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
戴维特失败了。
在他忍着痛与泪，切掉一条触手后，发现它是在地上蠕动了几下，既没有活过来的意识，也办法听懂人话，全是本能的蠕动、蠕动、再蠕动。
对此，戴维特感觉自己的情感受到了伤害，就把那条触手连带着一位倒霉蛋掺和在一起吃掉了。
荆棘苦修者-1。
“嗝~”他摸了摸肚子，久违的饱腹感让思维变得懒洋洋的，不过两次进食也让戴维特总结出来了个规律，那就是沾染了‘消化液’的食物更好捕捉。
类似一种标记技能，让触手们会主动去袭击沾过‘消化液’的人。
通俗点解释，就是吹哨指定目标，比直接放狗去咬要更加效率。
他起名为“捕食之印”，又名“吐口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统计人数，苦修者19人，舐伤者9人，还有6名孩童，统一由特图迪拉管理。
短期内取消了一切对外行动，包括继续搜集儿童、增加信徒等，毕竟戴维特还没想好这个组织除了当‘小饼干’外的第二个用处。
至于玛希勋爵，在得知他只是一名普通人，被推到明面上的傀儡后，戴维特就对他失去了兴致，究竟是隐瞒真相继续利用，还是直接处理掉，全由特图迪拉决定。
戴维特没有强制他们改变信仰，只不过主要信仰变成以特图迪拉为首的舐伤者，但对于那些麻木的荆棘苦修者来说没有区别，或许只是疼痛的多与少罢了。
至于6名孩子，经过确认全部是贫民窟的孤儿，最大不过12岁，最小的则只有8岁，在那以死亡作为常态的地方，普通的失踪确实很难引起外人的注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特图迪拉带领戴维特‘参观’了一下荆棘会的仓库。
里面放置了大量的宗教物品，光是与神圣有关的经卷就放了三摞，还有用于收纳特殊道具、隔绝影响的“赐福的裹布”，以及一些外形较为奇特的材料。
其中的几样戴维特也认识，其中一件是「呼唤恶魔」仪式的主材料——圣印石。
其实就是烙印十字圣痕的石块，用法分两种，正放，正十字为神圣仪式的象征；倒放，倒十字为恶魔仪式的象征。
戴维特就将它收了起来，只要有这个其他的主材料就可有可无了，到时候召唤个恶魔玩玩也是很有趣的。
还取了张大片的裹布，将那条圣荆棘包了起来，因为这玩意隔着衣服也在扎他。
估计了下时间，爱丽莎姑妈可能已经在做晚饭了。
戴维特觉得自己得回去了，便准备带着两件战利品离开。
特图迪拉见此，在犹豫了下后开口：“莫里亚蒂先生，我们该如何联系您？”
“可以写信，”戴维特边整理衣装边说：“寄到普朗特街6号。”
“当然，如果着急可以亲自来找我。”
戴维特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但特图迪拉感觉到一股湿意，似乎是有水渍沾在了皮肤上。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和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冷。
……
戴维特准时的回到咖啡店。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种尘土的味道，然后看到端着牡蛎汤的格蕾丝，正小心翼翼的走向桌子。
“嗨~格蕾丝，我回来啦。”
格蕾丝听到他的声音，突然一下没站稳，身体向后倾倒，好在戴维特一个跨步上前，稳稳的用双手借助了汤碗，并且扶住了差点倒地上的表妹。
“你……戴维特，”格蕾丝的手捏住他的外套，表情有点古怪，但看到他的手里的一滴不洒的牡蛎汤后又松了口气。
等等！再看一眼。
接住汤碗的，是两只手。
那扶住自己腰的是……格蕾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僵硬的低头看去。
一条肉嘟嘟、布有深色斑块的触手正贴心的环着她的腰，而它的源头正是自己表哥的背后。
她与戴维特对视，两人皆陷入沉默了。
晚餐时，格蕾丝格外的沉默，让爱丽莎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在学校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可在询问后，女儿却反问了意味不明的问题：“戴维特不会伤害我们对吗？”
爱丽莎的表情一顿，然后看向正在与一盘香煎肉鱼战斗的戴维特，笑道：“你不会是偷偷欺负她了吧？”
“嗯？”戴维特一脸懵，无辜的摇摇头。
“果然，”爱丽莎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下回可不许欺负格蕾丝了。”
戴维特感觉很委屈，原本因美味而摇摆的小触手都垂了下去，但只能点头表示自己错了……下次还敢。
爱丽莎再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说：“好了，看吧，戴维特不会伤害我们的。”
格蕾丝，格蕾丝只想把自己闷死在汤碗里。
晚餐进入尾声时。
“求职情况怎么样？”爱丽莎问，却让女儿和侄子皆是心中一惊。
戴维特脸上有差点绷不住，只能尬笑几声：“去试了，但……并不理想。”
“没事，你刚来，可以慢慢找。”爱丽莎笑着，还在女儿震惊的目光中补了一句：“但是要尽快哦，真正的绅士必须有稳定的工作，不然遇到喜欢的姑娘时可是会后悔的。”
“哈哈，一定一定~”戴维特心中把这事情也安排道明天的行程上。
不过一想到自己得挨家挨户的面试、赔笑脸……算了~
还是让玛希勋爵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去挣钱，随便一点，高薪、多假又轻松就行。
