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瞧,原来是那陈姓丐帮弟子被眼前动静吓得不轻,直吼了出来。此时室内忽然敞亮,原来的四壁黑光亮处竟是光亮如镜,此时镜中伴随滴答滴答之声不断显露奇怪符号,接着有一道光束从上至下,照在众人身上。众人疑惑之时,四壁光亮处竟发出宋境官话:“身份确认,两位乾字号能力者进入,即将进入实验室。”此官话虽响亮,却不似人声,无有半分情感。
布勤上前拱手正色道:“足下何人,我等不慎闯入此地,多有包涵,若是此地守卫,还请出来相见。”布勤说完此话许久,并无回应,众人见状握紧兵刃,恐对方对自己不测。忽然强光一道从地表射出,画出一个圈,照得众人睁不开眼。光亮渐渐变弱,众人刚恢复过来,地表却倏地下降,众人并无防备,一时失了重心,跟随下落,无处抓牢,心里暗忖:这等机关!可怜我等英豪死在这里!
几人绝望之际,地表下落忽地停住,重重摔在地上,鲁达避闪不及,用手一撑,只一声“咔嚓”,当即骨折。丁雁轻功了得,江月、布勤与其余两位丐帮弟子时常翻山越岭,对这自上摔下多有经验,因此只是擦伤。鲁达躺在地上,紧皱眉头,强忍疼痛,仍是不吭声,真是条硬汉子。
江月当即起身,点了鲁达右臂穴道,手掌在鲁达断臂处一推,接上断骨。江月向布勤恳求道:“布长老,可否借足下兵刃,替我兄弟接骨?”
布勤道:“江少侠何必如此客气,一个破棍不足挂齿。”说着便将棍子折成两段,交于江月。
江月撕了外袍,搓成绑带,绑在鲁达右臂上,说道:“兄弟,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可别使力了。”鲁达被点了麻穴,虽感觉不到疼痛,但仍有一股酸麻劲涌上来,直强忍应声。
“这些铁盒子,是甚么?”丁雁说道,众人环顾四周,竟有几十座丁雁说的“铁盒子”,锃光瓦亮,依着白色环形房屋排开,共有六十四座。上头贴着环形墙壁又是一层一层白灯,如刚进山洞时的白灯一般,将这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
江月望了望四周,又瞧了上方,说道:“落到此处,只怕有三四十丈,周围光滑一片,看来是上不去了。”
布勤道:“既然如此,不如差个究竟,看这些‘铁盒子’有何玄妙。”六人分别站开,去观瞧这些铁盒,铁盒表面光亮如镜,便如刚才在上头墙壁上投黑光的华壁。
“长老,你瞧这可是机关?”那姓陈的丐帮弟子叫嚷道,众人闻声瞧去,见有光滑凸起处,陷入白色墙壁中。
布勤见状不敢造次,先问了丁雁一声:“丁姑娘,你且瞧瞧这四周可有机关布置?”
丁雁自进了山洞便一路小心,确无察觉到任何配合奇门机关处,只摇头说了声:“我已观察许久,确无任何机关。”
布勤得到答复,走上前,用手掌将那凸起处按了下去,一时间方才的铁盒子表面都被点亮,也似上方四壁一般发出“嘀嘀嘀”之声,接着也显露奇怪符号,“滴答滴答”排列起来。
“不好,这墙体在抖动。”布勤又道,他久经沙场,一丝动静都逃不过他耳朵。此言刚出,另一侧的环形墙壁忽然向两边划开,又露出一间石室,已然点亮,观瞧过去,是一间方形,贴着方形墙壁亦有数十面黑色如镜华壁。
“一、二、三……”几人对着这些黑色镜子数起来,共六十四面,左右各二十面,正对墙处有二十四面,与对面的圆形石室遥相呼应。
布勤问道:“一圆一方,各六十四面,莫不是应了天圆地方与六十四卦?”
丁雁道:“我确不知,只怕我师傅也不曾见过这诡异机关。”
此时六十四面黑镜亦发出声响,一齐点亮,这回在场六人算是看懂了,黑镜中以蓝色光线描绘了人体经络图,又以涂上轨迹模拟经脉运行动了起来,在人体经络上穿梭,顺着经脉运气一周,便暂停一段,刷出另一幅人体经络继续运行。
“这?莫非是六十四套绝世武功?”在场几人都是武学好手,只要稍稍端详,便知依着黑镜经脉运行,能修得一套功法,只是这黑镜如此玄妙,究竟是何人构建了此石室?在场众人已笃定此处绝非西夏羌人铸就,疑是上古流传机关术才能有如此手段。
“大哥你且过来瞧。”鲁达捂着右臂,身体前倾示意这第一副黑镜喊道,“这不是你传我的功法么?”几人随鲁达之声走近,江月瞧黑镜上显示运气行径,确是大金刚神力,且更有精进之处。
这黑镜上方有个“天”字,倒是提醒了江月,便道:“方才咱们在上头时,有声音说‘两位乾字号能力者’,眼下有传神功者,只你我二人,莫非指的就是我两?”
