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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离别

第二幕:离别

“滴滴……滴滴……滴滴……”

在死寂如虚无般的屋内,由比滨从浅眠中逐渐清醒过来。脑袋里还有些昏昏沉沉,她抓了抓因为许久没有搭理而杂乱不堪的短发,想要直起身来,脑袋却碰到了坚硬的金属制的之家,因为剧痛蹲下来时,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处何处。

这里是千叶黄区的一个废弃仓库,虽然处于黄区内部,但离市中心太过偏远,仓库的主人似乎在战前就已经去世,于是在KPA接管千叶以后,这个仓库就以极低的拍卖价格被阳乃下来,并一直保存到现在才被启用。

空气中弥漫的难以言喻的机油气味,夹杂着些许发霉了的潮湿气息和脑袋上的剧痛混杂在一起,让由比滨因为缺乏睡眠而显得有些迟钝的脑子终于启动了过来。她打开台灯,微弱的灯光下,临时用装满杂物的支架改造而成的桌面上,散乱着她收集并分析过的情报资料,由比滨面无表情地拿起这些资料,只是随便扫过了一两眼,便扔进了一旁的废纸堆里,浇上一点汽油,便将她这几天的心血统统付之一炬。

待这些纸张完全化为灰烬以后,由比滨再度坐回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脸沉默了许久,最终理了理自己额头凌乱的刘海,披上在旁边铁架上,已经被灰土染成土黄色的外套,走出了仓库。

或许因为千叶之子三番五次对千叶周围的袭扰,又或是这里是只有贫民勉强度日的郊区,实际的千叶并不如由比滨想象中那般繁华。除了总是如临大敌一般,眼神凶恶地扫视着周围一切环境的士兵,在路上行走的路人们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由比滨结衣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凌乱不堪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来到千叶已经十天。这十天里,除了偶尔去警署一趟,剩下的时间由比滨便总是在仓库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说实话,除了求助户部这个笨蛋以外,由比滨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对策。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有些后悔自己接下来这个差事,并不是因为对艰苦生活的不满,而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和不信任——

“也许让一色来会更好一点。”

由比滨在心里这样想到。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随便闲逛,偶尔引来巡逻的警卫瞩目,看到由比滨双眼无神的样子,也只是耸了耸肩,接着便站在一旁,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毫不掩饰的下流视线来回扫视着由比滨的全身,评估着她的价值。

就这样在各式各样的眼神中一直走下去,直到天空渐渐昏沉,微风伴随着潮湿的气息,由比滨才重新集中起精神,怔怔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乌云迅速地侵蚀着太阳的领土,当漆黑的帷幕将天空完全遮蔽之时,几乎在一瞬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将由比滨笼罩在雨幕之中。

“下雨了。”

并没有发出声音,却仿若出声一般,她的嘴唇轻轻张合,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这是净化之雨;”

“这是喜悦之雨;”

“扫除污秽,辞旧迎新。”

“这是拯救之雨;”

“这是甘霖之雨;”

“滋润大地,万物新生。”

“或是微风,或是惊雷,或如千丝,或如云烟。”

“低落窗沿,卷入高楼,呼啸城市,飘向远方。”

由比滨在雨中伫立,雨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却也洗净了身上的灰尘。由比滨结衣看着站在屋檐下避雨的众人,惊诧的视线和纯净的目光交织,寒冷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水滴从身体的各处汇集而下,冷彻与火热交感的瞬间,她心中的灯火再度燃起,毅然走向了通往据点的道路。

***************

夏秋交织,虽然偶尔伴随着雨水,却来去迅速。还未来得及感受炎热之下的清凉,无尽的燥热就迅速的蒸发掉雨后残留在地表的积水,只有滞留在体表的闷热,将人置于桑拿房的水汽炼狱之中,耗干人们的体力和精力,头脑中除了清凉,容不下任何思考的余地。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我却要为了一色的情报工作,而不得不待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因为我的腿伤初愈,原本在夏季的空调优待也被雪之下无情地一票否决,我虽然心中不爽,但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还好雪乃在办公桌旁还给我配置了一把风扇,虽然叮嘱我只有休息时能打开片刻,但多少能让我享受一时的清凉。

