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然后呢?”
会长抱臂坐在椅子上,双腿则很不检点地翘在保健室的病床上,用一副毫无兴趣的口气问道。
将昨天发生的事以及回想起来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后,我收获了预料之中的反应。
“仅此而已吗?这像是三流小说一般的boy meets girl.”
“是啊,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仅此而已啊。”
紧接着,她用自己那本蓝色的硬皮笔记本猛击了我的头部。
“你以为学生会长的工作只有围着一个有着怪异选择性失忆症的笨蛋团团转这一条吗!不要随便浪费我的时间!”
“痛痛痛痛!”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迎头而来的攻击正好打在我受伤的地方。
事情的展开大概是昏倒在路边我被提早处理完学校事务,忽然决定赶来一仪家与我汇合的会长在大街上捡到。而私自断定我伤势不重并且不想惊动家里的学生会长,自己出钱用计程车把握搬运回学校并且在保健室做了简单处理。
计程车的收据我已经确实收到了,看来会长并不打算为我的无能买单。
“所以熊猫君不仅输给了瘦弱的女孩子,还被揍晕在大街上,换来的仅仅是一小段没什么用的回忆吗?”
“啊不,我还因为逃离地匆忙,将鞋子忘在一仪家了。”
“你是笨蛋吗!”
“唔噗——”
这次毫不留情的用翘在床上的脚后跟猛击了我的腹部。
如此残暴地对待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我,简直是冷血无情。所以我一醒来看所看见会长趴在床边的担心表情一定是错觉。
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因为担心我而通宵坐在我旁边守候呢!
嗯,上面两段就当做我在炫耀好了。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我在非法闯入一仪家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归来的一仪翼同学,而后不由分说地我被她当做敌人攻击了。慌忙之下跳出了窗户,但是非常不巧地被命中了头部,而后大概是被拖走丢在路边被会长发现。
而后大概是因为头部的冲击,似乎回想起了一点以前的记忆。
啊啊,真是狼狈啊。
此时此刻的会长则是十分愤怒的盯着我。大概生气的理由是因为我太没用吧。
“为什么正义的伙伴熊猫君会面对一个身高150公分不到的小姑娘而被打的落花流水呢?”
“我的原则是不对女孩子还手。”
“是吗。”
这次直接被会长用脚踹在了脸上。我并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群体,所以完全没有感到兴奋。
“你是故意把自己当做上世纪的大男子主义者耍帅的吗!”
“唔···”
“这下我可以理解为那个小丫头在向学生会宣战吗!”
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的会长大人,如果这时候没有人来阻止她的话,后果会很糟糕吧。
“请务必冷静。”
“哈?!”
“唔,我是想说战争解决不了战争来着···”
于是我的肋骨又遭到了两次踢击。
大概是我出气筒的角色扮演的相当到位,端正冷血的胡子航大人在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恢复了端正冷血的会长大人。
“好,刚刚是开玩笑的。”
是吗!?
“与无能的熊猫君不同,我可是有在课余时间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查。”
“啊啊,不愧是会长大人。”
完全没有把我没有感情的恭维当做一回事,左馨音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首先是关于钝器袭击事件的调查结果”
咦?
“我走访了无名受害者,虽然他们开始都不太合作,不过在说服后都很配合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嗯,“说服”。
“五人有两人完全没有看到袭击者的外貌,真是没用,这样也敢出来当不良少年。”
也许您更适合去当不良。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剩下的三人均表示他们看见凶手,并做出了‘不算太高,身着连帽外套’的描述。”
。。。。。。
“而其中一人表示,他非常确定袭击者使用的是一根红色的撬棍。因为他不是被一击放倒的。”
红色的撬棍。
虽然我很清楚会长应该是靠直觉沿着这条线索调查的吧。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准确。虽然光凭这些无法就此断定一仪翼就是钝器袭击事件的犯人,甚至都没办法确认几起袭击事件是同一人所为,但是其中的联系性不言而喻。
不,不久前才被同样凶器袭击的我应该更加冲动地喊道“原来一仪同学就是犯人”才更加符合情理。
“但是啊,那五人最后在我威胁要折断他们的关节的时候,大部分都交代了被袭击的时候或多或少在做不正确的事情哦?两人是在勒索夜里外出的低年级学生,一人是偷窃未遂,一人在搭讪便利店归来的女生,还有一人在我将手按在他关节上的时候昏了过去。”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身着连帽衫的的可疑人物”的确是在有目的地行动。
“到此为止,你有什么感想呢?”
