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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序曲的终幕

二十七、序曲的终幕

当梅尔顿等人回到教堂时,天边一群飞舞的白鸽也才刚刚从远方归还,收起翅膀落到了教堂高塔的尖顶上。

寂静神圣的庭院里,还有着微明的烛火摇曳。

而尤金就坐在庭院中心的一支长椅上,默默地抽着一根雪茄,独自等待着梅尔顿的归来。

一缕烟火在他的身边缭绕着,让他百无聊赖的清秀面孔上增添了几分忧郁与颓丧。

梅尔顿看见了尤金,于是便走了上去。

梅尔顿笑道:“烟草乃是魔鬼赐予凡人的礼物,所以禁食烟草乃是教会的信众们所应该坚守的戒律。你堂堂一个黑衣司祭,竟在这教堂之前的神圣领土上公然破戒,若让人看见了,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

尤金漫不经心地掐灭了烟火,回应道:“无妨。反正那些枢机院的老家伙们想用来弹劾我的理由多了去了,也不差多破了这么一条小小戒律。”

“但我还蛮介意的,”梅尔顿说,“提神的方法有很多——茶叶、咖啡、凉水,或是好好地休息一阵子。可你老是这么依赖于吸烟的话,容易折寿。”

尤金抬头望着梅尔顿,苦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大你原来是这么啰嗦的一个人啊?好吧,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的。”

奥菲丽雅平时都睡得很早,如今已过午夜,她的意识里满是沉沉的困意。银发的少女摇摇晃晃地跟在梅尔顿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好像随时都会靠在梅尔顿的身上陷入梦乡。

所以缇梵妮说:“如果林你还有事情要和尤金司祭谈的话,那我就先把这丫头带回去休息了。”

梅尔顿准备点头答应。

但这时,尤金却说道:“稍微再等一下吧,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和奥菲丽雅殿下也有关。”

奥菲丽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尤金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说:“看起来那些宫廷里的人也已经从马卡斯家族的几条丧家犬的口中,知晓我们的存在了,所以今日他们特地发来了请帖,邀请我们去王宫参加明日的那场盛大的庆功典礼。”

梅尔顿点点头,笑道:“这鄂曼王国官方的反应,就像我们之前所预估的一样。”

尤金却紧着着说:“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有点意思了。”

梅尔顿说:“详细讲讲。”

尤金说:“我听说,为了庆祝这场盛会的举办。克劳迪斯首相特意邀请了一名特别的贵宾——正是那位深受爱戴、久居深宫的奥菲丽雅王女殿下。”

接着便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哦?”

“这不可能!”

梅尔顿和奥菲丽雅于同时却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回应。

梅尔顿拍了拍银发少女的头,说:“别担心,有我在你这边。”

紧接着,梅尔顿环顾了一眼自己的三名同伴。

他说:“看起来,这回我们都得亲眼去瞧瞧,这位神秘莫测的首相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

王冠堡宫廷,王座之间深处。

空旷而宏伟的大厅里,一座威严华贵的王座屹立在房间的正中。四壁的烛火都没有点燃,照而亮黑暗的,惟有那一道穿透了穹顶,照射到金属王座之上的黯淡星光。

身披黑袍的男子独自高坐在王座之上,他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权杖,用自己那一双如雄鹰般的瞳子注视着这个昏暗的世界,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欲求的光辉,犹如一团烈火般在其中闪耀。

一阵由远而近的足音打破了王座之前的寂静。

有人踏着那奢华瑰美的血红色地毯慢慢走到了王座之前。

“晚上好,伟大而充满智慧的首相阁下,”那是一个充满魅惑感的女子声音,“哦,不对。请容我更正自己的失礼,在此刻,我更应该称您为‘陛下’吧!”

“不必如此揶揄我,”王座之上的男人吐出了自己干涩却又强势的嗓音,就好似鬣狗的嘶吼,“我亲爱的盟友啊,我今日一整天都没看见你,你去往了何处?”

女子笑着回答:“我当然是去看望那位可爱的‘正牌’王女殿下啦。”

男人皱起了眉。

他冷笑道:“你为何还不杀了她?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

“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啊,阁下?”女子对男人的话语不置可否,“而且,就算这位可怜的小公主继续活着,又有什么问题呢?反正阁下的计划早已走到了最后一步,她的身份是真是假,都早已无法撼动您的地位了,不是么?”

“呵,”男人冷哼一声,“你还是如此擅长于蛊惑人心。”

“阁下您这是误解我了啊,”女子声音慵懒,“不过没关系。世人总是会如此误解我们,并将一切罪恶和灾厄都怪罪在我们身上,这可真是个无趣的笑话。可我们从来都只会提供力量与选择罢了,真正拿上刀剑枪炮、玩弄起权术游戏、阴谋诡计来的,不还是你们人类自己么?”

王座之上,男人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再度开口,说:“按照我们之前交易的内容,我应该还有最后一次向你们发布命令的机会吧。”

“当然,”女子咯咯笑道,“只要您想要我去做的,一切都悉听尊便。”

“杀了她!”男人声音冰冷无比,“我要你亲自去杀死那个,银发的妖女‘奥菲丽雅’。在我的国度里,不需要一个怜悯贱民的冒牌货王女,她只会败坏我们王族尊贵的血统与精神!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所以,这一回,你决不能失手!”

女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必将实现您的愿望。”

随后,她的身影在空气里如烟般消散。

空旷的王座旁,唯独留下了一道飘忽高昂的声音在回荡。

“呵,这将成为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幕故事啊!而历史将会如此铭记:冒名顶替公主之名的银发妖女在伟大的王座之前引颈受戮,而一个真正优雅并高贵的王女殿下,将在万众瞩目之下将自己智慧又贤能的舅舅推上那唯一的王座。世人于此齐声称颂其不朽的名讳——今日登基的伟大鄂曼之王,克劳迪斯·尤利西斯——他将亲手斩灭那祸国的妖邪,并把荣光带回这古老的王国!”

这是一首堂皇的颂歌。

亦是一道恶毒的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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