙上还残留着一丝灰色的尘埃。
姐姐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曾停歇使用力量,这倒不是她想炫耀或是兴奋,因为只有越早比别人强大,越在人群里显得突出,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这样,他们的待遇怎么也不会差。其中的危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更要尽快变得强大起来。
她闭目凝息,反复练习着快速地将力量发出、收回,使其变得得心应手。一边释放,一边思考如何压缩空档时间进行更多的操作。跟随本心,下意识念出了存在于自己世界的那些无解的文字,或是说法则。
「秩序·◆◇」
两人同时讶异,刚才那是什么?就连她本身也不清楚,不知不觉就顺口念了出来,但她明白那绝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期待有何变故,然而却什么都没发生。姐姐不免有些失意,还以为可以一次成功,结果却依旧现实。
她没理由放弃,失败只不过是积累用的经验而已,就应该将它踏在脚下,用来成全自己。精神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世界,跟上次相比变化不大,那些烦人的法则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辨别。尽管再怎么研究也是做无用功。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似相隔千里,耸入云霄的高山只能用俯视才能看到,理由是什么?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水面的只有短短两个字:法则。
法则是奇妙的,无处不在,至高无上,世界遵照法则进行空间构造并维持秩序平衡,同时亦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不会因为任何人事物而扭曲。每个世界存在不同的法则,它们好比世界的框架,由其为基础构成整个世界,而秩序就是两者之间的调和者,贯穿每个细节每个端点。
沉寂了许久无果,她也料到了,心急只是自寻烦恼罢了。叹了口气,等到睁开眼睛时,弟弟已经蜷缩在角落睡着了,像只初生的小猫。姐姐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他吵醒了。现在是大白天,临近日暮,还远远未到入梦时候。
她轻轻将他搂在怀里,让头靠在柔软的大腿上,自己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门外几声细微的碰撞声,大门被推开。
「哈,抱歉啊,东西实在太多了,迟了会儿……」
这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铃呆住了,不知不觉中静静欣赏起这幅美妙的画——弟弟颤巍巍地蜷缩着身子,兴许是刚才的声音惊扰到了他,姐姐仿佛也是听到了声音,于是将怀里的东西搂的更紧了些,弟弟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
百铃心想道,他们真的是累坏了,先是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结果还倒霉的遇上了怨,虽说是有惊无险,可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孩子,即使有着较同年龄孩子更为成熟,背负的压力也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悄悄地置办妥当一切,轻手轻脚抱这对姐弟上床,本想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些,倒是姐姐死也不松开搂住弟弟的那双手,宁愿保持那种别扭的姿态,倒好像是那样才能入睡。
「好啦,明天再来看望你们哦。拜拜。」
总说梦境无法做到真实,可弟弟梦中环抱的温柔与芳香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已经足够了,没问题,即便醒过来也不会忘记。
◆
咚咚咚。
是指关节敲防盗门的声音,正当阿姨准备去开门时叔叔拦住了她,摇了摇头,低声道。
「小心,别露出马脚。」
防盗门自带门铃,这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几乎人尽皆知,敲门这个习惯早应该改过来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夫妇两人此刻的表现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咚咚。
又是两声不耐烦的轻敲。他们犹豫了片刻,脑中闪过几个可能出现在门后的人,还是决定拉开门。
可是一打开两人便彻彻底底的后悔了。
「近来如何?」
门外站着一对衣冠朴素的夫妻,看起来实在年轻,在他们身上找不出任何一句挑剔之处,最好的形容词,就是太普通,甚至普通得让人觉得蹊跷,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似乎能看破他们内心中暗藏的恐惧。
叔叔似乎被视线洞穿,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暴露在阳光之下,就连身后细心把持着准备给予迎头痛击的钢棒也变得颤抖不止。这可能是用来对付任何人的。
对面人浅笑一声。
「还好吧,那么这次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听得有些过分紧张了。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请客人坐下,然后喝一杯吗?
这听起来很适合招待客人,但面前两个人可不是什么贵客,而是恩人。七年前,帮他们解决了一笔庞大的债务,帮他们免去一死的大恩人。
夫妻貌似忽略了这个问题,简明道出目的。
「他们,还好吧?」
果然如此,他们这次过来肯定是因为这件事,该死的,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
两人心里暗自辱骂,表面上装着一副不明所以的笑容。他们不敢惹怒这对夫妻,即便那是个非常大的恩情,他们也在深深恐惧着。看着夫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们根本就不会将其联想到危险人物一词。
可实际上他们却是两人最绝不想扯上关系的人。
「还,还可以,他们生活的很好,而且还帮小的、孩子找到了恢复视力的方法,如果足够有效的话。」
他的嘴角抽搐,神情慌张,眼睛不自然的四处乱瞄,有几次同是盯在自己妻子的胸上,至少这样会让他保持冷静,一丝。
「那现在呢,回来了吗?」
「可能,也许,大概……回不来了吧,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许他们更喜欢那里,或者是……」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祝你们玩的开心。」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两清了?」
男人笑而不语。
在客人转身的下一秒立刻关门并且反锁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邦的一震,他们躲在屋子里,扔掉钢棒,心跳到现在也没有平复的意思。和当初一样突然出现,塞给自己两个孩子,而今又突然再次出现。
过去了吧,这件事,他们真心希望这件事跟他们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阿姨坐在沙发上舒缓地拍打心脏,忽然鼻子上围绕着一股火药香味,但她肯定这不是叔叔用来点燃烟草用的。因为这个剂量差不多就跟中草药房的味道一样难闻。
夫妻走出了很久,突然像是那种“嘿,土司烤好了”的感觉,回头望着那幢建筑物,微笑着着吐出一句。
「现在,我们两清了。」
顿时,火焰从房子的四周向中心逼近,一声剧烈的爆裂之后,只剩下了燃烧着,火星蹦开的动静。
现在叔叔阿姨真的冷静了,永远地不必再为这事担忧了。等到消防员捡到许多具烧焦的尸体中奇怪的两具尸体,一具拇指上缺了一条缝隙,另一具从中断了一半手指。
「他们……」
「回去了。」
「回家了。」
「看来借这个世界的人之手也无法除掉他们,那个组织还自以为是地把“她”带了回去。“她”的愤怒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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