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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刃之国(1)

第七章——刃之国(1)

1

风吹在我的脸上,耳边萦绕着陆地的警告声,看样子是时候着陆了。睁开眼睛时已经有些晚了,看样子这样下去会直接砸在登陆架上。我下意识握紧手中牵着的手,另一只手向前伸作出“迎击”的姿势

3秒

2秒

1……我看准时机握住了登陆架外设置的铁杆,借惯性将牵着的人甩进了登录站内,在手被铁杆拧下一层皮之前松手顺利进入了登陆站

平稳落地

终于我反应了过来刚刚被我牵着的人是谁——拉茵

肉眼可见的是……她摔倒了,并且撞到了头

“……抱歉…我一下子没有注意你”

“……没事的…是我太笨拙了……”

我伸出手,拉茵小姐愣了一下,紧接着握住了我的手

……或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所以我并没有感到有哪里奇怪…我在说什么呢

大脑中的记忆糊成一团,我不知道怎样才好

“我去办称人证好了……”

拉茵小姐挠了一下脸,低下头离开了

……距离感,我感到了些许的距离感

果然我又做错了什么吗……脑中的记忆变得规整起来,变得清晰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透过镜子,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长得有点凶的脸

这是卡哉的脸……这是卡哉的身体

那占据着卡哉身体的我又算什么呢……我回忆起某处的我使卡哉陷入昏迷,难不成是我伤害了卡哉,又占据了她的身体吗……

脑中混乱的事太多,我一气之下一拳将面前的镜子砸碎了

避开周围杂乱的视线,随手抽了一张宣传单

「请享受在【刃之国】的美好时光」

注意事项:

1.请不要靠近在街上拼刀的人,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2.请在柜台租用刀具防身

3.不要在下午9:50以后独自出门

4.请不要以个人身份购买刀具等(包括但不限于打刀,野太刀,太刀,胁差,三尺,七尺,环首刀)

5.在野外遇到尸体请联系工作人员(联系电话:KSC-17*****3)

【注:一切在本国内受到的伤害(包括但不限于肉体伤害,心理伤害),本国皆不受理,请保护好自身安全,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与其说是宣传单,倒不如说是免责声明

悾悾控——

身后传来了木块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我转过身来发现拉茵小姐正抱着两柄长刀朝我走来

“那个…柜台那边说要我……”

“嗯…具体情况我都清楚”

我晃了晃手里的“免责声明”,顺手将靠我比较近的那柄刀拿了过来

“唔……”

拉茵小姐点了点头

“还有称人证呢?”

“啊……!嗯,还有称人证…给……”

我拿过称人证后径直走向大门……和拉茵走的太近总是使我产生一股负罪感……我不是讨厌她…我想我讨厌的是自己

身后传来了金属撞击地面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刀鞘的尾端有一层厚厚的金属,大概就是这个撞击地面产生的声音

越是靠近门口就越能听见嘈杂的人声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仔细听大概是金属之间相互摩擦的产生的,那并非是刀与刀接触产生的刺耳声,而是更类似于铁链晃动产生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铁碰到木头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苦味,我没有……不,卡哉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但是我的记忆中存在这种记忆——闻到过这种气味的记忆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门口,由于我没有看路导致撞上了什么东西

“抱歉……”

“没事哦,倒不如说可以多撞我几次……!”

“……”

熟悉的声音

“艾利生吗”

我抬起头仰望着艾利生的脸,他真的好高

比我高出二十厘米还有余,甚至是三十厘米

我感到了一丝丝压迫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我…吗?”

“是啊,你不是卡哉吧……你把卡哉弄哪去了”

他的声音和记忆里不同,冰冷低沉到有些吓人,但是虽然低沉,我还是能从环境音中分辨出来……

“我不知道我是谁……”

“……啊,全知吗”

“……全知…?”

“……是吗…是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幅“既然那样就没有办法了啊~”的样子

“…放心吧,我什么都知道……卡哉的大脑一瞬间接受不了那么多东西吧?”

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似乎是知情人

“……抱歉…我占据了卡哉的身体”

“既然你出现了的话……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吧,这不是你的错。而且目前的你也在混乱之中吧,从各方面看都不能归罪于你啊……”

艾利生无奈叹了口气,他看向我的身后

“话说回来……拉茵人呢”

“拉茵小姐吗……她应该在…”

我转过身去,本以为拉茵小姐就应该站在附近,可是没有

……我目之所及之人唐突间都变成了拉茵……

“拉茵小姐应该在……”

………………

………………

………………

“喂!”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是不熟悉的景色了

……艾利生站在我面前一脸无奈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由无奈变成了担心

“没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

“大概……是没有问题吧…”

艾利生环顾四周,我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四方……除了铁匠铺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这是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我…不知道”

“……啊啊,真是各方面的错乱啊!”

