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字诀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目前而言也只有如此。总部自然也不会逼得太紧,如果能够等到腿伤完全康复再去和他们交锋,对我来说是求知不得的事情,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所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拖归拖,准备工作还是要做。”我对着雪之下说道,现在自己行动不便,有些事情就只能拜托她了,“让一色从大多喜回来一趟,我有任务要交给她。”
雪之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关于本部的事情,需要我提前拟定一个预案吗?”
“你可以先做着,到时候作为一个参考——这件事需要执委内部进行详细的讨论,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好的。”我轻轻地握着雪之下的右手,温柔地说道,“等我能自由行动了,就去茂原的海滩边上休息一阵子。”
雪之下没有接我的话茬:“那得看KPA给不给机会了。”
“不给机会也得去。”我态度坚决,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能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肩膀上,得让他们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行,你看一色不就干得好好的。”
“但是……”
“但是你已经很累了,都差点病倒了。”我直视着雪之下的眼睛,“这次半岛之行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也该充分的休息一下了。”
“……”雪之下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态度渐渐得软化下来,“好吧,我们一起去。”
“去海边度假的事情,前辈竟然还想瞒着大家,一色有些伤心呢。”正当我在心中窃喜的时候,门口传来一色娇俏可爱的声音让我的表情顿时一僵,“一色本来想完成了工作就回来看前辈了,没想到前辈就准备悄悄地带着雪乃姐姐私奔。也不和一色透露一下,前辈可真是绝情呢。”
“啊啊、啊……那个,一色。”我紧张地看着雪之下的表情,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试图看清门口的情况,雪之下只是嫣然一笑,轻轻丢下一句话后便走了出去,“我先去拟定报告了。”
完蛋了,她该不会生气吧,我还没回过神来,一色就跳到了我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前辈怎么又躺病床上了。”
“情绪激动,一不小心把伤口撕开了。”我避实就虚地解释道,也不知道一色看出背后的端倪没有,她只是狡黠的笑了一笑,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之前我和雪之下讨论的事情,“我在门口听到你要雪之下前辈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反问道:“总部的事情你知道吗?”
一色摇了摇头:“那边不一直都是你和巡学姐负责,出什么事情了?”
于是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和一色交代了一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色原本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不见,无奈地摇着头说:“我原本只是想回来调试一下服务器,怎么就发生了这档子事情。”
“山武到大多喜的光纤线路接通了?”
“差不多了,但调试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平冢老师负责的科技部来干了,老实说那帮宅男有些信不过啊。”一色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正色问道,“有什么事情是要我去办的。”
我认真地看着一色说道:“我希望你去总部将第二纵队的意见带给巡学姐。”
“可以是可以,理由呢。”
“虽然你也上过执委的推选名单,但是当时在座的那群人对你的印象并不深刻。”我解释起选择的缘由,“如果在第二纵队的任意一个执委赶过去,对面都会认为我们已经准备展开谈判了吧。只有你去和巡学姐接触,既不会引起注意,又能够有效地传达我们第二纵队的集体决议。”
“居然是这么艰巨的任务,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一色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需要我传达什么呢?”
“这得等人齐了才能决定,明天在这里开个会吧。”
……
第二天下午,当第二纵队的所有负责人都来到了会议室,我才说清楚本次会议的目的:“总部最近态度不明,我们需要在内部发起一次讨论。”
铃木和成田因为最近才加入第二纵队,因此我就暂时没让他们赶回山武,而是继续留在大多喜处理剩下的事情。参与会议的第二纵队负责人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情报处的一色和雪之下,军事处的高坂原,技术处的平冢老师,秘书处的由比滨和川崎同学,以及其它几位高级指战员。说起来川崎同学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大多喜的负责人,就没人告诉她一下吗。
除了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志们外,还有个不速之客——松本净人,我本来只是抱着通知友军的心态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赶了过来,复兴会的事情就这么少吗,搞得我都有点想弃暗投明了。看到松本净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知道这家伙想必是想趁机和平冢老师套套近乎。可恶,你们俩秀恩爱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好吧。
我装作无意识地向雪乃的方向看去,结果被雪之下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清清喉咙,开始交代事情的部分起因:“总得说来,就是总部需要我们为这次行动给个说法,诸位有什么意见。”
“从第二纵队的性质来说,虽然隶属于千叶之子这一组织,但是总部给予了我们足够的自由量裁的权力,无论是发动军事行动还是培养半岛民兵组织,总部应该是无权干涉的。”比较熟悉千叶之子内部运作模式的高坂原说道,“和第二纵队比较类似的是过去的第三纵队,他们的情况较为复杂一点,因为油料和维护需要总部的支持,虽然有足够的自由行动的权力,但是大体上并没有脱离总部的掌控。”
“那像我们这样无所顾忌的应该是组织内的先例了。”听了高坂原的话以后,我大概对千叶之子总部如此敏感了原因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么说,就算我们把他们的话当做耳边风,放在一边不管,也没太大关系?”
“这么做是可以,但是影响不好。”高坂原补充道,“原本第三纵队从态度上还是倾向于我们,但如果第二纵队留下了‘无组织、无纪律’的印象,不方便以后工作的开展。”
“这确实是需要考虑的。”我点了点头,千叶之子总部这次做法可以说是阳谋,如果我们在千叶半岛的活动受到了损失,到时候总部就可以扣一顶“不服从组织安排,没有大局意识”的帽子上来,说不定还会借机将指挥权收回去,但不接招也不行,看起来有必要为此事做好打算,“看来这个质询会我们是非参加不可了,要不要现在通知一个时间过去,时间定在下个月十号吧。”
由比滨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样会不会太晚了点。”
“前线的作战还没有结束,加上收尾的工作,用这些理由推脱想必总部也不好说什么。”我简单地估计了一下形势,“而且腿伤需要时间休养,拖着个伤腿和总部吵架总不是个事,容易被人借题发挥。”
一行人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半天,最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由一色代表千叶之子第二纵队去总部通知回应质询的时间,至于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质询,等到这边的战事告一段落,再具体商讨。
当然休假还是要先去休假的。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突然记起来在大多喜时偶然冒出来的想法,于是将准备散会的众人又集中起来:“我想起个事,虽然目前我们和总部还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是从这次质询会议以后,双方的矛盾就将彻底的公开化。第二纵队当然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准备,但是现在还在总部的巡学姐的人身安全,我们不得不慎重一点。”
“那你想怎么做呢?”
“干脆趁这次一色去总部通报的工夫,把巡学姐接回来算了。”
“这样也好。”在会议上一直沉默着的雪之下终于开口说道,“不管质询会议的结果如何,一旦矛盾激化,巡学姐的安危就很难保证了,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看得出来雪之下在众人心目中的分量还是相当重要,在她选择支持我的想法以后,众人只是简单的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同意了我的议案。一种奇妙的紧迫感在人群之中流转——与总部的决裂对第二纵队的发展是个打击,但摆脱了朽木的束缚,第二纵队那未知的明天,又是不是会阳光明媚呢?
(第二十七幕:病树前头万木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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