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秩序之国】
1
身穿黑白色制服，带着金属框眼镜的登记小姐坐在我的对面，她不安地推了一下眼镜，紧接着又将前额的头发撩到耳后
“……您，确定想成为风吗？”
“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出于礼貌我还是决定回应一下登记小姐的问题
“不……没有…不过出于我的好奇心，我想问一下，请问您为什么要成为风呢？”
好奇心吗……
她又推了一下眼镜，总觉得她一直在推眼镜，难不成是镜框不合适吗……？
“因为可以去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啊，我的梦想就是看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角落”
“……但是…嗯……成为风之后您将不能在同一个国家停留超过两天”
“两天足够了”
“总之，再次确认……您是要成为风对吗？”
“嗯！”
“我知道了……那么…两天之后我会将具体的答复告诉您的，当然了，在这两天内你也可以申请退回成为风的提案……不过那样的话您就要带着项圈生活了”
接待员小姐低声嘟囔了两句，我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
接待员小姐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我静静地走出门
两天之后……我就能成为风了吧
我这样想着，穿上了灰白色的大衣，走出了门
成为风是我的梦想，在15岁之前我总是在想，如果能够离开这个国家，自由自在的游览整个世界，那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我终于迎来了十五岁这天，终于可以选择以后能成为什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但只能听到脚步声，周边的建筑物都是四四方方的白花花大楼，令人心生压抑，这就是我目前生活的国家，一个只有秩序的国家，每个人都遵守着秩序，这并非法律，只是每个人都遵守着罢了
在街上漫步一会便觉得无趣，我想要找点乐子但是在这个国家最难的就是找乐子
……嘛，那就只能回家了吧
虽然家里也是一成不变的灰白色装修风格和四边形接四边形的家具，但是熟悉的味道总是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如果成为风的话，我大概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吧
打开冰箱，拿出前一餐没吃完的东西放进微波炉，我转身走向沙发，打开了电视机
只有一个频道，平日里大多播放一些防火宣传片和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放新闻，虽说是新闻，但是这个国家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新闻播报的无非是老艺术家们的心灵鸡汤和年轻人因为守规矩而成为国家干部的励志故事
如果我从小听的是这样的东西，大概这辈子也不会萌生出成为风这样的想法吧
想要成为风——这个梦想的来源是我的父亲，他是个外国的商人，在我小时候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比如地面是糖果，居民是姜饼人，走路需要穿鞋套，一年四季没有雨雪的国家。还有天空永远笼罩着玻璃，无法进入，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国家
那时候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有那么多令人愉悦的事，可是为什么在见识了那么多趣事之后，选择定居在这个国家呢，每当我问起这个问题时，爸爸总是笑着摇摇头
我其实不怎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只想听老爸给我讲更多有趣的故事，可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选择成为风，我要去更多的国家，我要无忧无虑的活着，这就是我的梦想……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延续老爸的生命吧
叮——
微波炉发出令人烦躁的提示音，我打开微波炉，将每天都完全一样的“健康美食”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走向窗边，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在这个一天只有十二个小时，两天才算是国际意义上一天的国家，一切都显得有些转瞬即逝
次日
“哟！卡哉！”
一个女生“飞”到我身上，大声地和我打招呼，跟周围相比显得方枘圆凿。路过的人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瞥了我们俩一眼
那个女生的名字是“科尔”，和我一样都是女生，和我不一样的是，她应该刚刚才决定以后成为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在出生时都是人类，人类到了十五岁以后可以自由选择以后成为什么，可以成为狗，可以成为树，可以成为岩石，溪水，当然了，也可以成为风，不过大多数应该还是继续当人才对，因为他们还有家人，还有想继续当人的理由，或者是……缺少成为成为人以外家伙的理由
“怎么了，卡哉？”
“没事，对了，你今早应该已经登记完了吧，选择当什么？”
“嗯……当然是继续当人啦，毕竟当人能吃好吃的，而且当人很方便”
“嗯……说的也是啊”
“怎么了？你要当什么？”
“我…我也选择成为人”
从儿时到现在，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的梦想，说出来虽然有些幼稚，但是不留风声的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接下来会去哪里，这不是更加帅气吗！？
