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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据说脑中待处理的事项太多时，大脑就会失去思考能力，也就是俗称的宕机
“别那么严肃啊，脸上带点儿笑”
她缓缓靠近我，尽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严，但是我莫名感到了一丝压迫感……益熔越靠越近，直到脸几乎要整个贴上来。我试图向艾利生求救，可是他没有发现，正在和尤瓦尔聊一些有的没的
“很像啊……”
益熔的声音很小，但是如同针头一般刺进我的大脑……我能察觉到其中的矛盾，那是一种……既诱人又凶残的存在
除了矛盾还有违和，一开始只有一丝违和感，可是违和感却像是会繁衍一样迅速的侵占了我的全部思路。我知道这违和感从何而来——益熔没有呼吸
据我所知，能和我一般大小的动物都需要呼吸，既然呼吸……那我也应该能感觉到才对，比如胸口的上下起伏，声音甚至是触觉等等，这些都是可以察觉到的呼吸…可是我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人的呼吸……
“哦呀……你察觉到了吗…”
益熔别开脸，她偷偷的将目光投向那边正在谈话的二人
“别告诉他们……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我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只好点了点头
益熔拍拍手，尤瓦尔望了过来
“差不多到时间了”
尤瓦尔走上前同益熔搭话，我趁机会逃开，绕过尤瓦尔跑到艾利生身旁
艾利生望着瀑布，似乎有些失神
“……艾利生，要走了”
“…嗯，走吧……”
艾利生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露出微笑
·
会客厅的屋顶很高，以我的身高为标准的话……大概有十五米高，顺带一提我的身高是一米六七。与高度形成反差的是房间的面积，大概只有二十五平米，也就是说长宽各有五米，这并不是我目测出来的，而是在会客厅大门上写着的
房间里很亮，但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有明显的灯，我推测是四面墙都在发光……至于原理我就不清楚了
饭桌很大，近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五分之三还要多。至于材质……我一开始以为是木质的，但是亲手摸到时才发现是某种金属材质
“这是第几个国家了？”
益熔突然发问，我将视线转移到益熔身上才发现就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赶忙抽出椅子坐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益熔是在向我发问
“第六……不，第七个国家了”
“嗯……”
益熔回应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怎么了吗？”
“卡哉……你觉得旅行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益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她十指交叉放在脸前，我无法完全猜透她现在的情绪……不，就算没有挡住那半张脸我也无法猜透她的情绪
“旅行的意义……我想要看看父亲曾经可能看过的景色”
这么想来，从一开始我就是因为老爸才产生了追求自由的想法……“想要看看父亲看过的景色”这个答案……在我看来还不错
“是吗……仅此而已吗？”
“唉？”
益熔的表情和语调依然没有变化，但是空气却突然凝固了一般
“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个四处玩乐的小屁孩罢了，没有身为成年人的责任感，也没有任何的智慧可言，本以为你所谓的旅行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
益熔轻叹了一声，她斜视着门口，眉间流露出一丝不屑。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是我果然还是没法接受，任谁都不会接受的吧……但是她说的是对的
我试图反驳，却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反驳……我没有帮公司做出贡献却坐享其成，我仅仅成年却四处玩乐，就连旅行也只有“想要自由自在”这种任性妄为的理由……糟透了，我存在的意义似乎被她完全抹除掉了
“……嗯…”
我默默点头，
“……卡扎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了，时间只有在不被注意的才会健步如飞，而你已经荒废十五年了”
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到底是说吃了饭……还是又开了一段时间的会，这种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
真是……糟糕透顶，但是又不只有糟糕……太矛盾了，我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不知是在哪里的宾馆了
……那我从刚回到宾馆时开始记叙好了
·
“卡哉？”
……
“卡哉……！”
“嗯？”
我回过神来，拉茵坐在我的面前，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结果拉茵反而歪了歪头
“我才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你和艾利生都跟失了魂似的？”
艾利生…？他难不成也被益熔训了吗……
“没什么……只是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而已”
拉茵站起身来走到我身旁……我嗅到了一丝香气，就好像是被极度稀释过得薄荷一样清新……我突然反应过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只有我和拉茵
“他……他们人呢…？”
“钊䌽带着艾利生出去了……”
我的侧脸感受到拉茵呼出的气息，不知道是因为她离我太近……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觉得有点热
“感觉……有点热啊…”
“是吗…？”
拉茵起身打开窗户，窗外传来了打铁的声音，就如同雨滴拍打窗户一般……有种无序的美感
风吹了进来，吹乱了拉茵淡灰栗子色的长发，昏暗的灯光下拉茵伸手去整理长发，简直就如同一幅油画般优雅
“拉茵……拉茵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我明明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拉茵的人生目标是找到只属于自己的自由……似乎在我身边的人都要比我优秀，不管是拉茵也好……科尔也好，她们都有明确的目标，都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反观我自己，嘴上说着要在每一个国家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却什么也做不到
“我的……人生目标吗…”
拉茵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紧接着她露出了微笑
“我的人生目标是……和卡哉一起，找到只属于我们两人的自由”
“唉？”
“……果然…很肉麻吗？”
拉茵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手指缠绕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在我和天花板之间摇摆不定
“拉茵……”
“嗯？”
“……你会看不起没有人生目标的人吗…？”
拉茵的眼睛稍微瞪大了一点，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样
“难不成……因为这件事被批评了吗？”
我坐到床上，逃避着拉茵的眼神
“大多数人……就算没有目标也能活下去”
拉茵站到窗前，风似乎已经止住了，不过打铁声却始终没有消减
“……可我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必须要去回应某些人的期望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对我抱有期望……”
“出于责任……吗？”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责任啊……真是沉重…”
拉茵沉默了一下，坐到我的身旁
“卡哉是为了什么而决定旅行的？”
……脑海中被益熔紧盯着时的恐惧情绪逐渐被唤醒，那种幼稚的答案真的算是答案吗……如此幼稚的我…真的有能力在未来的某一天接手艾利生的责任吗……
怎么想都不算……怎么想都没有吧
“我……只是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多么飘飘然的想法…太天真了，不知道那时的卡哉如果知道在不久的未来自己存在的意义会被完全抹去……会是什么样的情感，我逐渐能理解为何当初接待员小姐要反复确认我是否要成为风了，想必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吧…
我逐渐明白了，明白了……「后悔」这种情绪…在我短暂的十五年中，责任这个概念……从来没有深刻在我的脑海中存在过
“很蠢吧……我的想法”
“嗯……果然…不太明智呢”
我盯着地板上的缝隙，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是……这种不太明智的想法便是你此刻的人生目标吧”
“……嗯”
“你认为这是错误的吗？”
“……嗯………不，我……不想认为这是错误的”
“那就姑且怀抱着它继续向前行走一段日子好了，既然你已经在内心中承认了它的正确”
“可是……”
“所谓思想……思想是在不停成长的…这是很久以前某个人告诉我的，目标是思想的延伸，而思想则随着经历而成长，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目标，有时候大有时候小。就像我无法决定寿命一样，我们普通人在大多时候都无法左右思想的成长……只要继续向前行走，只要不自甘堕落……人生目标就会在不知不觉间确立，并且实现……”
拉茵缓慢而温柔地握住我的手，她还是面带微笑……她似乎…总是面带微笑
“啊……抱歉，一下子说的有些多了…”
拉茵松开我的手，慢慢地走向窗户
“拉茵…谢谢……”
“嗯？……嘿嘿，不用客气…”
我抬起头看向拉茵，不觉惊出一身冷汗——一柄断刀从窗的一角溜了进来，在拉茵的身后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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