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的海风撩拨着海员们的心弦,陆地已然近在咫尺,男人们开心的唱起了一曲流传甚广的海上小调。
‘是什么让你如此兴奋?’
‘是新娘,是新房,还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云雨?’
‘不,不,这些都不是。‘
‘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是洁白神圣的海鸥。’
‘是什么让你如此幸福?’
‘是金钱,是名望,还是升官发财的机会?’
‘不,不,这些都不是。’
‘是用勇气与狂风骤雨搏斗,是用只会与滔天波浪战斗!’
‘哦,勇敢的航海家啊,你的家人还在远方等待着你。’
‘哦,智慧的航海家啊,你能否带来众人所期待的财富?’
没有人知道是谁第一个把她完整的唱出来的,但那简单的节拍和富有节奏感的音律,就像是会传染似的传入每一个海员的口中,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为联合王国所有船员都必会的曲目,只要你出航过一次,就不可能不被这首歌所打动。
因为那歌词里无不贴切的表达着海员们在海上长时间航行中所期待的,那与波塞冬搏斗的壮丽情景,以及那远离故土后思念家乡的愁苦,还有那勇于探索未知和危险的激情。
他们在碧波荡漾的大西洋上驰骋所带来的愉悦和困顿交织的矛盾情感,不亚于一个失恋的男子再一次得到心爱女孩的垂怜。
所以人们总说,对待船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一样温柔。这不仅是因为船能给人带来名望和财富,还是因为她也是船员们在大海上唯一的依靠。
……
费城,宾夕法尼亚州。
自十六世纪中叶英法联合王国的殖民者们第一次登陆这块土地以来,这便是她在北美大陆唯一的一块殖民地了。在北美大陆的其他殖民地基本被西班牙帝国所征服的情况下,这块并不算富饶的土地是联合王国仅存的硕果了。
也正因如此,联合王国和殖民地的联系可以说是十分紧密。一方面,联合王国需要通过殖民地来倾销她们的工业制成品,另一方面,联合王国所需的原材料和人力也需要从北美和非洲的殖民地获取。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美洲大陆几乎全都被西班牙人所占领,北美十三州的人民自然也十分渴求得到联合王国的保护。
多年以来,英法联合王国的北美殖民地都以向其母国出口奴隶、纺织品、皮毛以及烟草赚取利润,他们通常满载货物离港,又载着一船的金雀花金币或是殖民地所必须的生活物资回港。这样的贸易已经持续了上百年,这个事实再一次说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命运紧紧的与她的母国联合王国绑定在一起。
从十六世纪,一转眼来到了公元1848年夏。如同往常一样,一艘飘扬着金雀花旗帜的商船缓缓收起风帆,水手们利用划桨来调整位置,以好让船身对准船坞。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以及在小船的牵引下,她终于顺利抛锚,停靠在港口。
每一艘商船的成功的出港和停靠,都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向这艘船的主人奔涌而来。
不过这一次,海员们带来的除了和往常一样那惊人的财富以外,还有另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联合王国,不复存在了。
……
身为北美十三州的总督华盛顿,得到消息的速度当然要比这些商人来的更快些。在商人把消息带回费城的同时,华盛顿与其他十二州的州长们,已经齐聚在费城的北美总督府内。
由于西班牙帝国的殖民过于成功,所以联合王国效仿也西班牙人,在殖民地设立总督区,以代理统治的方式统治殖民地。这种类似于代理人的制度更像是就是封建贵族在殖民地上的翻版,能够有效保持版图的同时阻止叛乱的发生。只不过国王对殖民地的控制力就要比行省低了很多。
“我亲爱的同僚们,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了。半个月前,巴黎和伦敦发生了共和党人暴动,我们失去了可敬的国王陛下。”华盛顿开始讲话了,“这个消息已经被我们的商人们再一次证实,暴徒们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国王。幸运的是,菲利普亲王以及国王的两个孩子都已提前逃往了亚琛,为接下来的反攻积蓄力量。现在凡尔赛宫上飘扬的不再是蓝底金花的金雀花旗,而是红白蓝三色的共和旗。”
十二个州长早在数日前就收到了华盛顿总督的消息,快马加鞭连夜赶到费城商讨这件大事。虽然华盛顿在法律上是他们的上司,但实际上由于殖民时期为了快速攫取领土,联合王国给与各个州长的权力非常大,反而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所以,尽管华盛顿是名义上的领导者,但在决定涉及殖民地生死存亡的危机面前,华盛顿也必须与十二个州长共同决定接下来的行动了,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州长不听宣的局面。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伦敦和巴黎新政府的要求我们宣誓效忠的文书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了。”华盛顿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深感苦恼的样子,“我们无法同时向两个政府效忠。当然我们也可以按下不回,毕竟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精力来干涉我们呢?可是同志们,我想我们可以逃避新政府追究,却逃避不了我们内心对自己的追责。”
华盛顿继续说,“如果我们不对新政府宣誓效忠,那么就相当于宣告独立,以往我们所获得的关税优惠和行政上便利就会统统消失,这将会沉重的打击我们引以为傲的商业体系,我们的商人再也不能获得高额的利润,我们的税收也会随之减少。”
“可是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不能同时对两个政府宣誓效忠,除非伦敦和巴黎的新政府宣布重新联合。可就目前我所掌握的消息来看,这个可能性近乎于为零。巴黎的巴蒂斯特总统的兴趣似乎只停留在法兰西,而英格兰似乎正处于新一轮内战爆发的边缘。“
”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从英格兰和法兰西两个新政府中选择一个效忠,无论我们效忠于哪一个新政府,必然会引起另一个政府对我们的愤怒。若是两个政府之间爆发了战争,我们或许还要提供相应的战争物资,我们或许可以从中牟利——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我身为北美十三州的总督,有权决定任何关于十三州的事务,但现在,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们,先生们。”华盛顿慷慨的伸出手,环顾会议桌上的众人。