……
晚餐后，爱丽莎姑妈正在洗刷餐盘，戴维特想帮忙却在打碎俩盘子加一玻璃杯后被迫离开。
格蕾丝则依旧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阅读着手中的那本《柯南比传说故事集》，不过从那只握紧的小手可以看出，她已经注意到走来的戴维特了。
“格蕾丝。”
戴维特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低声说：“你今天出去时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我……”格蕾丝刚想否认。
“不用解释，我只需要你的回答。”戴维特的态度异常坚定。
“有，警官，一些路人……我具体也记不清。”
“是吗，可惜。”戴维特有些失落，然后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
静默了下后，他突然开口：“我有卡莎的线索了。”
“什……”格蕾丝一时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不过两条缠住双腿的触手阻止了她。
她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轻声说：“那为什么不报给警官们？”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一名贵族，”戴维特淡淡的说。“我怕对方会动用关系，将这件事压下去。”
“那，”格蕾丝咬着唇，对朋友的境遇感到些绝望，不够她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她看向对面的『怪物』，问：“你能救出卡莎吗？”
戴维特一听，露出笑容：“你是想要和我交易吗？”
格蕾丝感觉心里咯噔一声，想起曾经读过的神秘学书籍里，常常提到恶魔喜欢与人类进行交易，虽然愿望会实现，但据说代价是灵魂。
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情，如今却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恐惧，书中无数的前辈就是典型的范例，而且他们没有一个是好结果。
“你想要我的灵魂？”她问。
激动，她的心在跳，跳得越来越快，回忆自己不断的收集神秘学书籍、民间传说故事……为的不就是儿时的梦想——见一次真正的恶魔！
现在！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怪物』说：“不，我现在并不饥饿。”
他叹息一声，格蕾丝感觉听出了某种……不爽。
“算了，”戴维特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笑一声：“你的价值不应如此，而且，我有预感，现在还不是时候。”
意味不明的话，让格蕾丝唯一明白的是，自己或许短期内的安全的。
但不知为何有患得患失的感觉……然后她听到。
“卡莎还有没有其他的亲属，嗯，要关系好的。”戴维特这样问。
格蕾丝静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说：“她的母亲还活着。”
“哦！”
戴维特一下子提起精神，脸上的表情让格蕾丝很难看懂。
“说一下，详细点。”
格蕾丝复杂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解释：“我在下午出去了一趟，去了卡莎家，因为，因为我还是不相信你……”
格蕾丝看了他一眼，发现戴维特的表情非常平淡，似乎对于“表妹不相信自己”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感想……不，或许他从未把自己当做表妹。
“继续。”
“我去了卡莎家，有警官在，我进不去，但我听说了，卡莎的父亲已经死了，但她母亲弗莉达夫人还活着，已经送往奥德蒙德街医院去了。”
“奥德蒙德街，医院……”戴维特低喃了几句，然后更加兴奋的问：“然后呢！你去了吗，去看她了吗？”
格蕾丝有点被吓到，她摇摇头：“没有，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见她。”
太好了，如果这件事还没传开，那么近乎没有人会去开导她，而这件事最迟也得明早才会被登上报纸，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戴维特心中盘算着。
“弗莉达她对卡莎怎么样？”
“她母亲当然很爱她。”格蕾丝理所当然的说，但马上她就联想到之前戴维特的问题。
“你，想要弗莉达夫人的灵魂！”
“当然不会。”戴维特张开否定道，犹豫了一下后，他决定为表妹快补一下。
“首先，所谓的要‘灵魂’不过是与恶魔契约的代价而已，而世界上不是只有恶魔这种生物，像故事中也出现过鱼人、巨怪啥的怪物……”
格蕾丝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科普常识，但喜欢神秘学的她一下子就被吸引。
听完后她看了下桌子下，缠绕自己双腿的触手，问：“你是，鱼人吗？”
戴维特一愣，哑然失笑的摇摇头：“不，”
“我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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