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不到！”铁匠玛兹对着徒弟温德尔大声抱怨道，“一个月要打造十套骑士的盔甲，怎么想都办不到！”
新的城主尼尔森·佐伊并没有为难他们这些普通民众，甚至还让骚扰居民的士兵们主动道歉，基于这些，玛兹一度认为佐伊是个开明的君主。可没想到，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持续一天，那个自称伊凡斯的文官就带着城主的命令来到了铁匠坊。
“一套锁甲就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打造了，哪怕把库存的所有铁环都用上，那一个月最多也只能生产五套的锁甲！他征收那么多的盔甲究竟要干什么？”
普通的士兵一般都穿经过特殊处理的皮毛做的皮甲，足够抵御一定的冲击。实际上霍尔斯人士兵都穿着这种皮甲，他们是天生的猎人，与森林与猛兽共生，处理和运用猎物的皮毛对他们而言犹如呼吸一样自然。对于皮毛的处理和运用技巧，这些猎人比狮心国内的工匠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优秀的皮甲生产能力，为何还要花费大功夫来生产铁甲呢？
“也许殿下是打算把这些盔甲赏赐给手下的贵族吧。”徒弟温德尔随口说道。
“我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君主，这一套锁甲的价格可是差不多抵上半个庄园了！想要赏赐贵族，直接赐一块土地不就好了。”玛兹反驳道。
“那就是殿下想要用这些盔甲来武装自己的士兵。”
“我用自己的名字发誓，这些野蛮的霍尔斯士兵绝对不愿穿上这种沉重的盔甲。”霍尔斯的猎人向来以敏捷的身手为傲，而铁甲这种沉重的东西，虽然保命能力一流，但如果没有一匹战马，那主人是很难在战场上活动的。玛兹可不相信这些霍尔斯人会愿意为了保命而牺牲自己的荣耀。
这下温德尔也头疼了，师傅看来是陷入了思想上的怪圈。
“好了，师傅，您想那么多有用么？殿下已经颁布的命令，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废话，当然不能拒绝了！”
“那不就行了，既然不能拒绝，还不如先行动起来，尽快开始。只要我们昼夜倒班来制作，哪怕一个月做不到二十套盔甲，那伊凡斯至少也不会太过怪罪我们。”温德尔认为对方只是不懂盔甲打造的流程和辛苦才会提出这么粗暴的要求，但做完了这一笔买卖，对方应该就明白自己的要求是不合理的了，“不管怎样我们尽力就好，这比师傅您在这里抱怨可有用多了。”
温德尔的话听着似乎还挺有道理，但玛兹只是眉头一皱，对着自己这个不成气的徒弟大吼到。
“你个蠢货！”
这一下可把温德尔骂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以为铁匠只要闷头苦干就可以了么？只要用体力就行的话，那些佃农全都成为铁匠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就更要用上你的脑子，想想看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玛兹有些气愤，因为自己将铁匠的手艺直接传给了这些徒弟，才会让他们天真地以为铁匠的工作只要肯动手就能完成。可在他眼中吃苦肯干不过是一个合格铁匠自然该有的品格而已，只有会动脑的铁匠才有资质成为一名优秀的铁匠。
玛兹曾经为了得到木炭与铁矿的最佳熔炼比例而毁了将近五十座炉子，但他却锻造出了狮心城西镜最坚硬的铁块，甚至收到了狮心城铁匠工会的邀请。尽管最后他因为家庭的原因而留在了奥莱城，不过因为这份技艺让他获得了威廉·亚尔曼的重用，城堡发来的订单从来没有断过，他也过上了不输于小贵族的惬意生活。
“解决？师傅您难道真的打算一个月锻出20副盔甲？”温德尔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仓库里的铁矿石足够，我们一个月都炼不出那么多合格的铁块，您是打算用劣等铁去滥竽充数么？这可是城主殿下的订单，要是我们这么糊弄的话，绝对会被绞死在广场上！”
“废话，用劣等铁做盔甲，这不是砸了我一辈子攒下来的好名声！”玛兹越来越觉得这徒弟不顶用，“现在的工艺肯定是赶不及的，但是如果用德斯克城那边流传的新工艺，应该可以大幅缩短制造的时间。”
“您是说那种用铁板拼接而成的盔甲么！那种一块块铁板拼接而成的盔甲，又闷又沉，怎么比得过精致的锁甲，殿下肯定不会喜欢那种东西的。”
“屁话，你穿过么，凭什么断言就会比链甲更沉？再说，最近冬境的贵族研究出了十字弩，那种威力巨大的弓箭可以轻易地从不远处射穿锁甲的缝隙，这时候铁板反而更有优势。”玛兹见过那种铠甲，乍看之下确实比较笨重，战场上搭配战马才能比较快速地移动，但优点在于工艺比起锁甲更加简单，防护能力更强，也更适合大量生产，“如果制造的工艺成熟了，肯定会取代锁甲，成为普通骑士和士兵的首选。只要我能说服殿下接受这种盔甲，或许有机会完成殿下的需求……”
“师傅，您难道已经知道那种盔甲制造的工艺了？”
“大致上是明白了。”玛兹已经自己做了不少尝试，利用铁板保护重要的部位，然后在关节处可以利用锁链来连接就能保持一定的灵活度；或者用铆钉将铁板固定在帆布之上。
“那我们赶快找殿下吧！”温德尔已经有些跃跃欲试，新的工艺对于这位铁匠学徒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不过玛兹眉头还是皱着，没有要舒缓的迹象。
“没有那么简单，哪怕殿下愿意使用新的工艺，我们现在也锻铁的速度也很难赶上。”
“那可怎么办。”
“你自己不会想么！”玛兹真想一脚穿踹过去，“我们需要更大的高炉，更多的风囊，更多的人工，总的来说，我们需要更强烈的火焰！”
很快，佐伊就收到了玛兹委托士兵送来的一份信，上面写明了新型盔甲的优劣点，也说明了自己的困难。不管怎样，想要练出更多合格的铁，他需要更猛烈的火焰。
“伊凡斯，你明明知道一个月要生产二十套盔甲是不可能办到的，为何还要给铁匠这种委托。”
“殿下，如果不逼一下，他们永远只会用最偷懒的方式来生产，那我们就没办法在下一场战斗前获得足够的补充了。正因为我提出了有些过分的委托，他们才会绞尽脑汁来满足我们的需求。”伊凡斯回答道，“比起这个，殿下，如果奥莱城的局势稳定下来了，最好让农民们回到自己的田地上。”
“我会在今天颁布通行令的。”
因为那位威廉·黛碧小姐，这群霍尔斯士兵竟然停下了对居民的骚扰，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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