大家对这样的恭维当然是不为所动,毕竟如果得不到十二个州长的一致同意,华盛顿总督也不过是一个光棍司令罢了。他们或许各自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但对于自己拥有多大的权力,却是不可不心知肚明的。
华盛顿环顾良久,发现这些州长们倒是略微收敛了平时的倨傲不恭和桀骜不驯。因为毕竟这是一件百年未有之大变,不论他们之间有过多少矛盾,如今联合王国解体,事关坐在这里的所有人。
最后,华盛顿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身上,这才开口说道,“尊敬的弗吉尼亚州的雅克先生,最近身体可还安好?我想,您是我们当中资历最老的一位州长了,愿您的智慧能够引领我们,不知您对此时局有什么独特的见解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华盛顿聚集在这位老人身上。老人看上去十分气定神闲,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他只是稍作思略,便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华盛顿先生,十分感谢您给我发言的机会。本来我还以为各位会嫌我年纪太大,过于迂腐,跟不上时代的潮流,而不屑于听听我的意见。”
他先是礼貌的客套一番,才缓缓吐出自己的真正看法,“在我看来,比起英格兰,法兰西对我们来说更加重要。”
雅克旗帜鲜明的亮出了自己的立场,在场的州长们立刻用眼神迅速的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这一切都被华盛顿看在眼里。
“我想这个结论是显而易见的,也是毫无争议的。”雅克州长继续说,“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法兰西的人口是英格兰的三倍还多,我们从法兰西得到的财富也是英格兰的三倍有余,贵族和农场主们也大多聚集在巴黎而不是伦敦。他们非常喜欢我们种植的上等烟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巴蒂斯特总统和他的官僚们也不会例外吧。”
“既然不可阻挡的命运非要我们在英格兰和法兰西中选择一个作为宗主国,那么毫无疑问我的选择会是法兰西。因为选择法兰西,我们或许只会损失四分之一的财富,但是选择了英格兰,我们就会损失四分之三。更要紧的是,诚如华盛顿阁下所说,如今的伦敦政府并不能稳定控制整个英格兰,人民和议会,保皇党和自由派,如今谁都有可能再次入主白金宫。如果英国再发生什么变故,那所造成的损失,我们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莫非在座的各位还有进攻英国的打算吗?”
雅克自己似乎也被这个大胆的想法逗笑了,他失笑两声,而后继续说道,”若真的发生了这不幸的变故,届时我们的商人和贸易公司们会怎么想,怎么做。失业了的工人和农民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想法兰西和英格兰给我们的教训已经足够多了。”
“所以,您看,我有充足的理由站在法兰西的一边,各位觉得意下如何呢?”
州长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理由确实充分,这也代表很多州长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另一方面他的资历确实是在场中最老的,如果没有决定性的理由驳倒他的话,反而会沦为笑柄。
不过,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都在等待华盛顿的反应。
“精彩的看法。”华盛顿知道这些狡猾的政客不会率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于是自己主动站了出来,微笑着拍了拍手,“确实,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如果非要从两个合作伙伴中剔除一个的话,那毫无疑问会踢掉那个给自己带来利润更少的哪一个。”
见自己的发言得到了华盛顿的肯定,雅克州长也不免得意起来。
“可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华盛顿突然话锋一转,“雅克州长虽然是我们当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可未必是生活在北美大陆最长的一个吧。”
原本以为讨论会就此盖棺定论,没想到华盛顿接下来的这句话似乎来者不善。不顾其他人的惊愕,华盛顿继续说,“我记得雅克州长实际上是土生土长巴黎人,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才举家搬迁到新大陆。在新大陆,您展现了您过人的领导力和魅力,被弗吉尼亚的民众们选举成为了州长,一直当到了现在。若要从您来到新大陆的那一天算起,大概也不过三十多年,要比在座的很多人都要年轻呢。”
华盛顿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他是在说,你身为法国人,偏袒法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华盛顿理解,也没有因此而批评他,但很显然,他对雅克州长提出的方案并不满意。
“而且,绝我所知,弗吉尼亚州的烟草产量占了十三州的三分之一以上。”华盛顿说,”如果缺少了法兰西的市场,确实会对您州县的百姓生计造成巨大的影响,您确实是一位关爱百姓的好州长啊,弗吉尼亚人的选择看来并没有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雅克州长的脸已经绷不住了。虽然华盛顿句句都说的客客气气,而且令人无法反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表面上是在夸奖你,实际上这是在斥责雅克过于护短和偏心,只考虑自己的情感和自己州的利益,却并没有站在整个十三州的角度去考虑大局。
雅克的嘴角抽了抽,冷笑道,“您说我来自巴黎,便认定我是法兰西人,据我所知,您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仅有几次离开过新大陆,可以说您对联合王国一无所知,却在国王的授意下统御十三州。那么恕我反问,您又是什么人呢?”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华盛顿坦然的笑了,“可是,我想,在我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之前,我们是否应该听听更多人的意见呢?”他说,“刚才我们已经听了一位来自于南方州州长的意见,现在不如听听一位北方州州长的意见吧。”
说完,华盛顿环顾四周,视线如同冰冷的枪口一般落在各个州长的肩上,让人觉得既不舒服又莫名的恐惧。终于,他还是找到了他的目标,悠然一笑,“啊,真巧,刚才我们听了一位年长者对我们的教诲,现在听听年轻人是否有新颖的看法吧。”
“新罕布什尔州州长安德森,您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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