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6.群鸦的盛宴.其之三十四
今天晚上终是要见血了。
此时的休谟正独自一人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手里则是提着自己送给温妮莎的银剑“飞燕”。而他这一行，就是为了去把她夺回来的。
休谟不是那种爱麻烦的人，毕竟他可是重犯，毕竟他可是伙同反贼“刺杀”了国王，光这个罪名就足够让他死上一千遍了。向来低调行事的他也有更重要的准则——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喜欢。
更何况，这一次被抢走的不是东西，而是人。
休谟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然后偷偷离开这个地方，但凡他要是能离开北岭城，那些废物是不可能找到他的。隐姓埋名，然后做一名毫无职业道德的商人苟活下去是他非常擅长的事情。实际上，在这段旅途中，他也完全可以甩下温妮莎，把这个祸水高价卖给随便一个人，毕竟身为圣女的她无论是身材还是颜值都是绝对的极品。找那些管不住裤裆的有钱人卖出个天价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原因很简单，休谟没想过要卖掉她。
哪怕她是有多么没用，多么会浪费粮食，多么会拖后腿。
哪怕当成一个会说话的花瓶放在那里，休谟也不打算卖了她。
更何况是被别人抢走。
休谟才不管那些人是为谁工作，为了教会的话就更简单了，在他看来那些个为教会工作的杂碎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所以，杀了也就杀了......
好在是和那个二王子拉马尔有了一场建设性的会谈，否则这会可要抓瞎了。不久之前，拉马尔派来的士兵将那些教会的杂碎们的所在地告诉了休谟，当然，也告诉休谟他的人在那些人手里。拉马尔倒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指令，不过不管他下不下指令，休谟都是要杀过去的。
走过两条街道之后，休谟看到了他的目的地，一个骑士模样的人就守在门口，看样子这地方不是那么好进的。四名骑士和两个神官么——听上去是一场富有挑战性的战斗。
休谟走进院落，二话没说的将手里的银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道银色的圆弧，那位骑士也已经拔出长剑，挡住了休谟的这一次攻击。长剑看上去笨拙，但是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偏斜攻击都是非常可怕的。在休谟攻击的时候，如果一不小心进入了长剑的反击范围就很可能会被击伤——甚至被切断肢体。
血肉之躯就是这么易碎，人在这种战场上可一点也不结实。
休谟别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这个骑士肯定会死——应该是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XXX
当温妮莎醒过来的时候，她被麻绳死死地绑在椅子上，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是自己从未料想过的人——霍恩。
霍恩和哥哥曾经都在军队里任职，他们两个也都是好朋友......不过，后来霍恩去了教会工作，做了教会骑士，哥哥依旧留在军队里面......
“吉恩提亚娜......你终于醒了。”霍恩垂下眼眸，眼睛里满是悲伤。
已经多久没有人叫过自己这个名字了呢？温妮莎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休谟和妮妮姆都称呼她为“温妮莎”，或许到了现在，自己的另一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妮妮姆呢？”
“你说的是那个小女孩儿？”
温妮莎点了点头。
“她在隔壁的房间。”霍恩顿了一下，“没关系，她没事。”
“霍恩......为什么要这样？”温妮莎试图挣脱身上的绳索，但是未能成功。
“你应该知道的吧，圣女如果......”霍恩在圣女的面前单膝跪地，他一脸悲伤地看着温妮莎手背上的黑色印记。这便是原先神圣的圣女堕为肮脏的“奴隶”的铁证。她不再是教会的明珠，而成为了某人泄欲的禁脔。
“你......是来杀我的？”
温妮莎自然也清楚教义上所写的东西，与水晶签订契约的圣女，如果沾染了不洁，就需要毁掉契约，以免影响到水晶——而毁掉契约的唯一方式便只有杀掉圣女本人。只是，温妮莎从未失去过少女的贞洁，所以她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一行列。
可是她想错了。教会，要的只是一个名誉。与圣女的死活无关。
霍恩点了点头。
“......”温妮莎说不出话来，她只是觉得非常讽刺。在自己被奴隶商人劫走的时候，教会的人没有来救她，反而，等她成为了别人的私人奴隶时，教会派人来杀掉她——如果不是这场悲剧，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侍奉一个怎样的世界。
“——但是，”霍恩突然开口说道，“我下不去手。让我杀掉你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所以。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话，我回答带着你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温妮莎没有回应霍恩，她只是觉得霍恩只不过是在说笑，因为她明白，七神教教会在这个大陆的各个角落都有渗透，躲到哪里都逃不过追杀。无非是多活儿一会儿和少活一会儿的问题，“我原本还是想回去找你们的......”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霍恩抬起头，望着椅子上的温妮莎，他感觉温妮莎长大了，清秀优雅的面庞上还带着点滴妩媚——她似乎真的成了一位女人。“——那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虽然霍恩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纯属是私人恩怨。
“混蛋？”
“那个在你手背上留下这个的男人——”霍恩回想起来在树林里和那个家伙的纠缠，虽然绝对是个凶恶的混蛋，但是的的确确有两把刷子。
“别伤害他。”
而令霍恩万万没想到的是，温妮莎竟然会向着那个人说话。
“你说什么？”可能是自己听错了，霍恩在自己心里做着解释。
可是马上，下一句相同意思的话接踵而至。
“别伤害他！”当霍恩提到休谟的时候，温妮莎的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那种人渣说话？”霍恩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他不是人渣......他救了我一命。”
“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奴隶，你是圣女，吉恩提亚娜——”
“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温妮莎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就在你们还在教会里数钱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温妮莎咬着牙，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这种话，只是没过大脑的把想说的说出来了而已。
望着霍恩惊讶的神情，温妮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对劲。
“——温妮莎？”霍恩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他本以为自己会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但是到现在看来，他就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或许是因为休谟的影响吧。
温妮莎还在考虑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很明显是从休谟那里学过来的坏习惯。
“还有，和我逃命的事情......我没办法同意，你还有你的工作，跟我这种人走只是在浪费生命......”
霍恩刚想说点什么，诺姆就闯进了房间，那是十分惊慌的神情。
“——那家伙杀过来了！”
那家伙......
温妮莎马上想到了休谟。
他果然还是来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
难不成是“安心”？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温妮莎搞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同之前的自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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