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巨剑崩解成一地碎石,火焰不再燃烧,尘归尘土归土。墨菲被黑暗逐渐吞没,那种令人绝望的感觉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自量力。”莱茵冷冷的评价道,看着墨菲被完全吞没,确保她被完全放逐到深渊中去,才慢慢转身离开。他可不是那些会忘记补刀的反派,对于那些看着仿佛有某种天道加护的家伙,绝对不会忘记补刀。
然而就在他转身想下一秒,突然有某样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带着巨大的力道,推着他向某个方向移动。
“什么?”莱茵着实有些惊讶,但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是那团血,在被穿心之后墨菲喷出来的那一口血。血族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是不会喷血的,他们没有这种功能。但是墨菲毕竟是个人类和血族的共生体,莱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存在,所以没往深处想,还以为是这种共生关系并不彻底,血族的本质就是鲜血,哪怕有一部分离体了,也能进行简单指令的操作,甚至如果离体的成分足够的话可以赋予独立意识,“啧……果然洛河那家伙教出来的玩意都这么难缠么?”
由于猝不及防而且本身就顺着他前进的方向,再加上那团血毕竟也是血族,它在撞到洛河身上的瞬间就分散成无数微粒级别的血滴,均匀的分散在莱茵身体各处,以一种很平均的力量推着莱茵前进,而且力量还很强,甚至有一定程度的托举,让他无法从大地借助力量,毕竟他本质上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个人类。再加上他的不灭也不是没有代价,重生之后会虚弱一定的时间。摆摆pose说说狠话还行,再来干架就要遭。
“别小看我啊,混蛋!”莱茵的表情变得狰狞,在那个瞬间他周围仿佛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让他的身体宛若被提线木偶一般固定住,止住了后退的趋势。
“嘛……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稍微听话一点吧?”茉蒂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莱茵面前,宛若教训小孩子一样屈指弹了一下莱茵的额头。
然后莱茵就跟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飞进了隔壁的31号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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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某个可怕的领域里不断坠落,意识逐渐被吞噬殆尽。
墨菲猛然睁开眼睛,求生的欲望让她挣扎着坐起来,她大口喘息着,白发有些散乱,浑身冷汗遍布。她眨了眨眼睛,开始确认周围的情况。好在她对这里还算是熟悉,是她的房间……这么说不算准确,应该说是枫林客街31号别墅的客房,她作为监视者住进莱茵房子里时候过夜的地方。
“喔……时间刚刚好,看样子恢复的不错。”黑发的少女推开房门,端着一个砂锅走了进来,“真亏你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意志的完整,深渊可不是谁都能完整的活着出来的地方。”
想起那个漆黑的冰冷的绝望的世界,墨菲直到现在仍旧抱有巨大的恐惧。深渊?那是那个世界的名字吗?和九柱神之一的绝望与深渊之神有关吗?莱茵居然有能力把人放逐到那种可怕的地方去吗?
“安心啦,多亏了你的努力,那家伙现在算是正常了一些。”茉蒂把砂锅放倒墨菲面前打开,“先尝尝我的手艺吧,这可是自信之作哦。”
墨菲:“……”
砂锅里是一团颜色鲜艳的固液混合物,里面似乎是肉的东西看不出材质,其他材料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那种看上去一言难尽的东西,但是这样的东西却散发着十分诱人的气味,这种视觉和嗅觉上的极度反差让墨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回想起来之前那个晚上桌上好像也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当时因为她心不在焉也不是过来吃饭的,所以就没怎么动过筷子,自然也就没有吃过茉蒂的特别菜谱。而现在,看着茉蒂关切的目光,她实在不好拒绝,只能接过勺子,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点。然后……
“唔……好吃!”那是无可辩驳的美味,与外表极端不符。
“是吧?”茉蒂相当自豪,“嫁给我的话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哦。”
墨菲喝粥的动作僵住了,嘴里还含着一口不知道该不该吞下去。虽然联邦是个开放的国家,而且海瑟薇家族也宣扬绝对的恋爱自由论,墨菲也不是什么偏激的反同者,但是她还是稍微有点接受不了一个同性如此直接的展露这种态度。
不过和墨菲的在意不同,茉蒂反倒是没当回事,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或者说,类似的话她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对每个人都能够随便说得出口。
这样搞的有点在意的墨菲就显得有些傻,于是墨菲决定还是先把这看着奇奇怪怪但是吃起来无比美味的粥(大概)解决了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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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客街毕竟是别墅区,在联邦的独栋房屋配有地下室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此刻31号别墅的地下室非常的明亮,和之前莱茵把熊猫丢到这里时候的布置完全不同……实际上就是多了一个庞大的工作台。墨菲见过这种工作台,那是来自斯特瓦尔福斯的技术,是远超人类的技术。收拢的时候就呈现出边长两米的立方体,当里面的工具完全展开的话足以充当一个全能的车间,其中包含一个小型核反应堆作为能源核心,以及上千种不同规格的机械臂。这种还是规模非常小的那种,据说大型矮人那边的空间站打造星际飞船用的也是同样的东西,不过那种规格就十分庞大了。
这种工作台的主要用途就是搞材料加工,也就是说只要原料足够且知道如何操作的话,基本上能够实现任何程度和规模的加工。而此刻这台巨大的东西正在轰然运作,因为某些特殊的情况倒也不用担心吵到邻居就是了。当然枫林客街的别墅隔音效果也足够好,至少在进入地下室之前,墨菲还没觉得太吵。
