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扎克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吐血。
骷髅武者拿着魔斧,慢慢向他走去。
思缪挥舞法杖,施放治疗之术。
比提姆咬破手指,在额头画印。
克诺恩举剑顶盾,拔腿狂奔。
时间定格在这个瞬间。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
雷奥的师傅凯斯特罗曾经问雷奥:“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喝酒吗?”
雷奥回道:“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天生就是个酒鬼。”
此时,凯斯特罗与雷奥正在一家酒馆之中,他拿起一大瓶高浓度烈酒,哈哈大笑,说道:“错了!因为喝醉,能让武技进化。”
雷奥一脸鄙夷:“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凯斯特罗猛灌了几口酒后,擦着嘴巴说道:“武技这种东西啊,一旦形成了套路,就会不自觉的去依赖。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的方面吧,不断钻研的绝招,肯定是越用越精,越精越强,可以达到很高的境界,对吧?”
雷奥回道:“没毛病。”
凯斯特罗又灌了几口,说道:“坏的方面,就是从此啊,丧失了创造力。招式越强就越自信,有一些武者自信到盲目的地步,会太执着于自己固有的武技,慢慢的,就再也创造不出新的招式来。所以为师喝醉,就是为了卸下旧有的包袱,解放自我,让意识趋于模糊,让动作任意飘忽,忘掉自己原来的招式,尽情撒野,然后再从中获取灵感,创造新的招式……这,就是打破惯性,打破格局,突破自己。”凯斯特罗说得兴起,陶醉的闭上眼睛,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比划着。
雷奥翻了个白眼,冷漠的看着凯斯特罗,说道:“上一次你喝醉的时候,倒在河里呼呼大睡,用石头砸都砸不醒,沿着河道漂浮了一日一夜,最后从瀑布上掉下来才醒过来的。你它吗告诉我这叫打破惯性?”
“哎,看问题要看宏观一点,不要拘泥这些小节,明白吗?我在跟你讲道理呢!”凯斯特罗满脸通红,生气道:“为师的意思,是说,要永远保持一颗自由开放的心,即便你胡思乱想,即便你天马行空,都可以!武技的最高境界,就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看你也是喝多了,净会吹牛哔。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发明出来,能有一两招硬把式就不错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叫一招鲜,吃遍天吗?”雷奥不以为然。
“哼!”无比浑厚的斗气从凯斯特罗的体内喷发而出,如同火山爆发,其形成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将整家酒馆里的其他人,连桌带椅,连门带窗,一并轰飞!
雷奥及时运起斗气铠,险险在这一波冲击中稳住身形。
“干!你发什么酒疯啊!”雷奥怒道。
“噢……好像气过头了,不好意思哈各位。”凯斯特罗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狼藉,拱手跟空气道了个歉后继续说道:“来,小兔崽子,我们继续聊。一招鲜,吃遍天,这话也没错,但是呢,主要是针对进攻而言。但是我所说的创造力的关键,不在于进攻……我问你,杀招和拆招分别用来干嘛?”
“一个进攻,一个防守呗。”
“错了,极致对决,杀招就是用来杀人的,而拆招就是用来保命的。”
“嗯,你说的也没错。”
“那我再问你,杀人和保命,哪个重要?”
“这个……”
“命都没了,怎么杀人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拆招比杀招重要咯。”
“没错!然后你想想,你一个人的拆招,要面对的是天下人的杀招,你觉得够用吗?”
“哎?这个……”
“明白了吧?创造力的关键,是拆招!要不断是创造新的拆招,明白吗?”
“嗯,有道理……慢着!不对!你喝醉的时候怎么练拆招,找谁来出招给你拆?空气吗?奶奶个腿,差点我就信了!”
“而且你刚刚说的话里还有一个低级错误,我必须要指出来。”
“你别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好吗?”
“都说了不要拘泥这些小节!”
“你一定要这么任性吗……唉,别胡扯了,这酒馆都快要塌了,赶紧开溜吧。”
“听我把话说完!'
“哎哟,别扯我耳朵,疼,疼……”
“我问你,拆招是用来干嘛的。”
“用来保命的靠!你刚自己不是说了吗!你还问我!疼啊!别扯了!混蛋!”
