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燚的的声音回响在整个设施里。
赵志国一时间没有回答，杨天燚也很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对方会先沉不住气。
没过多久，赵志国开口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观察力，应该说不愧是异端局出来的人。”
他将双手举过头顶，缓缓转过身。
杨天燚没有阻止他，让面前这个男人与自己面对面对视。
“只是可惜了，你如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能从这个地方出去。”
杨天燚眉头微皱，手中的枪向前挺进了几分。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的，回答我的问题。”
赵志国的表情却很放松，丝毫没有脑袋被枪指着的自觉。
“是，你说的都很正确，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里。”
“也就是说你一直都在演戏，所谓的调查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没错。”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吧，你欺骗了所有人。”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这样陈述，但你偏要这样理解的话，那就只能回答你是这样。”
“其他人都因为你而死了。”
“别这么说，他们的死只是这个计划的一环，就算他们侥幸活到了这里，最后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赏金猎人也是你找来的吧。”
“有人帮助我找来的，想帮我引开军方高层那些人的眼线，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意外，但我最后还是到了这里，就结果而言还是好的。”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这样正对对方，却让杨天燚觉得自己是第一次了解这个男人。
之前的他让人感觉正直，温和，可靠，就像是一个老大哥一样的角色。
然而现在，这些让杨天燚觉得温暖的东西正一点点消失，就像是一张虚假的面具，从赵志国的脸上一点点剥离下来。
展现给他的，是冰冷而无情的陌生感。
同样的一个人，先后的感官差别竟然能够这么大。
“所以，你这般煞费苦心，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次赵志国并没有立马回答，视线看向其他方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我曾经拼命地在保护它，相信它能够变好，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它已经从内部在腐烂，从根部在朽败，整个变得恶臭不堪，早已是无可救药。”
“既然已经救不了它了，那么我还不如将它毁得一干二净。”
第一次，杨天燚在他的眼中读出了其他情绪。
宛如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携带着滔天的恨意。
他憎恨着世间的一切。
不过这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赵志国又重新变了回去，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抱歉，想起以前的事情，稍微有点激动了，年纪大了情绪就是不好控制。”
“你说你要毁掉这个世界，可是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那个能力。”
赵志国点了点头，认同杨天燚说的话。
“没错，我并没有那种力量，所以我才要借助外力。”
赵志国将目光移向杨天燚。
“你猜为什么魔物们会突然聚集到这个森林里？”
“难道——”
杨天燚眼神中透露出不可置信。
“没错，看来你猜到了，是我让它们都聚集在这里。”
“不可能，你在骗我。”
杨天燚当场就否认了他的话。
“如果你真有那种力量，早就去毁灭世界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多此一举了。”
赵志国不置可否。
“你说得对，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说着，他按下了门边的按钮。
杨天燚来不及阻止他，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面前的这扇巨门在缓缓打开。
整个过程扬起一阵白色烟尘，两侧的抽风机在拼命地运作，让杨天燚能够看清房间的里面。
里面是一个四百多平米的巨大空间，其中放满了很多看样子已经报废了的仪器。
空间的最中央，摆放着一个金属制成的巨大展台，以及连接到天花板的玻璃管罩。
“就是那个。”赵志国的神色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杨天燚的视线透过玻璃罩，看清了里面被保护的物件。
那是一只手。
准确的说，是一只由金属制成的义肢。长度只有指尖到手肘的距离，灰白色的金属构成了它的骨架，黑色的仿生纤维变成了它的皮肤。
远远地望去，就好像是一个艺术品。
“十年前人类为了能够对抗魔物，华夏可是研究了许多不能曝光阳光下的东西。”
“神怒净魔——很不错的名字吧。核心的设计原理就是为了能够让魔物自相残杀，按照这一原理加以改进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只手可以操控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魔物，让它们听从你的一切命令，你知道吗？我只是从远处激活了它，它就吸引来了五十公里外的魔物。”
“你想想，要是我戴上它，让聚集在森林里的所有魔物冲向安全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杨天燚脑海里稍微浮现出那个场面，自己的后背就已经冒出了冷汗。
“你别忘了，安全区的守护结界仍然在好好运作着，还有留在安全区里的那些高等级的异能者们，就算是你有LV4的魔物，恐怕也突破不了安全区的防线。”
“谁说我指望那些废物了，它们只不过是附赠品罢了。”
如同被电击一般，杨天燚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答案。
“难道你想……”
“就像是国王身边总会带着侍从，我指望的，可是魔物的十二王，LV5的魔物啊。”
在听到与自己心中猜测无二的答案后，杨天燚一直保持着的从容消失了。
十年前人类为什么会在与魔物的战争中溃败，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里就丧失了一切反抗的能力，其中有极大的原因是因为LV5魔物的存在。
LV5，这是一个灾难的代名词。
“你这个疯子，你想引发大灾难吗?!!”
杨天燚会突然间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
人类之所以可以在十年里苟延残喘地存活下来，极大程度上是依靠磁场的保护。
LV5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它不会受到镝磁场的影响。
如果LV5真的去袭击安全区，那么十年来人类勉强维持的和平就将被无情地打破。
最可怕的是某一个城门被LV5破坏，其他LV的魔物就会从崩坏的地方如潮水一般涌入。
假如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华南安全区将会变成一片地狱。
杨天燚感到不寒而栗，面前的赵志国此时就像是一头噬人的恶鬼。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杨天燚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枪声彻响在这个房间里。
PS：迟到了，八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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