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彼此相左的意见。
◇◇◇◇
“不……我不能帮你们。我也没法帮你们……”
兔耳少年嗫嚅道，他略略后退半步，却被冰冷的枪管抵了回去。
乔安娜对他摇摇头。
“如果昨天我来找你，你的说辞或许还能有些效果。可是我看到了你打出那一枪的时刻，三条，”蓝发少女的眼睛里浮起一丝狡黠，“你听说过‘榜样效应’吧。”
少年拼命摇头，仿佛自己浅陋的见闻能够庇佑他一般。
“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差不多成了一个标杆，一切所作所为会给别人的眼睛加上个滤镜，变得更加高大和雄伟。”
“可那有什么用……我是个农民，这种名望能干嘛……？”
“你还是没弄懂情况，”袭月姗姗开口，语气宁静冰冷，“对你是没用，可对她们，还有我，有用。我们没在和你谈条件。”
我们？
三条呆滞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那瓷娃娃般的面孔如此冷漠无情，恍然大悟般地在心头排出一个可能。
她们把袭月洗脑了！
“……这事实说出来很伤人。”拿着枪的伊萨克女人叹息一声。
三条打心底地想驳回这句话，但头脑中涌上的冷静还是盖过了嘴唇的冲动——他得知道如何应对这两个外来者。
不能和以前一样任人摆布了！
大概是觉得气氛莫名其妙地变得咄咄逼人，乔安娜立刻接过了话头：
“总之，三条，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办就好，不必想太多。回到正轨，你认为这场战争你们能赢吗？”
“这还用问？”兔耳少年故意把情绪表现的激烈异常，“巨树是庇佑这里的神明！它会击退一切的敌人，包括这一次！”
“那么我告诉你吧，三条。巨树不是神，它只是一个被魔法催化后的术式，而术式是可以被破坏的，不能保证所谓永恒的安全。”
“有依据吗？”
三条脱口而出，他当然没有完全相信乔安娜的话，可是内心的好奇还是在抓挠他的大脑。
“当然有了。”
乔安娜挽起左手衣袖，蓝色的铭文光怪陆离地浮现在手臂上。
“你很好奇它为什么会发光对吧？”，乔安娜轻轻挑动上面的脉络，一道幽微的光线从中缓缓投出，指向阿卡姆的镇中心。
三条木然地回头，看向光线的终点。
那是巨树的树干。
“它能感受到魔力源，或者是储存和破译文献……当然了，也能把术式的源头指出来。”
“就算是术式又怎样，巨树已经保卫……”
“保卫阿卡姆三百多年了，你是想这样说的对吧。”袭月再度开口，目光锐利地刺穿了三条努力支撑起来的意志护盾，“可我们有经历过真正意义的战争吗？我们有把握让巨树单独打败一批装备精良、士气十足的半军队部落吗？”
少年垂下了头，双膝不受控制地弯曲，以至挨上地面。
“那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又能……得到什么？”
他最后回答。
“你会得到一次交易的机会，三条。而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乔安娜躬身，在他面前轻声叮嘱。
“但是要保密。”
兔耳少年转过头看向她。
“交易什么？”
“用确保我们的安全来交换如远星般的希望。”她用食指点了点对方的胸口，“对你和袭月都是。”
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
“那我要怎么办？”
乔安娜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述出已经和袭月分享过的对策。
◇◇◇◇
时间已是第二天中午，被动员起来的阿卡姆男人们闷声不响地在解散哨吹响之后各自寻找阴凉处歇息，以缓和自己因为拉练而过分疲倦的身体。
三条把枪支在昨天自己休息的那棵葡萄藤旁。
父亲今天没来，大概是昨天晚上珲虹的谈论气到了他，目前一支队的队长由芒莱的二哥替代。
兔耳少年又重温了一下自己打好的腹稿，鼓起勇气往自己的目标走去。
珲虹站在水井旁用新鲜的凉水冲洗面庞，他的动作比昨天慢了许多，看来宿醉的确是个痛苦的历程，更何况他和横纹后来的交谈似乎不甚和善。
喝醉还吵架绝对是不愉快的体验。
而且是和老友闹掰。
“村长。”
他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于是忙不迭地回头，花白的头发滴滴答答地向下流着水珠。
“……三条？”他用衣袖抹了把脸，“你来做什么？”
“……嗯……有个……怎么说，提议？”少年刮肠搜肚地组建话语，“我觉得我们可以构筑一条备用的防线。”
“我想没那个必要，孩子。就算巨树没能把他们全部解决，我们也可以在奔狼的人突入村镇前就把他们尽数击毙。”
“但为了降低伤亡，一些必要的工事还是要做的，”三条搜索着乔安娜教他的办法，试着把说服对方的全文背诵下来，“比如，一两道壕沟就可以让我们有良好的驻守空间，或者可以在巨树的攻击区带里安设路障，减慢他们的移动速度……”
珲虹托住胡须发白的下巴，沉吟道：“继续。”
三条见来了效果，于是努力着说下去：“早上来的时候我观察过了，阿卡姆三面环山，只有一面试开阔的草地。
“我们可以在入口两侧的灌木丛中挖掘战壕，埋伏一些人手，如果要强攻，奔狼的人一定会尽全力向前奔跑以冲破巨树的封锁。
“如此一来注意力就会被前方牵制的火力吸引这时候在侧面形成夹攻火力，或许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要是他们的冲锋路线上还多了几道需要攀爬才能越过的壕沟，我想，先不论体力的消耗问题，光是行进的速度都会大受影响……”
珲虹静静听完三条从乔安娜嘴里搬来的理论，沉默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
“很好的建议，下午就去落实。但是尽可能不要让你的父亲知道是你提出的这么详细的计划。”
“……为什么？”
三条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珲虹欲言又止，“他曾经杀死了一只知更鸟。”
“可是这又和计划有什么关系？”
“……等你过些日子就懂了，三条。”
珲虹沉重地叹息，然后用振聋发聩地嗓音叫喊道：
“集合！去把各家的铲子和框篮集中起来！下午的拉练内容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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