“那我们以后，果然还是好朋友啊！”
“嗯……是啊”
这家伙大概会很舍不得我吧，毕竟在我离开以后，就没有人会听她说话了吧，在这个【秩序之国】中
搬出去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这样的目标只有她长大了才能实现吧
·
中午
天台
“啊……天空好蓝啊…”
“嗯”
“卡哉，你说……会不会有成为天空的人啊？”
“那是不符合这个世界常理的吧”
“说的也是……”
……不符合常理…什么才是常理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这个年纪还不太明确
“那你说…成为风的人，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
“就比如像这样无风的时候，难道我们国家的风都去别的地方了吗？”
“怎么会，风在平时是可以变成普通人的样子的，每个国家都有很多的登陆站，风，水之类的东西都会在登陆站里登记进入这个国家，然后待上一阵子后离开，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也就是说，风其实是路过的和离开的咯？”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
“是吗……卡哉懂的真多啊”
当然了，这些也全部都是老爸告诉我的
他什么都知道
呼——
一阵风吹过，一旁的科尔随着风轻轻晃动
“真好啊……”
“既然想当风的话……那就当不就好了吗？”
“……不是啦…其实我不怎么想当风”
……是吗，嘛，像科尔这样从小接受这个国家教育的人，大概会有一辈子都当人的奇怪执念吧，因为他们不知道外面的国家到底多么有意思，到底多么精彩
“我想当个守规矩的人”
“……嗯”
“但是我压根就没办法守规矩呢…总是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异类，幸好有卡哉，不然我要郁闷死了”
“不守规矩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卡哉……如果…我消失了，你会寂寞吗？”
……
风拂过我的发丝，视野中出现了与天空不相符的黑色。我将头发撩到耳后，转头看向远方，一栋栋灰白色的楼组成一面高墙，阻挡了人们望向外面的视线
“嗯……大概…”
“什么叫大概啊！真是的”
“反正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哦…”
……
“嗯，以后你只要到学校的操场来找我就好了”
她随着风轻轻地晃动
这家伙又在说些怪话了，总是长不大，我甚至有点担心在我离开以后她还能不能正常的过日子了
“唉，回去吧，该上课了”
“嗯，再见”
她先一步站了起来，有些跛的朝下天台的地方走去
2
“请问是卡哉小姐吗？”
大路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个人将我拦下
他穿着看上去就很高档的西服，头发似乎近期没有打理过，身高保守估计也有一米九，站在面前极具压迫感
“嗯……请问您是…？”
“唉？卡扎特先生没和你提起过我吗？！我是艾利生啊！”
顺带一提，卡扎特是我的父亲
“嗯……感觉没什么印象…”
那人做出夸张的垂头丧气的动作，有些滑稽
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家里，这个人显得有些特殊，尽管他可以完美的融入那些“规矩人”中，但是他并没有，反而是十分耀眼，让人反感不起来
“那…我就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找个地方坐坐吧？”
“…如果你在说咖啡馆的话……抱歉，这个国家没有那种东西”
咖啡店是老爸笔记里提到最多的东西，他尤其喜欢咖啡，笔记中很多时候都在抱怨某个国家的咖啡口味如何如何……那些东西我看不懂，也不是很有兴趣
“哈！？连咖啡馆都没有！那……快餐店呢？”
……快餐店？那是什么？
“大概…也没有”
“……这个国家…没救了”
哈？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卡扎特先生最后要定居在这种地方啊？！”
我也想知道，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如去我家坐坐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但是总觉得他的面相有些熟悉，应该不是坏人
但是面相只是第二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很守规矩，守规矩到没有人犯罪，而国家的入境又很严格，所以犯罪率基本上可以说是0
叫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我防范陌生人什么的……抱歉，做不到
当我提到去家里坐坐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的眉毛突然挑了一下，令我感到有些不安……有一种…似乎是很安全的不安感
我们就这么漫步回到了家，他很擅长和人并排走路，速度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距离感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什么人……论第一印象的话…大概是“不太正经但是又有点靠谱的家伙”，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一丝靠谱的感觉
缓缓推开家门，我站在门外将身体探了进去紧接着打开灯，最后才放心地将整个身体移动到房间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尽管家里的氛围令我安心，但偶尔还是会对空无一人房间产生恐惧感……这种恐惧感只需要打开所有的灯就会消失，真是脆弱
“跟以前一模一样啊……卡哉小姐有考虑过重新装修吗？”
“没有”
以前……他以前来过这里吗
“是啊…说的也是……”
