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泡面。
屋里到处都是凌乱的泡面杯,书架上的东西散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看不出是人居住的地方。
窗边的窗帘也早就关紧了,丝毫没有一丝亮光透进这个只有黑白色的空间。
在他面前是一台数位电视,但在他眸中却只剩下黑色与白色,连声音也无法传透到他的耳朵里。
这个世界就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深邃而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这个世界,连白色都被染成灰色。
他的世界已经剩下了黑色和灰色了。
那天,他和她约定在那间常去的咖啡馆外面等候。
但是,她迟迟未到,她从来也会十五分钟前抵达的,然而这次她迟到了。
原本即将西落的落日,已化作无尽的夜空,却仍在等待那人。
雪花把这无尽的黑夜增添了一丝沉重。
他焦急地不断的拨打着电话,不断地听到重复的一句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在咖啡馆外面等着那个不可能来的人,那个人正以1100公里/小时的速度离开他。
直到皓月已正洒在夜空上,直到路上的行人已经消散,直到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形单影只的他朝家的方向走去,身上全是雪,全身白茫茫一片,宛如安徒生笔下那个爱上了炉火的雪人,炉火不停地毁灭着他。
一个穿着帽衫、运动长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正他后面不远的地方悄悄跟着他。
就像失去灵魂一样,他只能凭直觉蹒跚而回。
他走进黑暗的世界中,没有一丝光亮的存在,就像在地狱的深渊里一样。
他也只是天天吃泡面,看着这个失去色彩的世界,天天如此,天天如此,就像机械一样,就像失去灵魂一样,就像只剩下躯壳一样,用本能去生存。
他的电视屏幕反射出他那变幻莫测的灰色倒影。
【只要维持重复的生活,每一日也如同机械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丝毫的痛苦。】
”痛苦?归根结底,只是人类的体內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減少而已,人类的情感本质就是这样,人类终究是人类。”
【人类是什么?人类只是依赖他人活着的生物,一旦失去依赖就会崩溃的个体而已,理论提供者是我,例子是我。】
”我是什么?我只是子月眼中的我,爸爸眼中的我,妈妈眼中的我,陌生人眼中的我,靠依赖别人而存在的我。”
【我眼中的我是什么?】
“我眼中的我?”
【是的,我眼中的我。】
“我眼中的我就是她眼中的我,爸爸眼中的我,妈妈眼中的我,陌生人眼中的我。”
【我有爸爸吗?】
“没有。”
【我有妈妈吗?】
“没有。”
【我有她吗?】
“没有。”
【我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我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
【那我为什么活着?】
“因为怕死。”
【我只是害怕未知而已。】
他不断对着眼前那个他说话。
【他】破裂了,【他】变成了数份,数十份,数百份,数千份。
“啊!!!我只是想活着啊!我只是想努力活着,僅此而已......”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拿起了其中一个【他】。
”反正我死了也没所谓,正因为这样才想活下去啊!”
他仿佛回想起当年,他五岁,那一场被忘掉的记忆。
他看到母亲倒在地上,不停地按着胸口,好像无边无际的疼痛刺激着心脏。
“快....帮妈妈把包里那支针拿过来.....”
妈妈不断喘著气地求救。
小男孩马上跑到那个妈妈一次又一次提及的药箱里,找到了一根充满了透明液体的针,按下上面的按钮,一根幼小而闪着银光的针弹了出来。
小男孩想起爸爸曾经对他说过:
“如果你妈妈心脏不舒服,我不在的话,就像这样,慢慢的把针头扎进去,记得你只有三分钟时间,如果你不做,你妈妈就会死掉,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像这样子吗?”
“对,乖孩子,糖给你吃!”
小男孩堅強地拿着针,把已经昏迷的妈妈那温暖的手放平,找到那一条爸爸告诉过他叫动脉的地方。
小男孩的手不断抖着,不断念着:
“不成功妈妈就会死,妈妈会死,妈妈会死,死了就看不到妈妈了。”
【对,如果你不做,你妈妈就会死掉。】
“如果我不做,你妈妈就会死掉。”
在小男孩的眼中,仿佛是严属的爸爸一直盯着他,看着他手中的针。
小男孩的手不断不断地发抖,心脏不断砰砰砰地跳动着。
“不做,妈妈会死。”
【对,不做,妈妈会死。】
小男孩记得父亲的教诲,先摆好角度,慢慢刺下去,到手感不同时停下,再注射进去。
【对,就这么简单。不会做不到吧?】
小男孩把针刺进妈妈的手腕里,慢慢地把针筒里的液体注入血管里。
“这不对啊,为什么针筒里染红了?”
