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什么能够一直这样陪着她,真是,我怎么会这么自私,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现在的我,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啊,或许原本,我就不该拥有这样的机会吧……
我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小煦,她还是处于震惊的状态,慢慢地伸出双手,颤抖着抓住那条袖子,然后把它拉近自己,最后把那件衣服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小煦用微弱的声音跪在地上呢喃,但是没有人能回应她,在这条无人经过的小路上。
直起身来,我低头看着无助的小煦,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助她。
这时,小煦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我身后的什么。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看去。
是她!
女孩的手中拿着一个袋子,她平静地从我身旁走过,站在小煦的旁边。小煦也抬起头来看着她。
女孩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袋子里拿出来我留下的那副眼镜,俯下身来递给小煦。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小煦在女孩的示意下带上了眼镜,然后顺着她指的方向,朝着我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知道那副眼镜可以看到灵魂,所以在那一瞬间,我慌了神。
看着小煦,我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微笑的样子,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别扭,全身仿佛都在颤抖,我想说点什么来作为解释,可是嘴张开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该解释我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该说我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待在她的身边?又或者是……
“苏……姐姐?”
小煦的声音不大,但是能够听得很清楚。现在的我以原本的样子站在小煦的面前,所以我知道,想要再隐瞒下去是不可能的了。我想要回答她,但是喉咙却干的发紧,感觉无法发出声音,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作为回答。
“这段时间里陪着我的……也是苏姐姐吗?”
我又点了一下头,并且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我不知道小煦对这件事会怎么想,但是不管是谁被欺骗之后都不会开心吧?
“嗯。”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小煦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责怪我,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此时女孩就站在旁边,虽然他们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但是我自己觉得还是保密为好。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小煦又开口说道。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姐姐回来了就好了。又可以像之前那样待在一起了,现在的话还可以一起去学校吧?”
我看着她又变成满脸喜悦的笑容,想要去告诉她真相,但是又害怕伤害到她,因为这意味着第二次的离别。我不忍心这样做,所以只能选择注视着她,听她继续说着,内心充满悲伤。
“啊,对了,姐姐现在应该没有住的地方吧?我回去问问妈妈能不能让你来我家,我的房间足够两个人住,应该没有问题的,而且那时候我也经常去姐姐家玩,所以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小煦……”
“既然姐姐没有打算告诉我,一定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吧,那我也就不再问了,也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知道的。”一边说着,小煦的眼睛看着我,同时抱着怀里的衣服微微朝着我举起,“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姐姐住下的。所以,姐姐,会留下来的吧?对吧?”
我保持着沉默,不敢再看着小煦的眼睛,甚至想把脸别开,我知道这是在逃避,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法面对她,只能把目光移开。
“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不看着我呢?”
小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的心里感到越发痛苦,痛苦到不得不闭上眼来保证自己不会看到她。
她还在看着我吗?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颤抖,是我听错了吗?
“请抓紧时间吧。”
平静的声音传来,我感觉身体猛的一颤。缓缓睁开眼,女孩正看着我,眼神很温和,但同时又好像带有一丝严厉,好像在告诉我,她会一直盯着我直到结束,我不会再有能够逃走的机会了,也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我知道了。”我看着女孩那张平静的脸,微微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我必须要面对现实,并且亲自来结束这一切。我咬着嘴唇,走到小煦的面前,小煦也抬起头看着我。
“对不起,小煦,我……”我双手紧紧地攥着,深吸一口气后,下定了决心,脸上努力摆出笑容,语气也尽量平缓,但是我的心情很沉重,甚至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我……姐姐,不能再陪着你了。”
“……为什么?”
“小煦,其实……”
“不是说只要我交到朋友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我明明已经交到朋友了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样呢?”
小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我被这充满委屈的质问吓了一跳。原本这个约定是为了能让她去交到更多的朋友,但是她却完全理解错了,把交朋友当做我留下来的条件。
“不是这样的,小煦。姐姐是希望你能去交到更多的朋友,认识更多的人,而不是只限于我和那段过去。”我也抬高声音,极力地想去解释清楚我的意思,以此来改变她那错误的理解,但是小煦却仍然固执地摇着头。
“可是我做到了啊!明明是姐姐说的可以留下来,明明可以再像以前那样的。”
“小煦,那是不可能的。”我皱了皱眉头说道。
“骗人!是姐姐失约了,没有遵守约定的人是姐姐,明明我们都说好了的……”
“我已经死了,已经回不来了,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我不管!”
看着小煦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我变得有些急躁,但是当我几乎是喊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小煦用更大的声音震慑到了我。我不禁楞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小煦生气而又委屈地盯着我,眼泪从眼角流下,划过悲伤的脸庞。
“小煦,这是为了你好。”
我的语气再次平缓下来,但是小熙却依然在摇着头。
“别这样,小煦。”我苦笑着说道,“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可是……可是姐姐没有遵守约定……”
“对不起。”我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看着她,“但是请相信我吧。”
看着她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慢慢地蹲下来,和她水平对视着,但是她却扭开了脸。
“小煦,姐姐希望的是你每一天都能过得很开心,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无论是跟我还是跟别人。”
“可是我只想跟姐姐……”
看着小声嘀咕的小煦,我笑了笑,伸出手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手穿了过去。无奈地笑了笑,我只好把手收了回来,小煦也发觉了这件事,转过脸来正视着我。
“姐姐……”
“抱歉啊小煦,姐姐也很想一直陪着你,但是我的路就到此为止了。而你的路才刚开始啊,后面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着你,不能只因为这一小段而停滞不前啊。”
“可是我想跟姐姐一起走下去……”
看着小煦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傻话呢?还有好多人可以陪着你走下去啊,比如那三个人,她们不也很好吗?不一定非要是我啊。”
“可是……”
“不要总是执着于过去。”我用略带严肃的语气说着,同时站起身来,小煦伸手想拉住我,但是怀里的衣服滑落,她又慌乱地赶紧抱住,然后仰起头注视着我。
“小煦,未来是很精彩的,而我已经是过去了,所以请放下吧。”我看着小煦,从镜片里我可以模糊地看到自己的样子,我想我现在应该笑得很漂亮吧?
“姐姐要走了,小煦,很对不起,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但是请放下我吧。”我把握紧着的双手背在身后,说出了最后的话。
“请,摘下眼镜吧。”
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和难过,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就好像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一样。我努力保持着笑容看着小煦,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在这最后分别的时刻。
我们都沉默着,等待着小煦的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小煦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微微颤抖的手,终于摘下了眼镜,递还给女孩。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解放,但是我的心里还有许多想说的没有说出口,不过我想她可能也不会再继续听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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