布勤道:“看来是了,这六十四面黑镜所记载武功各有不同,似包罗万象,布某所知的天下武功,均能在此找到蛛丝马迹,看这面‘履’字号黑镜上运行的,似是丐帮嫡传的降龙十八掌总纲,枝节之处,却又有不同。”
江月道:“莫非此处便是天下武功总源?”此言一出,众人愕然,他们心中亦有如此怀疑,却始终难以开口,只因此乃西夏圣地,倘若被中原人士知晓,天下武功源自西夏,盖是何等悲哀。
丁雁似瞧出众人心事,便道:“我曾听师尊说起,华夏一脉,源自昆仑,但绝非是现今西域的昆仑山,这古人所知昆仑,当在祁连山,恰是此地。”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布勤道:“这么说来,咱们正在华夏祖先之地,难怪有诸多玄妙,华夏先祖,必是天上神仙下凡,开凿这宏伟石室,将武学奥秘,埋于此地。”
鲁达道:“既然天下绝世武功都在此地!索性咱们抄录下来,给边塞守军练习,人人成为武林高手,还怕这些北方蛮子不成?”
众人皆拍手称是,布勤却道:“这些功夫是前辈流传,自然要抄录,只不过人人修习的话恐怕不可,这黑镜中所示武功极为深奥,方才我依照履字号黑镜运行经脉,待第二幅图时便显功力不足,气劲不达,若强行运气,反受其害……”布长老刚说到此处,两位丐帮弟子忽应声倒地,四肢抽搐,江月见状赶紧上前,点了他们相应穴道以护心脉,左右手食指分别按住两人右手小指少冲穴,以细微真气灌入,走心经,两位丐帮弟子面色渐渐恢复。
“这两位兄弟是真气走了岔路,险些走火入魔。”江月道,“倒是奇了,我方才见乾字号黑镜,依着图形运气,内力陡增,不觉得有何不适。”
鲁达道:“是耶,洒家也依此运气,虽只一臂,也觉力量陡增。”
布勤道:“想是江少侠与鲁提辖神功火候到了,气劲充盈,才得此造化。”
两位丐帮弟子渐渐苏醒,见是江月为他两个疗伤,俯身拜倒,说道:“陈治、唐桓拜谢江少侠。”江月忙扶他们起来,两位丐帮弟子身体初愈,不禁江月神力,虽说起了身,却被扶的前后摇晃,勉强站定,又道:“布长老说的极是,这些功夫,以我两的功力,还学不得。”
布勤道:“那咱们先将他们抄录下来,带下山去,也是中原武林之福。”
两个丐帮子弟从衣袖中掏出笔墨,脱下外袍,便要抄录,却见江月猛然回首喊道:“谁?”
未等其它人察觉,便见一黑影由圆形转角处飘忽而出,如同鬼魅,倏地进前,点了众人穴道,一气呵成,身手之快,竟连布勤这等江湖经验老道的丐帮长老都来不及反应。那人在众人愕然表情中大踏步走过,来带艮字号黑镜前,仔细端详许久,忽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终始相因,生生不息,神功的关隘竟在此处,哈哈哈……”
布勤见如此情景,看来此人早就知道此处奥秘,又见他夜行衣打扮,以黑巾蒙面,便问道:“这位仁兄跟踪我们一路,想必就是为了来此地,听阁下官话,亦是中原人士,既然同属武林一脉,可否告知阁下身份?”
那人转过身来,对布勤道:“布长老是大宋英雄,怎会认识我这种无名之辈,说出来也未必知道。”
“你便是在清灵岛上吸走我内力之人。”江月忽道。
那人回首定眼观瞧:“你小子我倒看走了眼,想不到不仅逃出了普陀山,更学会了大金刚神力,说来也得多亏了你,才能让我得以进入这古昆仑圣地。”
布勤见状便拿言语激他:“听仁兄之声,少说也年已不惑,又有如此身手,自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布某岂能不知?”
那人大声笑道:“也罢,今日终是尔等死期,我便露了真相也无妨。”说着便撕下头罩与面巾,露出一张俊秀面庞。
丁雁一声惊呼:“师兄!?怎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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