突然鲜红的血不断喷出,把地板也染红了。
小男孩跌坐在地上,针筒因为血压弹了出来。
【你失败了。】
“我失败了。”
【你杀死了你妈妈。】
小男孩看著满手的血,眼神空洞著,仿佛失去了焦距。
“快起来啊!陪我玩啊!快起床啦!妈妈是豬!真懒!”
小男孩的眼睛渐渐失去了色彩,不断摇晃着妈妈,希望妈妈起来陪他玩,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事。
小男孩一边感受着妈妈余下的体温,慢慢的冰冻了起来,小男孩乖巧地搬来了被子,为妈妈盖上。
“妈妈感冒了吗?我会听话的,不会淘气的,妈妈会尽快好起来的。”
小男孩的爸爸到晩上才回来,发现他老婆躺在地上,儿子的眼睛仿佛失焦了一样,不断笑着,不断摇晃着。
爸爸立即跑去他老婆身边,手放在她脖子上,发现心跳已经完全静默,看到已经染红的地板和被子,以及在一旁的针筒。
“我不是说妈妈打针后要打急救电话吗?为什么不打!本来还是有救的!因为你这臭小子!为什么不打电话!打电话很难?”
【如果你妈妈心脏不舒服,我不在的话,就像这样,慢慢的把针头扎进去,记得你只有三分钟时间,还要记得打紧急热线,如果你不做,你妈妈就会死掉,知道了吗?】
“嘿嘿嘿,妈妈感冒了,要休息,不要吵到妈妈,嘿嘿嘿。”
小男孩不断不断地笑着。
“笑什么?你杀死了你妈妈!你知不知道!臭小子!!!”
爸爸的拳头不断紧握着。
突然爸爸一拳打向小男孩,不断的踢向小男孩。
小男孩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断的笑。
“嘿嘿嘿,爸爸要玩打架游戏吗?子华可是很厉害的!”
“你小子!!”
爸爸掐着小男孩脖子,小男孩不断大口大口地呼气。
小男孩用纯真的眼神看着爸爸,不断地笑着,仿佛这场事故与他无关一样。
爸爸把小男孩放下了,把老婆抱了起来,不断奔跑着。
理性告诉他,不可能救回来的。
感性却与之背道而驰。
小男孩独自一人在家里等候着,自己一个人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独自一个人煮泡面。
他把內心世界完全封锁了,心之壁无时无刻也全开。
连负责照顾他的,父亲的大学同学,也完全接近不了他。
直到那天,遇上了她……
【然而她也背叛你了。】
“我想死!谁来救救我!”
破碎的屏幕碎片被【我】举高。
【这是赎罪,这是你永远无法弥补的罪,你,有罪。】
砰
突然大门被打开了,一名身穿连帽外套,戴着口罩的人拿着锁匙,走进了这个灰白的世界。
“你家好乱。”
“你是谁。”
“人。”
“来打劫?是的话把我杀掉吧。”
“送外卖的你信不信。”
“我沒叫过。”
“那送错了。”
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毫无表情地回应着。
突然拿着碎片的手感受到一阵重击,华奏才意识到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用脚重重踢向他的手。
“別少看生命了!少年!”
”你是我老妈?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行,你自便。”
那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不断的擺动。
“我存在的话,便会阻止你,你可以先杀死我再自杀。”
“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秦子华不断质问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但对方丝毫没有透露的打算。
“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那赶紧离开这!这是我家!”
“所以?”
“所以麻烦你离开。”
“想死的人去死就好了,只有想活著的人才会说想死,你刚刚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死,但是你沒有去死,所以別少看生命了!”
“到底关你什么事!我想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吧!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
秦子华不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丝毫不为所动,默默地看着他发洩。
“为什么!”
秦子华用尽全力向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挥拳,对方却没有任何闪避。
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的人应声倒在地上,却慢慢爬起来……
“因为只是某人的遗愿而已,就这样,走了。”
那名身穿连帽外套爬起来,一步步走出了这个黑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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