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记忆中的黑历史.
白离开基地的第二周，伊洛森林的秋夜。
秋意渐浓，傍晚过后的夜时时传来秋已至的凉意，即使是坐在干草火堆边也不会觉得很热。毕竟秋夏间隙的土用季已经过去，再寻不见什么残夏的余韵了。
自中午行进至此，本来应该只是暂做休整......而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多半是因为一些原因而驻扎在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香味，想必晚餐的味道应该是很好的。
看着火堆边围坐着谈天说地的队友们，盖茨依旧没有说话......直至最后一批巡林的队伍回来报告无情况时，他才松了口气——在确认无人说谎后。
「......」
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她？
遇见了不是更好吗？也避免了今后在对决魔神可能的麻烦。
银晃晃的身份牌在碎骨前反映着火焰的光，让人误认为这是金色的耀眼玩意儿。再向下便是置于胸前正发着微光的熔岩之心。
金色的身份牌......那是每一个雇佣兵普遍的追求与向往。不仅意味着最高等级的实力，也是拥有领导其他雇佣兵的极高权力象征。
那块牌子，正戴在不远处与一群祭司交谈的绿眸僵尸术师身上——也就是之前发号施令的那个「队长」......而盖茨却与之失之交臂。
他又回想起那段往事......所谓，「维护正义」的代价......
或许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意那个女孩安危的原因么？
安烈.盖茨疲惫地闭上了眼。
————————
那是......发生在魔神时期初的事了。
...... ......
受到的委托是护送当时处于危险区的骷髅氏族的撤离，由于人数较多，基本的方式是分批撤离。一是为了能更有序的管理，二是为了保证神器的安全。当时的想法是将神器混入多批次中的一批队伍，挑选精锐力量以保护，不仅有迷惑魔神的效果，而且就算被袭击了也有一定力量与之抗衡。
至少，当时是这么想的。至于这魔神的「水」有多深这件事......
当天晚上他们便知道了——甚至比教会还早。
哪怕名为「解」的绿眸术师祈祷过很多次。
解负责指挥队伍抵御魔神，而盖茨则负责撤离工作——这都是临时计划的。在面对魔神过于绝对的力量下，原本自以为是是「弑神」方案破碎得彻底。
在拉开负责守护神器的骷髅祭司帐篷门时，盖茨完全没有想过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让他很久都难以想通。
「唔咿...呜呜——」
血腥味带着一丝**的气味从暗中传来，伴着呻吟。不过应该是被什么捂住了口，听上去十分吃力和模糊......这里怎么......？!
当盖茨从倒在一边的胸口出开了个窟窿的中年祭司身上离开，看见被强制压倒在地的裸露着皙白皮肤的骷髅少女随着身上似融入黑暗的「东西」不断前后抽动时。在产生厌恶感的同时，他一步冲了过去，右手一把将那个「东西」拽起，之后再左手单挥重剑，将黑影劈飞了出去。
当象征「隐蔽」的咒术所形成的掩饰人身份的黑色物质膜散去前，盖茨还只是认为那是一只潜入在队伍中的变形獣或是其他以繁殖为目的的原始物种。
「呜呜......爸...爸爸！......」少女蜷缩着发抖的身体，呜咽着——这对于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一瞬间的光亮将暗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即使稍纵即逝，也可以想象到直面魔神的解有多么困难。
盖茨有些晃神，但还是十分明智地脱下了中年祭司身上的祭司服，披在了少女的身上。在看见戴在少女颤抖手指上的淡蓝护指时，他稍松了口气。
「快走吧，魔神进攻了......」盖茨有些词穷，「不论发生什么，你的爸爸应该都希望你能活下去。」他只希望能说动她——在对方心灵千疮百孔之时。
少女抬起溢着泪水的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
「撤退！撤退！传送术阵在这边！撑住......」那是解的声音，声嘶力竭。
雇佣兵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盖茨无意间看见了倒在一边的黑影......被外面火光所照亮的挂于脖颈间的......
命名牌。
他拉住少女纤细的手向外跑去，在传送术阵所带来的令人目眩的光芒袭来时，盖茨的脑海中依旧闪烁着那一块反着刺眼的光的名牌。
那不是什么原始生物......
而是......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狼狈。
————————
在那之后。
对于死亡原因十分重视的雇佣团体对这次任务所逝去的雇佣兵尸体进行了死因调查。其中一具在护送任务中死亡的术师尸体上出现了并非魔神所造成的重剑伤痕，在舆论传开之前盖茨便承认是他所为并指控了该术师在任务中进行的非正当行为的恶迹。
但很不幸的是证明者或是说当事人在那不久后便再一次遭受了魔神的攻击，死亡。而盖茨在一件事也因为缺少证据而待定。
即便是如此，盖茨在军中也免不了一些反面看法。毕竟在军中是没有任何人能决定他人生死的，连领导人也不例外。加之「误杀」本应该有严惩......
在之后的评选赛中，解的票数以多数压过盖茨——在之前基本是持平的。
但盖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些人眼中总在掩饰着什么——即使表面上是对盖茨的错误的不可原谅。
「以战养战。帝国军的陋习......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次任务结束的庆功宴后，带着酔意的盖茨抱着玩笑般的念头在夜市的一个小占卜铺坐下了，付了钱后便是一股脑地将那段一直萦绕于心的往事全说了出来......他本没有想去知道答案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人倾述罢了。哪怕对方只是个地摊主。
戴着兜帽的摊主愣了一下，细长的紫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前，看不清她的表情——看样子是被吓到了。盖茨也准备好了听对方说无能为力或是一大堆没有用的废话。
但却想不到再这之后对方的启齿却令他酔意全无。
「你的队友也有可能呢......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有着和头发一样幽紫瞳色的少女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盖茨，「的确出现了很多没有父亲的孩子。」
除了摊主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少女外，她的话的信息量才是让人震惊的。
以战养战......
「主要是说为了留下强大的基因然后进行非人道德的行为。」
留下...基因......
「呐...不过现在帝国军有很大改善啦，不知道你们......呃......」
盖茨起了身，打断了少女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想听下去。
他可以想象到被咒术贯穿胸膛的骷髅祭司在生命中最后一刻绝望地看见自己女儿被狠狠推到在地。
「以神的名义，吾传以强种。」
真是讽刺。自己甚至能听见那术师的罪恶宣誓。
黑暗的真相......
「要走了吗？」
少女优柔的声线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
「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坐下来说吧?」
「......不，不用了，谢谢。」盖茨回绝道，转身走开了。
「不用谢......应该的呢。」少女舒了口气。
————————
「幻界」的预备式在猪人离开后解除了。
————————
究竟......还有多少呢？
盖茨睁开眼，周围依旧是初秋的凉意，以迎接回忆中止的空韵。
队友依旧有说有笑。
他终是看不透他人的心。
无法改变......或许也没什么好想的了。
盖茨自嘲的笑了一下。
《雇佣条约》第一:
服从命令。
......
忠诚......
也许就好了吧？
——18.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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