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降下神祉
他们向无知之徒展示神的住所
他们向虔诚的信徒放下旋梯
我们需要真正的解放
我们需要真正的自由
愚昧的人类畏缩着躲在云层下
孤勇者享受着造物主赐予的进化
这不是胆小者所言的异端
这才是无限接近真理的答案
让无知者笑吧
他们最后只会挣扎
而信奉真神的我等
定会完成渴望的升华
抓住造物主的援手
迈向吾等渴望的未来
………
“到了……”
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少女说着，卡尔看着从队长那里分来的地图，大致比对了一下。
应该没错……
抬头看了看。
是一座还没有完全倾倒的大楼，歪斜着身子，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从下方看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倒塌。
这栋危楼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矗立在这片废墟之上。
“这……这就是我们要搜查的地方吗。”
维尔喘着气，细密的汗珠挂在额头，粘住了本来还算蓬松的刘海。
“看起来没错了，不知道那群异教徒究竟会不会在这里。”
卡尔眯着眼睛，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瞄着这座大楼高处的断面。
“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那群异教徒会跑到城市的废墟里来开会啊！”
“因为它……”
卡尔在大楼的废墟前转了一下，在找这栋楼还有没入口可以进入。
“够高啊……”
感叹着。
他也找到了一扇被变形的楼房挤掉的铁板。
这似乎就是入口了。
“咔嚓——”
似乎是因为时间的腐蚀，卡尔一脚踩在铁板上，铁板应声而断。
“注意一点，别被划伤了。”
转身走进那个被压扁的门框，卡尔好心提醒着。
“嗯，我会的。”
维尔点点头，环顾着周围。
和刚刚路过的好几个街区相似，所有的建筑都被时光抹去了坚挺的骨髓，如同软趴趴的生物匍匐在大地之上。
只有少一部分的古老建筑，还保持着生前的造型，或歪或残，触及着天空之下最后的底线。
面前这栋半高的大楼，算是保留的比较完整的建筑。
抬着头看着将顷的大楼，不知为何维尔有些窒息。
赶紧跟上早就进去的卡尔。
“你真的……”
维尔有些纠结的看着走在向上的楼梯上的卡尔。
又看看自己差点踩上的类似于动物排泄物一样的东西。
“你真的确定他们会来这种地方？”
小心翼翼的绕开，她跟着卡尔走上了楼梯。
反观后者却是在楼梯上看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这里荒废了这么久，有这些东西不奇怪。”
卡尔摊摊手。
“再说了他们是狂热到失去理智的信徒，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信仰。”
“那也确实是狂热……”
维尔撅着嘴，将刚刚有些杂乱的发丝理到耳后。
“我还以为你会更嫌弃。”
“只是这种程度就谈之色变，我还不如回我的研究所。”
“那倒是。”
卡尔点点头。
“走吧，上去。”
“嗯。”
少女回答道。
大楼里的东西，也都随着建筑的倾斜有些陡峭，包括楼梯。
这致使二人不得不抓住落满灰扶手才能稳定平衡。
这栋建筑里面，都是废弃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之类的，不难看出这曾经是一栋用来提供住所的地方，也不难看出曾经的豪华与奢侈。
可是时过境迁。
不论怎么样的繁华，在世界的骤变下，也都只是堪堪一瞬。
差不多……
七层的距离。
这已经是这栋楼的极限。
再往上。
就是被天穹境所遮挡的天空。
“不是……我，我们巡逻的这么……这么明目张胆……呼……真的，没……呼呼……没事吗？”
伴随着维尔那再熟悉不过的喘息声，两人来到了这片废墟之中的最高点。
这里像是阳台，背后是破到只有一面墙的楼梯，也是两人上来的位置。
“呼……哈呼……呼……”
维尔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呼吸着浑浊的空气。
起伏的胸口在汗液的浸湿下凸现出些许的线条。
卡尔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其实还好啦，我们的任务只是保障他们不会制造混乱，一般来说，他们必须要举行完某种仪式之后，才会开始献祭。”
卡尔慢慢的走到没有围墙遮挡的边缘。
因为有这倾斜的角度，卡尔也不敢靠的太近。