艾利生用力抓了抓头发,天阴沉的叫人喘不开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脑一如既往地混乱,我试图捋出一条完整的线路,但是莫名其妙的想法总是会在我试图思考的时候打乱我

“……拉茵小姐…拉茵……小姐…如果是拉茵小姐的话……”

我在记忆中追寻着拉茵小姐的身影,她身上带着刀,而且能轻易制服比自己高一个量级的成年男性,我想她应该不会轻易地被掳走……

如果没有被掳走的话……拉茵小姐应该还在登陆站才对…

“……我认为…或许应该先回登陆站找找……”

“那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啊……”

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我的眼前闪过几张奇怪的图画

图画最终指向地面……我俯身将身下的土扒开——

“……混乱状态的全知真是可怕啊…”

艾利生先是用事不关己得音调说出了这句话后离开了……

我继续挖土,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挖土,但是总觉得这地面之下藏着什么

“躲开点!”

我抬头看到艾利生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他三两下就将土地挖开

“……谢谢…”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卡哉趴在地上挖土罢了……就算是全知也不能让卡哉趴在地上”

“……抱歉,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艾利生摇头,又开始铲土,大概二三十厘米后……艾利生从土中取出了一个陶制的盒子

“你想找的就是这个吗?”

我点头,接过盒子——当我的双手接触盒子的那一刻,一些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记忆被我挖了出来:那是一个雨夜,我将断刀的刀柄和一部分刀身放进这陶盒后深埋在地下。又将剩下的一部分刀身带走了……

我将剩下的部分带到了哪里……记不起来了

路两旁夹满了铁匠铺,温度很高,乓乓不停的打铁声也扰得我心烦

我干脆地将陶盒打开……本该躺在里面的刀柄和一部分刀身…不见了,就好像这里面从来都没有过东西一样

“小心!”

艾利生冲向我,他惊恐地看着我的身后……我的视野飘向身后,一柄断刀——刀柄和剩余刀身的部分——浮在空中,正向我刺来……我下意识从腰间拔刀,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我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秒将会发生的事

可是紧接着时间就像是暂停了一样……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不知是何处的草原之上

在远处站着一个人……那是卡哉,我缓缓靠近她,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转身后缓缓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但是上挑的眼角与向中间聚拢的眉毛却增添了几分威严。是个美丽的不可靠近者……这种印象在许久之前就植入了我的脑中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

我四下张望,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这里只有两个人吧……”

她露出笑容

“我是在和你说话哦”

我靠近了卡哉,越是靠近便越是觉得身旁有股无形的吸引力,想要人再靠的更近一点

“……你留给我的那些记忆…我已经理解了”

…我留下的记忆……

我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我也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一切的记忆都回归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啊……是吗,那太好了”

卡哉摇头

“我希望……你能把那些东西从我的脑中删去”

“为什么?”

卡哉的脸蒙上了一层薄纱,她望向我身后的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些记忆……那些记忆会将现在的我否定掉。将它们删去吧”

“可是你总用一天会拾得那些东西……”

她的气息颤抖了起来,一滴明亮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到地上

“我想将这样的痛苦延后……求你了…”

卡哉看向我,两颊潮红。她试图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但是……没有忍住。她不断的擦试着泪水,泣不成声

“我……不想去接受这样的记忆…”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漆黑色的柔顺的头发……

“嗯……但是…在那些记忆该出现的时候,我就无能为力了”

“拜托你了……”

我抹去了那些记忆,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听好了卡哉,现在你有危险……一柄刀正刺向你”

卡哉的双眼一瞬间瞪大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冷静

“我该怎么做……?”

……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

乒——

我拔刀挡了下来,如果只是靠肉身的话是不可能来得及的……是风帮助了我,居住在我身旁的风…是她帮助了我

我又施加了很多力气,断刀被防反出去,我乘胜追击朝着断刀之后刺去

握着刀的人绝对就在断刀之后,刀是不可能自己飞起来的,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施加了几分力气

最终……刀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道

我确确实实的砍空了……

断刀朝着巷子里飞去,最终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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