不,严格说来我并没有什么感想,无法确定任何事情。但是有一点我想说出来。
“虽然很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或者完全没有来由的直觉,我觉得一仪翼同学不像是会主动做出这种事的人。”
或者说我真心希望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哦?”
会长投来居高临下的目光。
“熊猫君为何如此袒护一个两天前还除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以外一无所知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
“你的话应该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将一仪翼同学忘却了吧。外貌也好,名字也好,性格也好,就连大概的印象都没有留下,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你也要为她说话呢?”
“不知道,可能就是这两天调查的结果,还有昨晚那短短几十秒的相会所给我留下的感觉吧。”
感觉不能当做证据,但是感觉有其本身的准确性。
“在看到他的面容的瞬间我就明白,她跟我不同,不会对世界抱有恶意。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执念去伤害他人。她应该仅仅是遇到问题就会将自己同外界隔绝开来的人。”
用逃避去处理问题。
“用胶带封住门也是,不来学校也是,都只是在用逃避处理问题而已。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萌生‘用暴力去对抗恶意’的想法呢?除非···”
“除非——?”
会长露出了有猎物上钩的表情,就像狮子按住了猎物一样,轻蔑得意的表情。
除非是有人作为幕后黑手给了她这么做的动机。
不,一瞬间我感到有些语塞。
一种莫名其妙的模糊想法涌进我的大脑。
“啊啊~‘除非’后面的内容就不要说出来了,不如直接来听听我剩下的调查结果吧。”
感觉思维有些受阻,不过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顺便在学校中询问了一些有可能跟一仪翼有接触的学生,当然,有接触也只是‘不小心注意到’,‘偶然看到’,或者‘正好观察到’而已。不过就结果而言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呢。”
会长嘴角上翘,就像是要揭开无人能回答的谜题的谜底一般得意。
“一仪翼同学在上学期可是有认真出席的,但是所有人一同表示她是个孤僻的人,孤僻到几乎没有朋友。而你知道在众多目击报告中,与她一同出现次数最多的人是谁吗?”
会长脸上的微笑渗透出一股寒意。
“是你哦,熊猫君~”
4.1
收起武器试图与一仪翼交流的我闪过第二次撬棍的攻击。
你好,是一仪翼同学吧,可能是初次见面,所以请多多指教,我是那种只会记住讨厌的事情的人,所以还请多多包涵。
我本来想如此介绍自己,但是很明显事情的发展让我没有说这些的机会。
“就算是你也···”
月色下昏暗的房间中,少女在说完这句台词后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武器向我袭来。
在一瞬间明白无法交流的同时我驱动身体开始逃走。
而后被窗框绊倒而被身后的少女抓住了攻击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昨晚我昏迷前的详细经过吧,因为头部遭受重击,这些细节都变得相当模糊。但是一仪翼所说的,唯一的那句沙哑的话语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就算是你也···
4.2
根据会长的调查结果,直到上学期的期末,一仪翼同学都有在学校中出现。
虽然存在感稀薄,为人阴沉,但是只要是拥有实体的人类就会被人看见。
有些学生表示一仪翼似乎有被特定群体欺负的实事,但是似乎碍于一些原因,没有办法透露更多。会长也是非常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对无辜的学生动用什么非常的手段。不过按照她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久学校里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强烈的正义感不会允许她放任欺负人的行为不管。说不定她现在正为自己没有早些察觉到这些现象而后悔不已。
不过学生会长平时总是忙于其他事物,所以她完全可以以此说服自己“并不是我的疏忽造成的”。可是那样她也不会被称为端正冷血的学生会长了。
另外有人表示寒假期间看见一仪翼同学似乎在街上寻找什么,但是在试图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她逃走了。暂时无法为这样的行为定性,不过必须当做重要的参考记录下来。
而此时此刻,我依然坐在保健室的病床上,身边则是面带刻板微笑的学生会长。
“那么选择性失忆的熊猫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啊,这大概是希望我能把可能的猜想陈述出来吧。虽然我就是当事人,由我来总结的话简直就像是再给自己打造棺材,不过看会长的表情,她不仅已经有了跟我一样的想法,而且还满脸写着“这么有趣的事情让我说出来真的可以吗?”。
“大概我就是那个对一仪翼同学产生影响的人。”
我拥有那个别扭的习惯,选择性地遗忘对自己来说重要的,或者感兴趣的事情。也正是因此,我才会连同一仪翼的一切都完全忘记。