而此刻莱茵则背对着墨菲,用这庞大的工作台加工某些东西,根据茉蒂所说他已经忙活挺长时间的了,看来他正在打造的应该是某种特别复杂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莱茵暂时停了一下,让地下室安静下来:“又到饭点了吗?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就行了。”显然这货已经在这里忙活到对时间没有概念的程度了。
“额……是我。”察觉到莱茵没有交流打算的墨菲赶在新一轮的噪音开始前出声说道。
莱茵伸向控制台的手停住了,慢慢转过身看向墨菲:“是你啊……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毕竟有充足的医疗资源。”墨菲耸了耸肩,茉蒂和莉莉丝已经告诉她了,实际上等她被从深渊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随时都可能彻底死亡。而对于血族来说,只要有足够的鲜血只要没死就能救回来。而血的量越大质越高效果就越好。而刚好这里就有一份对于血族来说堪称圣物的至高之血。
也正是因此,以那种伤势墨菲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完全恢复了,甚至再玩一次命都没问题。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她可不仅仅是被放逐到深渊中去,身上还带着来自神器的反噬,再加上被莱茵的神器刺穿,莱茵同时还发动了针对血族的术式,可以说只要晚了一步她就灰飞烟灭。
不过好在莱茵恢复了正常,这就是墨菲的计划。她唯一能做的,其实就是把莱茵扔到31号别墅这边。既然莱茵的失控没有解除是因为没有呆在那个负责压制的阵法内,那么只要把他转移进去就好了。32号别墅的阵法被破坏,那就扔到隔壁31号去。
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其实最关键的就在那喷出去的一口血,其他的一切都是幌子。莉莉丝毕竟也曾经是阴谋与蛊惑之神的代行者,欺诈这种手段是以弱胜强中比较常见的。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堵上了一切,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活得下来,甚至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害怕。
莉莉丝说的没错,所有成为莱茵敌人的家伙,都将要面对淹没一切的恐惧和绝望。
不过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就行啦。
两人沉默了一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莱茵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
“嗯?”墨菲挑了挑眉。
“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阻止我?你的胜率低到可怕,甚至其中包含着大量的不确定因素,只要有一点差错就彻底完蛋了。”莱茵低下头,刘海盖住眼睛,看不清表情“为什么你还要如此拼命?明明这一切和你关系不大,甚至你也不是那个必须出手的存在。甚至……明明知道我有着不灭的诅咒,却仍旧收敛力量避开要害……为什么?”
墨菲想了想,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阻止莱茵呢?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如果按照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角度讲,她应该去找那个电话里的幕后黑手,至于莱茵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和她其实没多大关系。的确,战争降临会造成大量的无辜者卷入其中,但是墨菲终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圣人,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要阻止的话还差了点。毕竟阿尔维德从来就不缺战争,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圣人的话早就满世界的跑去阻止战争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她会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莱茵呢?
“其实,那个时候你并没有用全力吧?”墨菲挠了挠头,“莉莉丝和茉蒂跟我普及过你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说实话打过这么一架之后我也深有感触,但是那个时候你的确没有全力以赴吧?明明军团可以回防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加入战场,明明还有其他神器比如那个电磁炮你也没拿出来……不是那种瞧不起敌人的放水,而是那种期待着被人击败的收敛。
“就像是在对我说,‘请你阻止我’,这样。”
莱茵没有说话。
“知道吗?另一个你……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总之就是那个时候的你,非常强,真的恐怖的离谱。”墨菲有些感慨的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他就像是小时候我家里那个性格内向的妹妹,应付不来亲戚的热情最后躲在角落里哭一样。总之,我就感觉挺悲哀的。有人在等待着拯救,有人在渴求着拯救,而我又有这份能力,所以……”
墨菲耸了耸肩,似乎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十分理所当然。
莱茵继续沉默,这倒是让墨菲有点不自在的开始挠头:“喂……说点什么啊,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诶,啊啊……这种像是漫画主人公一样羞耻的台词果然不适合……”
“谢谢。”莱茵说道,他抬起脸,金色的眸子闪烁着柔和的光辉,“真的,我大概是第一次很认真的感谢别人。”
“喔,喔……那还真是很荣幸。”墨菲打了个哈哈,虽然她生理上是个女的,但是似乎是因为太过独立的缘故,各方面都显得有些男性化,“不过真的假的啊……第一次感谢别人啊……按照你的年纪来说应该不至于吧?”毕竟按照莉莉丝所说,莱茵的年纪的确比她这种原初血族还要古老,那甚至可以说是阿尔维德最古老的那一批生灵。
莱茵勾起嘴角:“因为从来不会有人像你一样觉得我需要被拯救,他们考虑的永远都是怎样干掉我。”
“哦哦,用一脸美好的表情说出了很恐怖的事情啊。”墨菲嘴角一抽,“嘛……总之看到你没事就好啦。放心啦,虽然我之前的确考虑过干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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