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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无畏者的行军曲(中)

第二幕:无畏者的行军曲(中)

“所以说,现在学校里还有七个正在活动的学生社团,对吧?”

我翻看着手里的社团活动明细,之前认识的学生会的同学也在一旁翻找着资料。

“应该是六个吧。器乐、声乐、文学、手工、绘画……还有什么来着?反正乐剧社在年初放假前就已经是被架空的状态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社团能和乐剧社交接。”

“器乐社呢?”

“器乐社是校级社团,有自己的活动室,在三楼。”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乐剧社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只要能完成定期考核就可以重新开始活动?”

“还需要有三名稳定活动的社员,目前的话……应该是只有陶露秋同学一人。其他的社员要么毕业离校,要么根本就不参加活动,也就是所谓的‘幽灵社员’。”

“这样啊,我差不多明白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的,不麻烦。”

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我只觉得头疼难忍。

我记得和母亲在一起练习时也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我好像才十二岁,却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文书工作跑了整整一个头午。我现在才明白,踢皮球这个说法指的并不是繁琐的事务,而是指办事的人被踢来踢去。只不过这次纯粹是我自找的,但我并不讨厌。总感觉自己骨子里好像有些受虐倾向似的,有时候替别人忙活反倒会让我自己身心愉悦。

话虽这么说,但身体上的疲劳和乏累还是无法避免的。相比于常人,残疾者往往要用残缺的身体肩负更多的东西。这几天来,我一直在四处奔走,收集了不少信息。但同样的,走了太多的路,左腿的幻痛也越来越严重。明明只剩光秃秃的残肢,但好像还是从一个虚无的脚踝处正传来阵阵刺痛。最讨厌的是,现有的信息还是过于碎片化,完全无法从中推理出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幻痛,真是个奇妙的说法。依稀记得曾经看过某科学杂志上的某篇文章,某某实验者在无法看到自己的右手时,对于面前的一只假手产生了幻觉一样的触觉什么的。但我这左腿可是实打实的痛,尽管和我的假腿磨合了整整一年,有时候还是会痛得难以忍受。

早上起来饭都没吃便开始东奔西走,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我还真是个嗜糖如命的家伙啊。我对于饮料和甜食的喜爱恐怕已经超过了米饭和面食,虽然这些东西都算是糖分,但还好我属于不容易发胖的体质。

“啊,要是有人能请我喝饮料就好了。”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初春的暖阳晒得人身上痒痒的,自从幽灵事件后,总感觉我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惶恐的阴云笼罩在大家的心头,以至于连阳光都见不到了。我在走廊的窗边站了一会,吸收了一点太阳的能量,虽然没吃早饭,但感觉也没那么饿了。

如果现实中的麻烦也能靠机械降神来解决就好了,我必须叫他请我喝一杯我最喜欢的汽水,顺便再把这幽灵给抓起来。这么想着,我已不自觉地走到了售货机边,可没想到班长也在买东西,印象里,我好像只见过她喝自己泡的茶。

售货机里的东西种类并不算多,但她好像还是被五颜六色的饮料罐晃晕了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拿不准主意,只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上看下看。她这副样子,该怎么说呢,亭亭玉立?如果说阳花的美是健康的、运动的美,那班长的美就是如清泉一样淡雅的美。不需要过多的粉饰——实际上也并没有——就已经足够叫人倾心了。

“售货机里可不卖茶叶哦。”

我走到售货机前,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钮,买了一罐橘子味的汽水。

“啊,早安,小洛。我是想买个面包来着,但售货机里好像没有……对了,总是喝汽水对牙齿不好哦!”班长同学一如既往地送来了问候。

“放心吧,我可是很注重口腔卫生的。而且,伤害牙齿的成分其实主要是可乐里的磷酸,除此以外,还有口腔微生物呼吸代谢产生的有机酸。不过我喝的这个并不含磷酸,也没有糖份……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的啦!”

“磷……磷十五……磷酸什么来着?”

