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TM找死?”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刺耳的咒骂声。
“.......”
但是回应这个暴躁老司机的却是沉默。
“喂?”暴躁老司机看着车前方低头看着手机的少年大声质问道,但是其实这一切并不能怪这个司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而这个所谓的普通上班族可不是那种每天早睡早起,在百货公司上班,6点下班8点回家,十一点睡觉,在睡觉前还要喝一杯温牛奶,做二十分钟的舒展操暖身,然后睡到7点起床的那种,而是属于那种每天996究极福报的那种社畜,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八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准时打开上班,所以这也意味着他要迟到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的儿子偷偷玩他的手机顺便删掉了他每天的准点闹铃,他也就不会迟到。
而在这样一个被资本压迫,天天福报996,背负着车贷房贷的社会中,迟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月的全勤奖,当然不只是全勤奖,甚至是这个月的工资,年终奖等等都会烟消云散,众所周知,资本家并不是如他们所说那样好像让你来赚钱的,而是想方设法地压迫打工人,找各自理由克扣你的奖金甚至是工资,所以他很清楚,迟到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自己眼前这个少年却还是低着头玩手机过马路,仿佛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自己踩刹车,他差点就撞了上去,而因为这一耽搁,他也明白,自己绝对要迟到了,而生活的压力,上班的压力,教育孩子,操心孩子学习的压力,以及糟糕的婚姻和中年危机的种种原因,他,这个一辈子都在看别人脸色行事,为了养活自己一家老小,拍了领导一辈子马屁,总是克制自己情绪的中年男人这个时候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躁了起来。
但是他却还是克制住了,也只是语气和心情变得爆炸,成年人就是成年人,尤其是稳住成熟的中年男人,就算是暴躁了起来,也并没有下车大打出手,一对一地PK掰头,也没有与少年隔空对线,互相用优美的中国话问候互相的长辈,虽然他在心中已经骂了出来,但是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少年却只是默默地抬起头,低着头的视线从手中的手机转移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而已。
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神,不对,并不是冰冷,而是没有看到生机,没有看见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与朝气,反而更像是一个死人?
但是就在中年男人刚有这种想法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因为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不过了,太熟悉了,那不就是自己的眼神吗?
对生活的失望,对一切都失去了任何的兴趣,只剩下一股冰冷的默然感,不,又不对,和自己的很像,但是不同,少年的眼神中没有迷茫,看不见任何一丝的精神或者悲伤,而是彻彻底底的失望,对这个糟糕的世界,这个病态扭曲的社会失望的眼神。
中年男人敢肯定,自己见过这种眼神,那是一种求死的眼神,比起求死,应该被叫做自杀。
人到中年,虽然看待一切的事物都平淡了起来,从年轻的朝气蓬勃变成了一摊死水,变得不再相信理想,放弃了梦想,变得开始学会妥协,圆滑,开始因为生活对一切做出改变和放弃,对生活逐渐感觉到了糟心,但是男人虽然到了中年,却仍然是少年,虽然他头已经秃顶,啤酒肚越来越大,心也逐渐地麻木下来,但是却还是有着那一丝丝的善心和同情心。
看到少年那熟悉的眼神后,他的怒气逐渐地消散了很多,他大概能明白了,这个少年应该不是老人的美好品德碰瓷,而是自杀,幸好自己运气比较好,没有撞上去,否则就是要倒大霉,但是虽然心中这样想,却依旧开口劝解了一下少年。
“向前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不要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想想你的家人朋友。”
“你也是大叔,下次不要超速。”少年说着,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
中年男人看着少年默默地离开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个少年刚刚是反过来在教训自己?有些懵逼。
但是懵逼比起迟到,还是迟到和工资重要,所以中年男人在少年离开后,踩下了油门。
“我讨厌这个世界。”名叫神上夜羽的少年一边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一边注视着下方操场上那些足球社团的社员踢着的足球说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少年,因为此时的天台上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明知道没有人会回答他,但是少年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