“那个…您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哦对了！”
这个人，恐怕完全不靠谱吧
老爸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我今天统计资料的时候发现，卡哉小姐想要成为风吗？”
……我后退了半步…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上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啊……我就是动了些小手段而已”
他好像察觉到我在想什么了
“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卡哉小姐知道……风是需要在生活起居上花钱的吗？”
“……我知道啊…”
实际上我一直都有在攒钱，由于我之前未成年且没有监护人，国家每个月都会给我补助
“一共有多少呢？”
…手头一共有5万左右
如果省着花的话可以花很久，钱这种东西总是在用的时候缺很多，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存起来一点也不用
“一共有……五万元左右吧”
“是吗……根据汇率来算，五万秩序德菈只能换五千左右公国币，恐怕卡哉小姐以后的生活会过得很艰难呢”
汇率……好像是货币兑换一类的名词吧……我完全不知道国外原来用的不是秩序德菈…
……真是失算
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叫做艾利生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艾利生突然变得严肃，从西服外套内掏出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
“卡扎特先生的遗嘱”
遗嘱……从来没听说过，据父亲所说，遗嘱都是大富大贵用来分配家产的，像我家这样的小家庭，就算有再多的财富也用不着这种东西吧
“ ‘在我死后，将所有财产转移到卡哉名下，在卡哉十五岁成年以前，将由艾利生代替负责’ ”
“……”
“也就是说，卡哉小姐，你将继承卡扎特先生的遗产”
“……遗产？”
从刚刚开始我就一个字都没听懂，老爸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没错，卡扎特财团将由卡哉小姐您来接管”
财……团…？
“……很厉害吗？”
“只要一个国家允许，我们就可以帮全部国民安排好从出生到去世的全部”
也就是说……生老病死全都是业务…这已经超出我可理解范围了……如果说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话我还可以理解…但是一下子说这些……
难不成……这家伙是抓我回去做社长的吗？！
没门没门！我绝对干不来的！
“那个……”
“卡哉小姐大概很惊讶吧，不过……既然您要成为风的话，我相信一切问题都能在旅途中得到答案的，请不要忧虑”
艾利生掏出一封信递到我手里
“这是卡扎特先生留给您的信，请务必仔细读一遍”
“嗯……谢谢”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财团的事务我会继续帮助打理的，请您放心去旅行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抓我回去干活的呢……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艾利生先生……请问…您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嗯…大概……我是你义兄，这样的关系吧”
义兄……？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就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手中的信又告诉我，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没有实感，所以没法震惊
仔细捋一下，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让我不要插手公司事务，安心旅行吧，如果能帮我解决旅途上的资金问题就好了
如果他刚刚说的那个…遗嘱，是真的，那也就是说我真的……
老爸还真是给我留了个了不起的……或者说是有点可怕的礼物啊…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信，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还算压手，大概是金属的
到底是…什么啊
我小心的打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
3
“你的父亲，卡扎特:
哟，卡哉，真是好久不见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已经见过艾利生了吧。没错，就如同你想的那样，他是你的哥哥。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要问清楚，但是你大概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解释，只要你能按照自己的梦想发展下去就好了。老爸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充满一腔热血啊，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大概能懂我
……哎呀，每次到这种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啊对了，信封里的徽章你要随身携带，那个可以帮你解决生活花费问题，老爸很贴心吧？