班长同学掰着手指数着元素周期表,显然是被我的科普搞昏了头。

“班长,你其实是文学少女吧!”

“嘿嘿,其实我理科一直学的不好,数学也是。”

“但我记得你好像是入学成绩第一名吧?”

“不是哦,第一名是露秋同学,”班长摇了摇头,“露秋同学可是以几乎全科满分的成绩考进来的,我虽然是第二名,但和她差了几十分呢。”

我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饮料,说:“没记错的话,宿舍也是按排名来分的。这么说来,班长你和陶露秋同学应该是舍友对吧?我最近没怎么见过她呢,是生病了吗?”

听我这么问,班长突然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啊,露秋她……她有点低血糖,不过我帮她请过假了。”

“这么说的话,那这几天她也应该是乖乖地呆在宿舍而没有到处乱跑吧?”我追问道。

“唔……嗯,是这样的。”班长支支吾吾地说道,眼神飘忽不定。

“那还麻烦你费心照顾她了。话说,班长你总是这么体贴呢。”

“嘿嘿,途思同学你也很帅气呢。总觉得……给人一种颇有风度的绅士的感觉呢。”

“啊?啊……那个,谢谢……”

这样的夸赞令我胸中小鹿乱撞,连话都不会说了。其实我还是挺怕羞的。

我看了下表,差不多快要到上课时间了。今天的第一堂课是我最擅长的物理,偶尔翘课一次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班长,可以帮我也请个假吗?就跟老师说我腿脚不太方便。”

说罢,还不等班长拒绝,我就一溜烟地逃跑了。

已知,班里的各位除阳花外似乎都有不在场的证词。那么,在对阳花进行无罪推定的前提下,就一定有人在说谎。如果幽灵一定要有一个藏身处的话,那么它该藏在哪呢?突然想起,陈芝老师现在应该还在住院,那么图书阅览室应该是没有人在值班的。就算有,也应该是不相干的老师。这么想着,我朝着图书馆踱步而去。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逃课了,可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仔细一想,我不是刚刚翘了整整一年的课吗?虽然之前也在这学校里待过半年,但从教学楼道图书馆的这条路却觉得越来越长了。

校园里的植物真是多得出奇,好像整个学校都浸泡在绿色染料里似的。现在还是初春,蚊虫还没那么多,等到夏天,估计才是真正的绿色地狱。图书馆边上也种满了植物,到了夏天,估计连窗户都不能开,屋子里又没有空调……想想就觉得闷热不堪。一楼阅览室的窗户正开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进了图书馆,我又看到了那面照片墙。“会不会有一天我的照片也能被贴在上面呢?”我妄想着,走到了阅览室的门口,拉了下门把手,门却纹丝不动。四处张望了几下,并没有来看书的学生,也没有老师的身影。图书馆的楼是很老的建筑,室内也没有监控设备。我猛吸几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随后便从裤兜里摸出了硬币和发卡,学着杂志里的方法撬起了锁。

这……应该不算犯罪吧?如果是为了正义,就算是用下流一点的手段应该也是能被原谅的吧。我曾经拿自己的书桌抽屉练过几次,没花什么功夫,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我便轻轻松松地撬开了阅览室的门。但我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学着特警那样做起了室内“CQB”。

果然,自从阿芝住院以来,这间阅览室应该一直是关闭的状态,但有一扇窗户却是开着的,应该不是因为疏忽大意而忘记关了。

我轻轻地摸索着,走向了书架之间的死角,果然有一个家伙正紧张地站在其中,而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数日的陶露秋。

见了我,她反倒长出一口气,说:“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值班老师来了,吓我一跳。奉劝你不要来打扰我,我正在做很重要的事。”

她从书架间走出,回到了角落里那张桌子前,继续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

“哦,是吗?其实我也在执行很重要的公务呢。”

“没兴趣,别和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有很重要的情报哦。是有关社团换届的。”

听我这么说,她瞟了我一眼,说:“我的情报说不定比你还要准确。别来烦我了。”

“当然,当然,我只不过是个半吊子侦探。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某个被‘半架空’的社团也许还有回春的可能哦?”