“哈哈哈哈,那是我没说完,我告诉你,真正的拆招,是用来杀人的。”
最终,虽然凯斯特罗喝完酒后倒头就睡,睡得跟头死猪似的一动不动,并没有做出什么放飞自我尽情撒野的行为,但是在整个对话过程中,貌似心不在焉的雷奥,却确确实实的记住了那一句——
“真正的拆招,是用来杀人的。”
——
时间倒回到,艾尔扎克的斧头,即将砍到骷髅武者的颈椎的那一刻。
骷髅武者不可能在魔斧砍到他之前,挣脱艾尔扎克右手的钳制,而他的双拳,正打向艾尔扎克的右手,也来不及格挡魔斧。
力量都在双拳之上,要怎样变招,才能化解危机?
骷髅武者的选择是——将双拳出击的角度稍稍偏移,同时断掉左手手腕的死气链接,用右拳痛击左拳,使之脱臼飞出,射向艾尔扎克的左腿膝盖!
艾尔扎克当前是弓步向前的姿势,重心向前,当他的膝盖被骷髅武者飞出的拳头打歪时,他的身体马上失去了平衡,向前倾斜。同时,骷髅武者后仰下腰,顺势往地上躺去,把紧抓住自己肋骨的艾尔扎克甩起来。
在被甩起的过程中,艾尔扎克替代了骷髅武者的位置,进入了梅克拉之斧的砍击范围,艾尔扎克被迫顺势而为,运用腹肌的力量,加速自己的前倾之势,压低身子躲开梅克拉。
梅克拉堪堪从艾尔扎克的后背擦过,但他的危险并未解除,反而更甚!
在两人摔落地面的过程中,骷髅武者抬起右膝,猛的向上顶起,正好此时艾尔扎克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他不可避免的迎来上去,与自投罗网无异。
更狠的是,骷髅武者特意瞄准的是艾尔扎克的胸部,因为此时艾尔扎克的力量还停留在腰腹之上,难以顾及身体其他部位。
这一击,对于艾尔扎克来说,重若泰山!
他的胸腔被顶得深深凹陷,肋骨瞬间就断掉了四五根,再者,肺部的空气被瞬间挤压排出,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已经预计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大脑缺氧,头晕目眩。
然而,攻势还未停止,艾尔扎克眼见骷髅武者急速缩回的右手,此刻正在蓄势待发,这一拳,毫无疑问瞄准的是他的脸门。
要是吃下这一拳,就彻底完蛋了!
绝境之中,艾尔扎克潜能迸发,体内涌起了一股蛮劲!
他身体向左后翻转,同时右手发力,抓着骷髅武者向左侧猛地一甩!
骷髅武者被他甩飞,在地上连翻带滚了十几圈,才止住去势。
虎口脱险,理应高兴。但艾尔扎克马上就后悔了,骷髅武者被甩出去的方向,同时也是梅克拉之斧落地的方向!
当骷髅武者站起身来,顺手拿起落在不远处的魔斧之时,艾尔扎克万念俱灰。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最后如果反手将骷髅武者甩向右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同样绝望的,还有菁英三人。
他们知道,传说中的魔斧梅克拉,是奥法尔家族的成名之宝。艾尔扎克的父亲就是凭借这把武器白手起家,创立了赫赫有名的奥法尔冒险团——虽然他们当时只具备高级资质,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不懂得疏通关系而得罪了协会高层,被针对打压,晋升无门而已,当时大多数同行都认为他们的实力足以被评为北部行省的第七个勇者级冒险团。
由此可见,这把斧头有多么厉害。
在来时的路上,艾尔扎克坦言,魔斧的特性与传闻中的一样——能够在斩杀魔兽的时候,抽干它们体内的血液,将之据为己用。
平时,这些血液精华储存在斧身之内,在艾尔扎克受伤的时候,魔斧就会消耗这些血液精华,快速的治愈他的伤口。
在此特性的帮助下,艾尔扎克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攻,而他的攻势越强,怪物们对他的仇恨就越高,藉此能保护队伍中其他的输出手。尤其是在一些魔兽类魔物众多的大型讨伐战中,艾尔扎克利用魔斧一边吸血一边治疗,以战养战,成为“永动机”一般的存在。
这让艾尔扎克成为了唯一一个不穿重甲的【百炼坚壁守卫】。
当下,魔斧易主,艾尔扎克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是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破解得如此彻底,而更让他揪心的是,如果自己能够沉住气稳扎稳打,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魔斧秘斩·龙回首】是一旦成功就能置敌人于死地的杀招。但收益越大,风险就越大,艾尔扎克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根本没必要使用这么极端的招式来分出胜负,这看起来是因为他急于求成,心态失衡,但其实另有原因……
--下一回--
巴里巴斯:成也梅克拉,败也梅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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