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肖薇瞅着身边的短发女孩，欲言又止，这姑娘昨天晚上去造型店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灰白色，现在正把玩着自己的发梢。
虽然说现在社会开放大家染头发好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肖芊芊这个时间点掐得却容不得肖薇不多想。
其实之前彩排的时候，老师们就已经初步达成意向让江彻的那首《横冲直撞》来作为今年宣传片的主题曲了，所以肖薇早早就产生了让肖芊芊参与拍摄，以此来改变肖芊芊对于流行乐看法的小想法，只是之前肖芊芊说什么也不同意，任肖薇怎么劝都没辙。
然而在昨天晚上看完江彻演出后，肖芊芊却忽然主动提到了这个事：“姑姑，你之前是有说要让我给江彻弹钢琴拍宣传片对吧？”
“诶？”在处理晚会后续事宜的肖薇一愣，探过头来，眼镜遮挡下的眼睛睁得像小时候在沙地上玩的玻璃弹珠。
“你现在是又想拍宣传片了吗？”
“嗯啊，下个月没比赛，想找点事做。”
在反复确定肖芊芊的意愿后，肖薇溜到后台给江彻打了那通电话。
之后商量确定好这件事，肖芊芊晃悠着脑袋摆手说是回宿舍，然后今天再见就顶着一副精心打扮的烟灰色短发。
该不会是被那个小子撩得心动了吧？
作为台下的评委和观众，肖薇深知昨天晚上的演出效果是有多么炸裂，拿同在场的一位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按他的实力直接出道都行，今后不往娱乐圈发展实在可惜。”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子，好像就算心动也没什么吧，芊芊已经快二十岁了，是到了要谈一次甜甜恋爱的年纪。
肖薇摸着下巴，莫名其妙就溢满了整脸的姨母笑。
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回过神来的肖薇对外头喊道：“请进。”
江彻把门推得半开，半踏进房间，瞧见了坐在办公椅上的肖薇老师，她的身边，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孩趴在桌面上，下巴靠着桌面，小嘴撅着吹自己额前垂落的碎发。
“老师好。”
江彻进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江彻来了啊，坐。这是我的学生，肖芊芊，在读大二。之后她就加入你们，一起完成宣传片的拍摄计划喽。”肖薇站起身来，手抚在肖芊芊的肩上，微笑着对江彻说。
肖芊芊适时地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江彻，像一只懒散的布偶猫遇到了新奇的玩具，饶有兴趣地打量。
“噢，学姐好。”江彻招手回应。
肖芊芊重重地垂下脑袋，受了江彻的问好，然后脆声回应：“学弟好啊。”
“好了，既然江彻来了，那我们就去楼下钢琴房练习一下吧，顺便也给学弟展示展示，让他瞧瞧我的教学水平，对吧芊芊？”
之前在电话里说好了要看看肖芊芊的钢琴水准，所谓相互认识，其实也主要是认识双方的音乐实力。
肖薇拍拍侄女的后背，示意她起身。
白发女孩双手撑着桌面直起身来，对肖薇说：“我和学弟去就行了，老师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诶？这就把我当电灯泡了啊？
肖薇一脸揶揄地点头：“行，那你们就自己聊，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了。”
？这什么发言啊我说，不是我多想，可这实在像肥皂剧里相亲场景的台词啊！
江彻摸着下巴，低垂眼眸在心里默默吐槽。
“走吧，我们去琴房。”肖芊芊跨步过来，站在江彻的跟前。
虽然说是学姐，年纪比江彻大，但肖芊芊真的不算高，看样子还不到一米六，因为之前身边都是苏简辞关颖这样的高个儿女孩，导致江彻都有些习以为常，直到今天看见肖芊芊，才恍然这才是多数女孩的正常身高。
肖芊芊穿着白色的及膝短袜，配上黑色的小皮鞋，一副日本女高中生的青春打扮，但不知道是不是江彻的错觉，他总感觉面前女孩的表情带着些桀骜，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种居高临下不是前辈对于晚辈的身份上的差距感，而更像是某些网络上游戏玩家的游戏鄙视链，抑或是音乐圈子里听欧美的瞧不起听日韩的，听日韩的瞧不起听华语的奇怪鄙视链条。
虽然面前女孩的面容姣好，但江彻心里就是莫名产生一种淡淡的抵触和厌恶感。
错觉错觉，应该是错觉，我得友善待人。
江彻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回答：“好啊。”
出了门，跟在肖芊芊的身后往楼下琴房走，期间那种不适感一直卡在江彻心里，明明这个女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那种若有若无的俯视就像薄雾一样笼在江彻身上，即使抓不着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边缘人物共情+50%：总有人高居筑台，而我在角落艳羡仰望】
好了，不是错觉，这女的就是在鄙视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江彻可以明确感觉到女孩对他的俯视。
说鄙视可能夸张了些，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毋庸置疑的。
你一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小姑娘居然也敢俯视我？
江彻直起腰，恶狠狠地盯着前头女孩的白丝及膝短袜。
“到了。”站在琴房门口，肖芊芊回过头来，对跟在背后的江彻莞尔一笑。
江彻抬起头，也回给女孩一个微笑。
肖芊芊用钥匙打开门，跨步坐到钢琴椅上，对刚进门的江彻说：“我之前听了几回你的曲子，感觉已经差不多学会了，你来检查检查我的学习成果吧。”
“噢，你随意。”江彻把门关上，以免琴声吵到楼道的其他人。
“那我开动了哦。”
肖芊芊拍了拍手掌，将琴盖打开，闭上眼睛，沉吟片刻，手指流畅地在琴键上轻敲。
江彻的歌不过昨晚发布的，还没公布曲谱，肖芊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一首曲子，也证明了她的能力不算低。
甚至还意外地挺高，因为她演奏出来的效果，对音符间隔的把控，已经隐隐比江彻这个原作者还要妥帖恰当。
虽然有些不爽肖芊芊的态度，但江彻还是暗自点头，认可她对这首曲子的演绎。
直到越过前奏，进入高潮，江彻听着肖芊芊弹出的曲声，下意识皱眉，她弹出的琴声产生了些许的变化，相比原曲升了几个调，显得更加的澎湃激昂，倒真有一种横冲直撞的气势。
从这儿起，原本闭着眼的肖芊芊就睁开了眼睛，斜眼看着江彻，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像是在挑衅。
呦吼。
江彻皱起眉头，上唇微张，一副“被小孩鄙视挑衅”后不开心但又觉得好笑的表情。
虽然肖芊芊其实比江彻年纪大。
..
“我学习得怎么样啊学弟？”
一曲终了，肖芊芊抬头含笑看着江彻。
“啊，蛮好的。”江彻点点头，走近过来，手掌抚在琴架上，说，“但其实有些不能称为不足的不足。”
“高潮那部分如果是合奏的话，钢琴的调不该升那么高，因为就音色呈现效果而言，这部分的主角应该是架子鼓，所以钢琴只起伴奏合鸣的作用，太高就喧宾夺主了。”
“当然，你要是独奏的话，这样处理是没什么问题的。”
江彻耸了耸肩。
肖芊芊点点头，在江彻说完后，身子后仰地靠着墙壁，双手抱胸：“分析得很到位啊，可是，钢琴怎么可能去充当其他乐器的配角和绿叶呢？你明明有创作名著的潜力，为什么要去写那些只堪一笑的小品呢？”
“什么？”江彻没太听明白。
“我说，你有创作殿堂级钢琴曲的潜力，为什么要在这种低端的音乐形式上浪费时间。”
肖芊芊翘着二郎腿，睥睨着江彻，足尖轻缓地上下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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