也就是说一仪翼对我来说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与她的接触大多发生在寒假之前。那段时间,我与面前这位端正冷血的学生会长还没有交集。也就是完全没有将事情记录下来的习惯。
所以我对那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有些无关痛痒的回忆。而这些回忆中,也丝毫没有出现一仪翼的身影。
寒假中与会长一起经历的事件,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的为人,所以就现在我的想法,根本无法推断我之前对一仪翼同学做了什么。
根据左馨音的说法,之前的我是个在没有自觉的方面充满恶意的人。虽然会长很可能是出于捉弄我取乐的目的,才将我描述成一个反派角色,不过有句话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我不希望你变回原来那个你。”
虽然大约记得之前的我都有在做些什么,但是之前的我的思考方式,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按照会长的说法,过去的我是个能够轻易操纵接近他人内心,并且加以引导的人。而且作为我本身似乎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自觉。
也就是只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在行动的差劲的人类。
而后寒假里和会长卷入的事件将我整个人重启了。
大概说来就是这样。所以会长现在担心的,大概就是我在上个学期里,将弱小无助的一仪翼变成了现在这样有的一仪翼。
而我对那些事情则完全没有记忆。
“啊啊~不如我也找根撬棍狠狠击打熊猫君的头部,这样说不定就能让你回忆起更多的事情了吧。”
“不,会长大人妳这样的说法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我能听到的就只有窗外体育课上学生们发出的声音。
“熊猫君的确是个麻烦的人啊。相当麻烦,就算能把你那扭曲的个性矫正过来,也不知道你过去究竟扭曲了多少人呢。”
会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呐···对不起。”
我感受到斜上方投来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嘛,算了,本来我们需要的就只是个真相而已。而且达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不是吗。”
学生会长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自己的包容力。
总觉得心底里对她有点感激呢。
不光是对这次的搭救,算上寒假中的事情,我还真是背负了还不完的人情债。
“不过那个家伙还真是幸福呢。”
“嗯?妳指什么?”
“当然是一仪翼同学。”
会长走到窗前,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没有你的引导的话,她会是一个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废柴吧。”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过分,但是仔细思考的话似乎确实如此。
“没有在上学,似乎也没有再工作,家庭状况怎样先不多说,还有可能在成天做着与社会准则相悖的事情。爱好如此边缘特殊,人际关系异常,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她会也许变成那种一辈子住在那样脏乱不堪的房间中,最终被社会忘却的人。”
的确,这样的人也许世界上到处都是。
被社会遗忘,自暴自弃,最终在无人拯救的情况下变得孤独一人。
如果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的话,我会伸出援手吗?
完全不会。
我也许会放任这样的人堕落下去,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甚至连话题都无法成为,被忘却在世界的角落。
所以一仪翼是幸福的。
当然这并不能将我参与其中的行为正当化。
也许没有遇上我的话,这学期她也会消失在校园中,但是既然是与我产生了交集的事情,那么就必须坚持到底。
而且就算之前的假设全部成立,事情依然存在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学校的反应,一仪家周围民居的状况。当然这些就是个人兴趣的范畴了。
端正冷血的会长转过身来,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而且作为学生会长,我也有相应的义务去追寻真相。”
不,我觉得追寻真相的义务可能属于其他某些更严肃的职阶。
当然,以上这些我不会说出口的。
“那么接下来还希望熊猫君能够一如既往地对感兴趣的事情死缠烂打。”
“嗯,我会的。”
“所以,今天已经帮你请假了,请顶着因公负伤的名号好好享受一日假期吧。放学的时候我会再来的,还有些事情需要讨论。”
“那还真是非常的感谢。”
“嗯,那么再见。老老实实卧床休息哦?不然我会将你真的变成需要在保健室卧床的状况。”
在我确实表示收到了她的名为关心的威胁后,会长大人转身离开了保健室。
那么在下午会长大人再次到来前做些什么好呢?
首先找双鞋子吧,要外出的话果真不穿鞋子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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