她突然停笔,挺直了身子直视着我,说:“乐剧部的事和其他人都无关。我一个人就能处理。”

“你看,我还没说哪个社团呢。”

“……谁管你。”

说罢,她又开始了书写。

“也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只有一个人的话,可能是处理不了这些事的哦。”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某个社团说不定真的会被解散。”

听到这,她突然站了起来,手里的工作也不做了。她收拾好东西,走到了我的跟前,几乎把鼻子贴到了我的脸上,说:“希望你今晚有空。”

她身上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穿过鼻腔直冲大脑,是什么香水吗?我竟感到有些心慌,但我很快便回过神来。

“怎么,威胁我?”我说。

“不,只是个建议。对了,记得关好图书室的窗户,再把门锁了。告辞。”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了过去。

“等一下,班长给你买了面包!”

“……多管闲事。”

“真是个难相处的家伙。”我嘀咕道,收拾好了卫生,也便离开了。

回到寝室,发现门缝里塞了一个纯白色的信封。打开来,香气扑鼻,但并不是那种浓郁的香氛,更像是不经意间嗅到的花香。信封里只有一张折起来的白纸。

“今晚九点,礼堂见,不许迟到。”

纸上如是写道,没有署名。第一眼看上去,我还以为是打印出来的字,但仔细一看才发觉,这是某人的手写体。这几个字写得极其规整、棱角分明,但还不像印刷体那样缺乏“人”味。我这双笨手恐怕一辈子也写不出来这种坚毅的字体。

这算是什么?恐吓信吗?恐怕不是。在我看来,这说不定是一封情书!我记得我曾经也收到过某位男生的情书,我还煞有介事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可当我赴约时,却没有看到那个家伙。我在树下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分,他也没有现身,我这才意识到这封“情书”说不定只是一场恶作剧。

但今天不同!这不只是一场盛大的邀约,更是向我发起的挑战!幽灵,你在笑我吧!但我是一定会赴约的!不仅如此,我还要着盛装,毕竟,这是难得的幽会。

我穿了最喜欢的那件风衣,里面衬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下身着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虽然不是成套的,这套行头的价格也并不昂贵,但姑且也算是两件式的正装了吧!

我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翻出了寝室楼。渐入深夜,初春的湿气笼罩在路的两旁,路灯闪着黯淡的光,新生的树叶在灯光下反射着毒药般的翠绿。乌云随着微风飘荡,斑驳的月光如芭蕾舞纱裙般曼舞于叶影之间。突然想起了从前练舞时做过的基础训练,那种走方格子似的步法练习,我现在的心情就如同第一次练习时一样忐忑不安。幽灵,你这令人魂牵梦萦的家伙!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赴往心上人的邀约。

我还是第一次在夜间漫步在校园里。远处,建筑在月光下的剪影像是一群矗立着的修女,为首的那位便是在月下反射着淡淡辉光的礼堂。虽然十字架什么的早已被拆掉,但还是给人一种“凡人无法涉足”的神圣感。

推门而入,那股别样的清香漂浮在空气中。朝台前望去,那幽灵正矗立在礼堂前的小小舞台上。她的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黑纱,礼堂内穿堂而过的气流拂动着黑纱,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这宁静的小天地,像是聚光灯一样聚焦在她的身上,黑纱上也发着淡淡的辉光。隔着那曾轻飘飘的布,好像只能看见她脸的粗略轮廓,又好像看不见似的。

“你对香水的品味还真不赖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菊花的香氛吗?”我问。

“只是很普通的牌子。”她答。

“但确实很不错呢。我老妈也算是个香水狂热者了,只可惜她买的都是些呛鼻子的高档货。”

我走到台下,仰视着这孤高的灵魂。

“我就随便坐了?”