“我们只需要赶在他们仪式完成之前，发现他们，阻止他们，就可以了，所以说能快就快。”
转过身子，看着还没有完全喘过气的维尔。
“如此可见，在这片区域里最高的这个地方，没有看见仪式的踪迹，就基本可以断定……”
卡尔银色的短发被高处的细风吹拂着，偏向一个方向。
“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了。”
“可我……可我还是不理解。”
维尔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但胸腔中那颗碰碰的心脏却安静不下来。
“你们为什么……呼，为什么要找这种高处？”
少女看了看四周，空无一物。
除了自己身后的一面墙，和面前脸上不知何时浮现笑容的少年，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件实物。
脚下，是自己不曾达到的高度。
双脚有些发软。
“因为警高线啊……”
卡尔依旧保持着嘴角的角度。
“警高线？”
维尔疑惑着抬起头，黝黑的瞳孔散发着不解的气息。
“这我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
“跨过警高线就回变成怪物知道吗？”
“我知道啊……”
维尔点点头。
“会变成……嗯？”
意识到了什么，维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懂了吗……这些他们所制造的麻烦，就是一直威胁着人类安全的原因。”
“可是……他们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们疯狂，他们叛逆。”
卡尔丝毫不顾有些微倾的平台，捡起脚边的碎石，对着高空扔去。
石头，却像是被丢进了黑洞一般，在刚刚脱手，就失去了踪迹。
“这里，死物会消失泯灭，而活物只需轻轻一跃就可以触及那片禁忌的空间，化为上亿人恐惧的怪物。”
维尔脸色有些发白，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么想不开，会这么执着。
“而像现在这样的地方，这种触手可及就是绝望的地方……”
卡尔张开双手，乘着上空呼啸的风。
“这座废墟，一共有八个……”
“那……”
维尔咬着嘴唇，看着卡尔的动作有些担心，但楼顶逐渐喧嚣的鼓动，让她更担心自己是否站不稳。
“那他们就没想过家人吗，他们就没有为还活着人着想吗？”
“他们信奉的又不是物理学，又不是量子力学……”
卡尔抬头看着包裹着城市的森林外围……
屹立于天空
那终年不变的反物理建筑。
“他们在接受自己所信奉神的恩赐，他们在用心回应，那份疯狂，他们接受着所谓的神谕，在每一次穹境降下阶梯的时候癫狂，他们认为那一道天梯是来接他们回到他们所信奉的神的身边，他们还认为我们警示的这个高度是在阻挡他们接受神的洗礼……”
被风吹起的衣衫掠动着卡尔焦躁不安的内心。
“于是这些教徒纷纷开始在穹境落梯的时候开始暴动，聚集，一起找寻制高点，跨过禁忌，完成所谓的进化，以新的姿态，奔向天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种渴望飞翔的心情……
他也像是被天穹境所吸引的教徒。
在一步步的走向天空的深渊。
“我也想……”
卡尔呢喃着。
“什么时候可以飞啊……”
瞪大了眼睛，维尔被从没体验过的空气灌入肺里，在看着卡尔走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楼边。
严重的窒息感包裹着她。
“你……真的渴望想去……天穹境吗？”
“谁不想呢？”
“那你知不知道……”
维尔再次想开口。
可却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扼住喉咙，说不出话。
她还在害怕。
怕面前这个认识不久的人，不是和她抱着同样想法的人。
“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
维尔摇摇头。
“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知道那些异教徒是怎么想的，难不成……”
少女乌黑的发丝在空中翻飞，像是仙女的绸带，包裹着她唯一的矜持。
“你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
半开玩笑的话语。
“怎么可能呢。”
卡尔苦笑着，耸耸肩。
“之前你还没来，和队长一起巡逻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教徒，虽然看着挺正常的，但是他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念叨什么？”