“这个世界也是,其他的什么都好,简直糟糕透了......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随后是一阵微风吹过了少年的脸颊,意外地很清爽,而随着轻风吹过的还有初晨的那一抹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很舒服,但是,这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而对于这个给自己起名叫做神上夜羽的少年来说,也并没有感觉到舒服,更多的是一丝失望。
世界和少年所想象的不一样,当少年意识到自己的理想对于现实来说,只是一个幼稚的玩笑后,更多的是对世界的失望,少年并没有如罗曼•罗兰所说的一样,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和残酷,依然热爱着这个世界与生活,而是另一种极端。
伴随着初晨的阳光,还有那悄然响起的上课铃。
但是神上夜羽却并没有着急的回去,而是注视着操场上的学生急匆匆地跑进了教学楼。
而在注视着最后一个学生跑回去后,神上夜羽缓缓地喝了一口已经喝了一半的罐装咖啡,随后斜倒出剩下的咖啡,缓缓地注视着慢慢的滴落在天台地面上的褐黑色咖啡,随后离开了天台。
神上夜羽的座位在靠近窗户的最后一排,众所周知,在动漫中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一般都注定不平凡,而且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但是很可惜,坐在这个桌位上的神上夜羽并没有什么特殊,他并没有什么超能力,或者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甚至连一个秘密都没有,也并没有被一堆女生喜欢能开什么后宫,甚至连一个妹妹都没有,很可惜,神上夜羽并不是什么动漫漫画中的男主角,只是一个曾经有着理想主义的普通人。
上课依旧是如此地无聊,无情,老师依旧是在讲着一些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的知识,而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没有在学习,有正在睡觉的,有聊天的,还有在玩手机或者吃零食的。
这个时候,神上夜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自己昨天晚上还吃过,很熟悉,那是泡面的味道。
神上夜羽有些无聊地看向方便面味道所传来的地方,还真的有人在吃泡面,而这个人神上夜羽还是知道的,是班上有名的不良,但是对于神上夜羽来说,这只是个单纯的人渣,这是神上夜羽对他们的评价,这个世界上不折不扣的人渣,渣滓,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利益和欲望就是一切。
而正因为这种人,这个世界才会如此地糟糕。
“课堂上吃方便面?咋不直接吃火锅算了呢?”
就在神上夜羽这样想的时候,却发现,另一个不良这个时候正在泡着从便利店买的便携式火锅,这种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些火锅的料和食材,而加热的原理就是最简单的生石灰加水,可以说,比起什么简易火锅这种宣传,反而是麻辣烫最为贴切。
真不敢相信,竟然会真的有人在上课的时候在课堂上会吃火锅这种东西,虽然这个简易火锅很像麻辣烫,但是却有着浓浓的火锅味,这是要有多嚣张啊。
神上夜羽这样想着看向了讲台,那个长着尖酸刻薄嘴脸的秃顶老师果然装出了一副压根看不见的样子,自顾自地讲着书本上枯燥的内容,也对,那个家伙只要做好教书的工作就可以了,至于听不听那是他人的事情,可以说,只是一种习惯的无奈,毕竟不喜欢学习的人怎么强迫都不会好好学习,更何况是这种彻彻底底的渣滓。
神上夜羽没有再看向在前方讲台上秃顶老师,而是看向了窗外,此时的窗外,阳光正照在操场上,塑胶的操场有一半被太阳的阳光所照耀,而另一边则在教学楼的阴影中,此时还是上课的时间,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静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希望自己此时就在一个人都没有的操场上,享受那一丝安静与寂静,这是神上夜羽最喜欢的感觉。
逐渐地神上夜羽开始了幻想,如果自己在上课的时候,突然穿越到异世界会怎么样?如果真的有可能就好了,至少要比在这个被资本彻底统治的世界中要好上很多,但是神上夜羽已经等了十七年了,却依旧没有等到自己突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可以说在人生的十七年,神上夜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动漫中的穿越都是骗人的,异世界什么的也肯定都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存在,曾经自认为特殊的神上夜羽早就已经穿越了,但是转生就不清楚了,虽然神上夜羽有这样想尝试的想法,但是理智却占据了上分,所以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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