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浓雾飘散在这片寂静的原野上,一切都被笼罩在乳白色的雾气中。
太阳还没有把光芒投射到大地上,这个世界仿佛仍然在静谧地沉睡。
突然,雾气中,响起一声高昂的马嘶,惊起许多飞鸟,它们鸣叫着,互相提醒着,随后一同飞向远方,化作许多黑点,消失在乳白之中。
片刻的鸟鸣,像是一个石子,为这个寂寥的旷野激起一层层淡淡的涟漪。涟漪散去后,仍然是无尽的寂寥。
一个黑影慢慢地,由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地,在“嘎啦~嘎啦”的缓慢车轮声中,变得逐渐清晰。
「疫医阁下,前面就有积水和湿地了。」
车内,疫医轻轻地拍了拍薇娅和塔尼亚的身子——她们依偎在一起,睡的正香,身上还披着疫医那黑色的大衣。
可能是塔尼亚太累了,先醒来的居然是薇娅。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拿手摸索了半天,感受着盖在身上那“被子”的奇怪手感。
「该走了,叫醒你姐姐吧……」疫医把手附在自己的衣服上,但并没有扯走。
「姐姐姐姐,醒醒啦,我们到地方了哦。」
「嗯~~~~——啊啊啊疼疼疼!!!」塔尼亚伸了个懒腰,结果扯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整个人猛地一僵。
疫医似乎也一愣,突然间飞速地把衣服扯走,麻利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到地方了,背上薇娅,跟我来。」透过冰冷的乌鸦鸟喙,低沉沧桑的言语平静地响起。
「琥珀,你在这里等。」
「注意安全。」琥珀点了点头,翻身从马上跃下,拔出长剑,警戒四周。
而疫医,领着塔尼亚和薇娅,沿着一条堪堪能走的泥泞小路,穿梭在湿地之中……
晨雾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啪叽啪叽”的踩踏泥泞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大,却感觉有点消瘦的背影,塔尼亚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看到了那个遇见薇娅前的自己。她似乎能感觉到那个黑色的外套,那个寒冷的鸟喙,弥散着,名为“悲伤”的感情。
「这条河,会一直向东,直到龙国的紫祥辖区——」疫医从大衣中掏出两个封面十分简朴的信,此时此刻,他们的面前,一条澄澈的河流,正在乳白色的雾气中流淌,有在短短的距离后,消失在雾气之中。
「这封,到了紫祥后交给那里的辖区管理府。另一封,待会交给船长……」疫医将两封信,按在塔尼亚的手中。
「船长?」
“咔”疫医打开怀表,轻轻数着时间:「三,二,一……」
黑影顺着河流,从浓雾中浮现——一艘载着许多木箱的货船,缓缓地漂到他们的面前,隐隐约约,在边缘的护栏处,还能看到一个人影,一个青年正在伸着脖子向这里张望。
「疫医先生!快让她们上来吧!」他甩下一卷绳梯,挥手招呼着疫医。
塔尼亚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的痒痒的,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疫医先生,您真是一个很奇特的猎魔人……」她轻轻按着薇娅的头,和薇娅一起,给疫医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疫医沉默了半响,缓缓地说道:「……去过属于你们的生活吧……」
塔尼亚用那含泪的赤红色眼睛,感激地最后看了一眼疫医,便背着薇娅,扭头爬上了绳梯……
当船再次缓缓开动的时候,塔尼亚和薇娅倚靠着栏杆,冲疫医挥手告别。
疫医无言,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样,立在那里,看着塔尼亚,薇娅,还有那艘货船,慢慢地变得模糊,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旷野,又变得孤独而寂寥……伴随着一声淡淡的叹息,“啪叽啪叽”踩踏泥泞的声音,再次时不时地响起,最后消失在旷野的晨雾之中。
……
「疫医阁下,那我们现在?」
“咔哒”乌鸦头套的卡扣被解开了。
「嗯,回去吧……」
「王都……?」
「王都。」
「额,您把头套摘下来了,我该怎么称呼……」
「疫医——
叫我疫医。」
「明白。」
琥珀微笑着,笑得有些激动:提亚拉公主,我回来了!你等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来救你!!!
「我稍稍眯一会,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提醒我戴头套。」
「好的……疫医阁下。」
琥珀想起来自己提亚拉给自己看的一张彩色照片:提亚拉公主穿着华丽的蓬蓬裙,开心地搂住一个坐在床上的少女,床上那位少女的脸即使在微黄夕阳的映照下,也显得憔悴灰白。
画面里还站着一位像是护卫一样的人,一袭白色的大衣,白色的礼帽,配上那白色的鸟喙形头套,看起来就像是疫医的白色翻版……
………………
米拉的房间里,少女正一脸幸福地躺在床上,回忆着自己和拿铁间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了拿铁和自己第一次相遇时畏畏缩缩的样子,
想起拿铁那无忧无虑的天真发言:“想做就去做嘛!你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不是吗?”,
想起自己把拿铁从斯凯尔那个流氓公子(详见第一卷-CP15)手中救出来的样子——脸红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濒临死亡时候拿铁的哭泣——原来她也为我这样的人哭过呢……真是善良,
想起把自己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天使,
想起那个咖啡馆外被人们团团围住的超可爱呆萌看板娘,
想着想着,米拉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想起来,米拉为了救自己,已经不是贞洁之身了……(详见第二卷-CP8~10奇怪的误会增加了)
她无法想象,“自我保护式选择性失忆”的拿铁要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本身左眼就有巨大伤疤,还带着眼罩的拿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又要怎么生活。
少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拿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与此同时,恩希尔学院里的一件老旧学生公寓里,一个戴着眼罩,拿被子裹在身上的金发少女正在借着灯光,奋笔疾书:啊啊啊,作业写不完啦写不完啦!!!还好吸血鬼晚上精神比人类好一点,但是不能不休息啊——但是我作业写不完啊——但是我现在不仅困而且渴啊!!!
突然,“啊啾!”少女纤细的打了个喷嚏:额,吸血鬼大概不会生人类的病吧?
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后,她又开始了自己的奋战……
新的一年,新的学期就要到来了。
有故事已经结束,
有的旅途,才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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