维尔好奇的问道。
卡尔退回到维尔身边，靠着她的身边坐下来，替她遮挡一些冷风。
目光看向这片废墟看不见的尽头，那模模糊糊的落差感，那些队里其他人应该会在的地方……
卡尔半张着嘴，一字一顿的说着。
“造物主降下神祉
他们向无知之徒展示神的住所
………
愚昧的人类畏缩着躲在云层下
孤勇者享受着造物主赐予的进化
这不是胆小者所言的异端
这才是无限接近真理的答案……”
“………
抓住造物主的援手
迈向吾等渴望的未来”
男孩笑着
看着从远处敢来的萨塔。
已经来不及了哦……
他开心的笑着。
“我的神，为了我等降下了恩赐，我必须回应。”
视线回到远处的天穹境上。
与此同时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贯穿了古今。
那巨大的建筑在太阳下颤抖。
震颤寰宇。
“咚——咚——咚咚咚！！”
那巨大的反常识土方的底端
那倒三角造型的尖端上
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呼——”
随着一阵寂静延迟。
一阵狂风卷着腐朽的气息
以那个建筑为中心
四散开来……
压抑了许久的81号天穹境
终于
爆发了……
男孩闭上双眼，慢慢走在楼梯上。
就好像是走在穹境的阶梯上一样……
“神啊，请接受我，献上的一切！”
“不要！！”
在最后的一节台阶上，随着萨塔的吼叫，男孩纵身跃起。
就在脚尖刚刚离开楼面的那一刻
在越过警高线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开始分散
化为了点点星芒
闪烁着淡紫色的光亮
消失在空中。
萨塔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
微微颤抖……
“不……不要”
他瞪大了双眼……
怎么也没想到，已经打包好所有人员的自己，居然会漏掉了那个男孩。
那个跟着教会，萨塔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只是被教会挟持做人质的孩子……
他……
还只是个孩子。
是个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还只是个孩子！！”
愤怒的冲到自己亲手绑住的四个教徒那里。
抓着一个人的衣领。
他面色铁青，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
“你们知不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但是那几个人的目光，却充斥着骄傲和自豪。
丝毫不顾萨塔濒临崩溃的怒吼。
“混蛋！！”
他的脸上被暴涨的青筋遮住了原本的黝黑。
“我以为你们顶多是脑子有问题！老子TM想错了，你们一个个的畜牲都TND不配有脑子！！！你们就是群祸害！祸害！！！”
萨塔的呼吸跟不上心跳，脖子红到了耳根。
“一个小孩子你们都下得去手？！你们良心被NM狗吃了是吗？是吗！！！你们这群败类！！废物！！拖TM孩子下水……信神？信NMD神！！”
可是再怎么任他嚎叫，这四个人都无动于衷。
无论萨塔多么愤怒，可对面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嘭——”
沉着脸，一拳打进自己提着那个人旁边的柱子里。
他真的生气了。
这也是他的过错……
他不该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否则那个男孩也不至于被这群人蛊惑……
萨塔咬着牙。
但任凭他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
面前的都是没心没肺的人渣。
想让他们后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呼……呼……”
喘着粗气，把人丢到一边，萨塔站起身来。
不行……
他得冷静。
“喂。”
按下耳机。
现在还不是愤怒的时候。
“怎么了？”
对面传来了莲的声音。
“……”
萨塔咬着牙，一时间没有回答。
“喂？”
另一边的莲有些疑惑。
萨塔深深地吐了口气。
闭上了双眼，颤抖的手也逐渐恢复稳定。
“莲……”
他调整着呼吸，对着麦克风。
坐着他所能做的
正确的决定……
“准备吧……”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高楼之下。
“开始超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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