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少女,手上缠着绷带,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走过的几个护士远远地看着,以为她睡着了,走进了,才看到那发红的金瞳。
她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直到诊疗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医生!她……」
没有回应少女,医生只是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我观察,病人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身体也不像有什么不适——只是,她拒绝接受更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医生被那双眼睛盯得有点发毛,扭了扭脖子,牵了牵衣领,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作为她的……」
金瞳的少女用有点干哑的声音答道:「……朋友。」
「嗯,作为那个少女的朋友,我想着还是得跟您讲一下:如果您所说那个女孩被……呃……侮辱……是真的话,那她现在的情况能解释得清——她没有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她甚至,似乎,对家人都很模糊了。」
看着少女骤然缩小的金瞳,医生叹了口气:「病人的其他的记忆,生活常识都有保留——初步推测,可能是由于收到的伤害过大,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删除或者封存了这种可怕的回忆。对家人的记忆变得模糊,估计也是出与恐惧吧……所以出乎意料的,她现在没有什么负面心情……」
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发现对方似乎在颤抖:「我虽然是精神科医生,但你知道的,人的精神,很多时候我无能为力,抱歉。我会通知别人空出这间诊疗室一段时间,你们,应该好好聊聊……」随后,他与少女擦肩而过,默默地感慨到:「禽兽啊……」
米拉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一瞬间,空荡荡地走廊似乎都在扭曲、旋转。
她踉踉跄跄地撑住墙,稳住身子,不小心扯了一下背后的伤口,疼得清醒了下来,随后透过门上的毛玻璃,看着诊疗室里的亮光。
她清楚:拿铁就坐在玻璃的后面,她的手附在门把上,却终究按不下去。她嘴中轻轻地念了一下拿铁的名字。眼睛又开始难受了……明明自己以前没有这么容易哭的……
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般,门突然向里打开,出现在米拉面前的,是那她最想看到又最不想看到的脸。
一个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少女,穿着占了灰尘和污物的服务员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疑惑地望着她:「诶!米拉,你没事了?!你的手还好吗?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个子小小的少女想要查看米拉的手,却被对方突然紧紧地抱住。
「……」米拉一言未发,只是轻轻地发颤。
「啊啊啊?那个医生不会和你说了什么吧?我现在感觉超级好的!他要是和你说什么我现在很虚弱之类的,那都是在骗你钱的!你别信啊——至于我不想详细检查,因为我完全没事的啦……呃,不会你不舒服吧!我去找医……」
「对不起……」
「米拉?」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完全无法交流的米拉,拿铁只能轻轻地拍着米拉的背,试图安慰对方:「没事啦,没事啦,这不是米拉的错啦,嘛,我们不是都好好了吗?店长也没事,塔尼亚早就先回家了——她很关心她妹妹呢。除了店坏了,但人没事,皆大欢……」
「我会永远陪着你,拿铁……」
肩膀上的力道突然放松,拿铁也看到了米拉那红红的双眼以及胡乱的泪痕,她还想说点什么,但米拉完全不给她机会,
「不要害怕了,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所以,要哭就哭吧……」
……
此时的拿铁一脸问号:???我为什么要哭???排除法,我吸血鬼身份应该没暴露,不然我可能“醒不过来”了,难道我晕倒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敌人应该是塔尼亚打倒的啊?塔尼亚动手了?!!难道她!
「米……米拉,塔尼亚小……」
「你关心一下你自己啊!!!笨蛋!!!」米拉哭了出来,再次抱住了拿铁,晶莹的眼泪落在拿铁灰扑扑的裙子上。
「那个,我怎么了,吗?」
米拉猛地松手,盯着那只“天真无邪”的冰蓝眸子,医生的话回荡在耳边“病人为了自我保护,删除或封存了部分记忆……”。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半响,才狠狠地擦去眼泪,熟练地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医生说你的身体十分健康……是我太感动了,没什么……」
此中必有蹊跷!拿铁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米拉,告诉我,那个医生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你不愿接受检查,但身体看上去又很虚弱,我很担心。」
「……」拿铁看着米拉那“真诚”的表情,严肃地盯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不对的:算了,之后再去问问那医生吧……
之后,那个医生非常“认真”而“诚恳”地告诉她:米拉说得都是真的。
当天夜里,米拉家的女仆长安娜便接走了两人。当米拉毫不忌惮他人的眼光,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走出医院时,拿铁还在想着米拉奇怪的表现:米拉是单纯的关心我吧……总觉得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至于医药费,治疗费,离院时,拿铁她们才得知,塔尼亚小姐已经替她们垫付了所有……
………………
黑暗充斥在狭小而破旧的室内,把一切都淹没在其中。
一位少女坐在木椅子上,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此刻,她正一只手握着怀表,一只手跟着怀表那细微的嘀嗒声,轻敲着书本的封面:「姐姐还没有回来吗……」
蓦地,世界明亮了……虽然少女的世界仍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但她能感觉到,熟悉的开门声,熟悉的开关被拉动的声音,熟悉的那急匆匆的脚步,以及熟悉的嗓音——不!这嗓音虽然熟悉,但有很明显的疲惫感!姐姐经历了什么!