于是当我满头大汗地打开风扇,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微风时,一色却狡黠地挡在风扇的面前,楚楚可怜地说道:“比企谷前辈,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一般一色摆出这副姿态,那就说明要干的事情多半是个苦差事。出于直觉,我并不想搭理,但现在若是没有凉风吹拂,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短暂的僵持过后,我最后还是暂且屈服于一色的**,简单估计了一下剩下工作所需要的处理时间,对着一色说道:“我这里大概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你想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啦。”看到我态度软化下来,一色便收起故意扮演出来的可怜神色,嘻嘻地笑着,“就是嘛,我这次去千叶黄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情报处的工作想交给前辈来帮忙处理呢。”

“情报处的工作?”听到一色的要求,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报处不是一直都由雪之下来负责吗,为什么会让我来帮忙呢?”

“雪乃前辈有时候太过认真了,这样不太方便操控呢~”一脸从容的说出了十分恐怖的事情,看到我难以言喻的奇特表情,一色疑惑地歪着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因为搞情报工作总有过激的时候嘛,你看万一情报泄露了,灭口或者暗杀不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吗?如果让雪乃前辈知道这些事情,她一定会用各种手段阻止我进一步的行动,但如果是前辈的话,事情就方便许多啦☆~”

我忍不住提醒道:“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做不出来好吧。”

“但是就算是我先斩后奏的话,前辈也不会有什么处罚,只会想办法帮我把事情压下去吧。”一色笑容不减,“所以说前辈就这点最好啦,还是你来管情报处比较好一些。”

“那如果我坚持要小雪负责情报处的话,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只好告诉雪乃前辈,你其实风扇一直没有中断过,让雪乃前辈把电风扇也给搬走咯~”

“太过分了。”

听到一色这样**裸的威胁,我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心中的天平开始不由自主的倾斜,尽管良知驱使着我对一色继续做着无力的抵抗,但是随着威逼利诱的逐渐进行,我最后还是答应一色,想办法去拿到情报处的指挥权。

达成友好互助协议后,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

“你得帮我说服雪乃,让她把办公室内的空调重新给我打开。”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吗?”一色一脸不快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失落,“其实你自己主动和雪乃前辈说,她就会答应啦。”

“真有这么简单?”我将信将疑,“为什么我单独和她说的时候,雪之下总是不答应。”

“时机不对啦,时机。”一色扶着额头,夸张地大口叹着气,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前辈你真的是,自从考上军校以后,虽然脑袋还是很聪明,却连女孩子的心思都搞不懂了。是不是和壮汉们呆久了,已经不知道女孩子是什么生物啦?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情报处呢?”

“是这样吗?”一色一套连击下来,把我灌得有些晕晕乎乎地,只能附和着她的话语,“那我换个条件好了。”

“反正又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吧,真是的,前辈怎么老是这样——”

“一定要活着回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陷入到了沉寂之中,似乎被我认真的话语所惊讶,一色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红霞:“前辈——”

“虽然我很心动也很想上你但是因为你已经有雪之下前辈了所以我们还是不可能真的很对不起!”

“这是我的真心话啦。”虽然没有听懂一色在说些什么,但我还是苦笑着说出了我自己的心声,“从高中开始相识,到现在也快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的时光里,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既不是阳乃,也不是雪之下,而是你啊。”

“……”

“所以说。”办公室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心情,“一色同志,无论出于组织还是个人的角度,你都是目前第二纵队(我)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希望你在完成情报工作的同时,能够好好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涉身险地,这是命令,听明白了吗。”

“是。”

一色小声地回答到,用手指揩去自己眼角的泪珠,接着便紧紧抱住了我,将小巧的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前辈,你终于变成了一个可靠的男人了。”

“所以想要依靠的时候,一定要向我求助啊。”

“我会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十分坚定,“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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