“请便。”

我找了个靠前排的座位坐好,摘下了帽子。礼堂里并未点灯,但也不是漆黑一片。月光的照射恰到好处。

见我坐好,她也踮起脚,像是跳着芭蕾一样迈出步子,像一片随风舞动着的叶子一样飘到了钢琴前。

她丝毫不客气地当着我的面试起了音,几个零散的音符流淌而出,虽还未开始演奏,却早已给这宁静的空气里增添了几分悲恫。她充分地活动了手指,随后便开始了她一人的演奏。

月亮悄悄地移动着,月光也从舞台的一侧走到了另一侧,像是在为她的演奏伴舞一样。

“好听。”

“只是普通的练习曲。”她答道,双手依旧奏着。

“这都能算练习曲的话,那别人也不用学钢琴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两只纤细的手像是在月光下追舞着的蝴蝶,高与低的音符交错而出。钢琴真是奇妙的乐器,只凭一人就能奏出两个独立的声部。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吧。

“你不怕我吗?”她问。

“怕什么?怕幽灵吗?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能吓到我的只有电锯杀人狂,或者期末的成绩单。”

“在我看来,不过是愚蠢。”

“愚蠢就愚蠢吧,像你一样,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呢。”

她依旧默声弹着,乐曲的风格也轻快起来,像是初春细雨在窗前的小小私语。

“你知不知道,关于幽灵的传说,其实还有后半部分?” 她问。

“哦?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讲的是什么?”

“见到幽灵的人,都将受到永世的诅咒,永远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为什么?”

“因为,她生前的恋人也是一位女孩子。那个年代,这所学校还是宗教院校。她们的关系不被任何人所认可。悲痛欲绝的她们选择了殉情,可是唯独她的恋人活了下来。”

“那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沉默,只有钢琴还在独自歌唱。

“洛途思,莲池上的幻舞之花。”

“你是怎么知道的?可别提这个头衔了,连我都觉得丢人。”

“为什么,这不是别人对你最崇高的认可吗?凡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我没有说话。这个头衔是母亲的同僚们强加给我的。我深知我的技术完全比不过那些顶级的舞者,这样的头衔无异于堂皇冠冕。

“洛途思,我问你,仅仅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难道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但你的做法已经伤害到了别人的感受。我不是来审判你的,我只是想要让阳花沉冤昭雪!”

极不和谐的音符撞击而出,钢琴的凄惨哭号回荡在空旷的礼堂之中,久久不能停歇。她猛地站起身来背向着我,月光逆着照射过来,她的剪影映在幕布之上。

“那就来抓我吧!我是一定要贯彻自己的意志的。我是一定要凭我的双手拿到属于我的东西的!不过提醒你一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座礼堂的构造。所以,晚安吧!再见吧!分别是一种甜蜜的苦楚!”她孤傲地矗立着,像是戏剧演员一样高声朗诵着这番台词,随后,闪身融入了幕后的黑暗。

“别跑!”

我追上前去,她却早已消失不见。

真叫人扫兴。亏我还换了这么正式的行头,结果又是被人耍了。

不过,亲爱的灰姑娘,你好像在慌乱之中丢下了一只水晶鞋呢。我走到钢琴前,一本乐谱正安静地躺在谱架上。翻开来看,谱纸上的字迹极其潦草,不像是情书上写的那般,但也足够了。这就是破案的关键证据!你恐怕一定不会把这件赃物就这么丢掉吧!

我轻轻地合上了钢琴的盖子,离开了礼堂。路上,月光慑人,巨大的银白色圆盘笼罩在紫色的天空之上。突然有一种想要把这月亮打碎的冲动。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偷偷地把月亮的碎片收入囊中。

我回到了宿舍里,大家早已睡下,楼中宁静无比,只有时钟的咔嗒声自顾自地独奏着。我的心却狂跳不止。

我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竟然因为这月下的幽会激动成这样。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想些什么呢?明天的午餐?后天的体育课?想得很多,但更多的还是幽灵的事。我该怎样与她对峙呢?真是讨厌啊,明明我认真地赴约,你却丢下我不管。

等待、漫长的等待、苦涩的等待。

晚安!好梦!也许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分别是甜蜜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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