一想到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肯定长的更像妈妈吧，在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像妈妈多一点，可惜你从来没见过她……我相信随着你的旅途，妈妈的形象会在你的脑海里变得立体的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你一起去旅行，可惜我的身体状况应该撑不到那一天了。卡哉，我永远爱你……
旅途顺利
卡扎特”
·
“哈~欠……”
“熬夜了吗？眼圈怎么红红的？”
“没有…昨晚没睡好而已……话说你的腿怎么回事？”
“啊，这是今天的特别活动哦——没有膝盖的人，怎么样？”
……“微妙……”
说起来…老爸好像提起过一个国家呢，那个国家的所有人都没有膝盖，腿是直直地一整根，但是国民都是帅哥美女
其实我的膝盖也不太好，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隐隐作痛，虽然还没有痛到影响生活的地步，但是总让我觉得不爽，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没有膝盖会怎么样
大概……会和她一样，像个怪人吧
“就是说啊~太微妙了，有点蠢”
科尔拖着慵懒的长音……既然自己也知道很蠢那就停下来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家伙没有大脑
为了照顾她的前进速度，我也把速度放慢了，导致第一节课迟到了几分钟，被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天台
“啊，饿死了”
科尔一边抱怨一边打开饭盒，里面的东西和昨天是一样的，甚至和我的也是一样的
每天都吃完全一样的东西，为了不消耗更多的资源，这对这个国家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当然对我来说也一样，总觉得从出生起这几种味道就一直在我嘴中萦绕，直到现在，所以我对于美食这个名词没什么概念，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比手中的要多几种味道的食物
“卡哉，如果操场中心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人们会觉得厌烦吗？”
因为不上体育课，所以操场根本无人使用，上面盖满了枯草，就算说草的下面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大概也不会被别人发现，建操场纯粹是因为别的国家的学校有操场
“不会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
又是一阵风吹过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晨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国家了
开始我的旅行
离开的那天，也不会有任何人给我送行吧，老爸说过，旅途会因为送别徒增悲凉，我不希望有人牵挂我，我想要成为风，而风是不会被什么东西所阻拦的
我的旅途会一直进行下去，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我把这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看过为止，在那以后……我又会去往何方呢？
大概是消散于天边吧，就好像悄无声息的启程一样，悄无声息的结束这场旅行
科尔愣了愣，伸手好像要抓住风一样
“……有时候…我很羡慕自由的东西”
？
“天上的鸟，水里的鱼，或者是树，他们明明也是在遵守规矩，却那么自由”
……
“突然间说什么呢”
“卡哉，我想变成守规矩的人”
“……”
“可是压根就没有这个选项，我不可能变成守规矩的人，我大概应该是鸟，是鱼，是树，是本该自由的存在”
她顿了一下，冲着我傻笑
“可是我想要变得一样，变得和所有人一样……”
……风停了
她站了起来
“我会变得一样的，到那时候……请你继续当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她迈着滑稽的步子离开了
我将饭盒里的几何图案搅碎，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她的饭盒还落在这里，里面也是一成不变的四方形，筷子卡在中间，我拔出筷子，盖上了饭盒的盖子
该去上课了
·
“请到离家最近的登陆站来”
清晨，电话铃声将我吵醒，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成为什么都是个人的决定，国家没办法干涉，只是做统计罢了，也就是说……其实从两天前开始，我就已经是风了
而今天，现在，是我在这个国家最后的时刻
登陆站
我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在胸前别上了老爸给我的徽章，将披肩的黑色长发系成马尾，最后确认没有东西遗落后且手续办完后，我踏上了登陆站的台阶
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变得很轻，最后视野逐渐变高
慢慢的，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空中了
很高，眼前尽是之前没见过的景象
原本压抑的国家，现在看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并不后悔成为风的决定，尽管我对这个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国家有所留恋，但是……果然还是旅行更适合我
慢慢的，我经过了学校
操场就像一颗暗淡的绿宝石，镀上了一圈红色的装饰，而在宝石的正中心，散发着光芒——一颗小树，正随着风……缓缓摇曳
【秩序之国】·完
卡哉之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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