「姐姐,发生了……」
「薇娅,饿了吧,我去做饭,对不起,让你挨饿了。」
「姐姐,你是不是累了?我已经很熟悉家里的构造了,就算看不见,也能……」
厨房里锅锅盘盘碰撞的声音和着火焰腾起的声音,唯独没有塔尼亚的回应。
也许姐姐没听到。薇娅想着,便不在追问。她有着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秘密,这个秘密唯独不能让塔尼亚姐姐知道。想着想着,这个女孩无意间笑得十分温暖。
吃饭时,她听得出来,姐姐吃得很慢,而且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粘着自己,给自己夹菜。
「姐姐,如果累的话,就……」
「那个,薇娅,你讨厌见到朋友陷入危险,却袖手旁观的人吗?」
「姐姐,你……」
「别想多了,最近看了篇文章,里面有个角色让我挺在意的。」
「唔,虽然救人不是义务,但果然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这样的角色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但如果救人的代价是毁掉自己的生活,甚至让自己爱的人痛苦呢?」
「嗯……这么复杂的人物啊……那这样的话,不救也是情有可原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如果救的话,那这个角色也很伟大呢。」
「至少那个角色最后还是做了点弥补吧……」“啪嗒”薇娅听到了姐姐放下刀叉的声音:「你慢慢吃,我去洗碗。」
薇娅想着姐姐那疲惫的语气,有点放不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直到睡觉前,她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薇娅,你们放假了吧?」
「嗯」少女抱着双膝,穿着发白的睡衣,坐在坚硬的木床边。
「那明天早上多睡会吧。想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买。」
「随便就好了,不要买那些太贵的哦!性价比太低了……」
「你不应该担心钱的事情……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法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我……啧……」
「能跟姐姐一起生活,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哦。」薇娅循着声音,伸出手,想要摸摸姐姐的脸:意料之内的,被姐姐躲开了。
「谢谢你。晚安。」
薇娅找准了姐姐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前一刻,问出了自己酝酿许久的问题:「姐姐,你能详细讲讲那个角色的结局吗?」
「哪个?」
「就是餐桌上你提到的那个很复杂的角色,我有点好奇。」
她本来以为姐姐会犹豫一下的,结果没想到是秒答:「她最后,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获得了幸福……」
「那他自己呢?」
塔尼亚耸了耸肩,轻轻一笑:「小说作者留了白呢。给我们自己想象。」
「欸!这样吗。」
「好啦,时候不早了,晚安吧。」
「唔姆,晚安。」
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带上,塔尼亚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啪嗒”一下躺倒在床上,由于吸血鬼那还不错的夜间视力,她隐约能看到天花板上,那怎么都剔除不干净的脏污。
「结局吗?呵,」
塔尼亚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血瞳:「大概,她最后死在了黑暗又冰冷的角落吧……」
慢慢的,塔尼亚睡着了,不知她有没有做梦,
反正,
有水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
【作者废话】
唔噫噫噫!很对不起一直等更的各位,上周身体抱恙,停了一周≥﹏≤
会补的,绝对会补的。
会补的哦!
真的真的会补的!
重要的事说三遍(づ ●─● )づ
然后,关于这个,其实有个小插曲^▽^:CP9结尾的作者废话里,我其实有说上周停更的啦(x_x;)不过原因不是因为身体抱恙就是了。结果,到了上周原本该更新的日子,真的身体抱恙,就算想更都更不了(=_=)
那,以上,废话说的有点多了。ヽ(・_・;)ノ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大大们,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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