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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Westen nichts Neues

Im Westen nichts Neues

他俩途径了镇上的教堂,现在在废墟上已经生长出了野草。自从去年魔物袭击小镇后教堂就一直处于废墟状态,刚开始大伙还会每天来废墟上祭拜神明,帮忙清理瓦砾,但面对巨大的工程量和连日的暴雨,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坚持了,现在连无家可归的神职人员也放弃了这里,这片废墟彻底成了使镇民们日渐悲哀的滥觞。

到达南门口时大多数镇民已经在此集合完毕了,现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米歇尔和安露弥置身在人潮中,她走在前面,为了不弄丢他,牵着他的手。人群嘈杂混乱,到处都在摩肩接踵,但这可不像过节逛庙会那样欢乐,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换作往日,米歇尔要待在人群就会感到焦虑,但他此刻思绪漂到了别处。

他望着这片人头攒动,即将背井离乡的场景不由心生沮丧。他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抱着同一个目的,才不得不抛弃他们身后的一切——他们的房屋、他们的归宿、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明天。

那便是逃离战争。

雨季刚刚结束后,还没等哈托斯菲尔德的镇民们从自然灾害中恢复过来,毫无预警,没有任何防备,舒尔亚雯帝国的侵略就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中了。自从邻接霍穆福斯的艾瑞斯卜林省被完全攻占后,帝国军便向着比尼亚乌萨的腹地长驱直入,更加出乎预料的是,仓促迎战的比尼亚乌萨军如同虫豸一般被轻描淡写地碾碎,不出两个月战线就以惊人的速度被推向了霍穆福斯省的边界,这时绝大多数平民还没做好抵御侵略战争的准备,而小镇哈托斯菲尔德则是最靠近战场前线的城镇,又因为地处南下的要道,早晚都会受到战火波及。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前天经过镇上的大人物们商量,才临时决定联合全体镇民一起南下逃难。

“啊,姐姐!哥哥!在这里!”

人群中,猫耳的瓦伊拓少女仏原爱把手放在嘴边向他俩扯着嗓子喊道。

他俩循声找到了孩子们,辻谷站在最前面带着大家,小爱、阿娜斯塔,还有其他三个孩子跟在他身后,他们每个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囊,互相低声交谈着,表情忧郁,看见米歇尔和安露弥过来时稍微有所缓和。

“吉恩叔叔呢?怎么不见他?”安露弥抱住了凑过来的孩子们,温和地笑了,表情一改刚才在地下室时的阴暗。

“啊,爸爸在跟古利特镇长说话,应该快回来了吧。”小爱在她的怀里仰起脑袋。

吉恩·亚当斯是安露弥的舅舅,也就是她妈妈的亲生弟弟,不知为何安露弥只喜欢叫人家叔叔,但吉恩似乎对此稍微有点介意,米歇尔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没有过问过,在他看来这一家人的相处模式相当可爱。说起来,吉恩家加上米歇尔一共有七个孩子,他们都是被吉恩收养的战争孤儿,米歇尔一直拿他们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看待,而他们也拿彼此当做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孩子们都能很自然地称呼没有血缘关系的吉恩为爸爸,但米歇尔做不到,他太害羞了,这对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他来说还有些困难。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喊话声,他站在镇口最显眼的位置叫大家安静。他是镇上商行的老板,身材瘦削,眼睛神采奕奕,打扮得像个绅士。

“我再确认一下,每家每户都收拾好行李了吗?人都到齐了吗?”

老绅士话音刚落,在场的镇民就开始逐一汇报自己家的情况了,大部分人都准备好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那个,镇长古利特还没到呢。”人群中的一个稚羽族妇人说道,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说都开始环顾四周。

“管他干什么?他又不管事,只会叫咱们干等着送死!”另一个年轻人不耐烦地反驳道。

“可是,没有镇长谁来领头?咱们这一趟南下要快3000里的路,我真不认为咱们能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活着走出霍穆福斯省。”

“对啊,要走这么长的路得到猴年马月去了,我家还有孩子,根本不可能坚持到头的!你们不能光嘴上说的漂亮,也得想想现实的情况呀,我觉得应该先找周边的城市避难。”本就对临时决定南下感到不满的镇民借此机会发作起来。

“你闭上嘴吧,这儿马上就要成帝国和咱们比尼亚乌萨的战场了,你还想去周边避难?等仗打起来第一个被波及到的就是你,离开霍穆福斯省,南下去王都后面的省城避难才是明智之举,你要想待着等死就自个儿待着吧,别妨碍其他人!”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下,行吗?”老绅士拍手发出响亮的声音。“大家都听我说,不管你们现在准备好没有,咱们都必须走了,还在犹豫的人,要留下就留下吧,想去别的地方避难的人,我也不强迫你们……毕竟命是自己的,剩下还想活下去的人就跟上我吧!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镇长他……他说帝国不会打进霍穆福斯的,说咱们都是危言耸听,要相信自己的祖国能战胜敌人,他要留下来见证那一刻。”

“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多说无益,是他自己不愿意走,你能拿他怎么办?而且要不是他故意隐瞒前线的情况,大家也不用这么赶,逃难的时间本来绰绰有余,你可要想清楚,他是在拉其他人给他陪葬。”老绅士把帽子压低了几份,退后了几步,对他身边的卡雷斯男人问道,“我说的没错吧?镇长的公子,英夫先生?”

“是啊……呵,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一目了然好吧,帝国的杂种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还不走等着让他们来欺负吗?我才不会让那个混账老爹拖累我和母亲的……他不管你们的话,我来,如果你们需要一个领头的人,我来做就是了!”英夫拍着自己宽阔的胸膛,昂首挺立,他这句话有如一剂强心针,让被煽动的人们冷静了下来,人群中开始有人喝彩有人鼓掌,这幅场景让那些原本不赞同南下远行的人也逐渐动摇了。

“很好,很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以老绅士和英夫为首的几人拖起自己的行李走出南门,还愣在原地的妇女和儿童们互相看了看彼此,随后也逐一跟了上去。

“姐姐,咱们怎么办?”辻谷向安露弥焦急地询问。大家看着逐渐远去的大部队没一个人行动,只是待在原地干着急。

“我和米歇尔去找吉恩叔叔,你们先跟上他们吧。”安露弥蹲在辻谷面前,整理了下他的衣领,然后摸了一把他乱蓬蓬的小脑小脑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啦,在那之前就拜托你照顾弟弟妹妹了,看着点别让谁走丢了或者把东西落下了,好吗?”

“好……那你们快去快回。”小爱在一旁替犹豫的辻谷应答道。

安露弥站起身和米歇尔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微微点头,随后冲出人群,向着大部队的反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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