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淑
(注:副标题为人全名即为个人章。个人章将会牵扯人物或世界观的背景。可能较短,请见谅。)
从小开始,我的父母都教育我,你是贵族,你要做出与你的家族地位相符合的行为,你将代表家族的脸面与荣耀。
可笑。
这个家族被分封贵族,本就是战争所致,我家上面有一辈,参加了艾尔利伊对螺湮的第……不知道第几次的战争冲突。立下了什么耀人的功绩。于是我们家族就成为了贵族。呵呵,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也只有发笑了。能把侵略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除了我的家族几千年前所在的科西嘉,加上这个地方,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然,我也并没有说其他地方如何如何好。毕竟某些国家,乌尔克西几代将军弑主,仿佛是什么传统。佐林亚斯神战之后经济政治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君主的作用聊胜于无。螺湮蜗居深海,不与世事。某些方面,没人是什么好人。
于是乎,年幼的我也信了,毕竟小孩子没什么自己的思考。我随着父母一起会面各种各样的人,商人,别的贵族,或是杂七杂八的人。我总是很有礼貌,很有教养。所有的人都夸赞我,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的家族蒸蒸日上。
呵呵。
放屁。
我们家族的矿物买卖,已经亏本好几年了。基本是只进不出,我的父母却依然疯狂砸钱。还要维持家族欣欣向荣的景象,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经常吵架,家庭不和。
我五岁生日那天,他们送给我一块纯金的怀表,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已经濒临破产,还要花不必要的钱为我做这个。正面是家纹,香根鸢尾,祖上传下来的。反面则是许多花纹。打开后,除了钟表,还有一张我们一家人的合照。我现在依然带着它。
我们的生活依然在继续。买卖甚至有了好转的迹象。我们的家业貌似真的蒸蒸日上。我们重新出现在许多高档场所。为人所追捧,所敬重。我甚至觉得我们真的好起来了。
直到一天,父母吵架,我脱离仆人的控制,在宅子里乱窜。我看见许多房间里,很多仆人都不在了。许多设备已经掐断了。原本每个房间——即使是空的——所配备的高档家具,应该在的地方许多也已经空了。
我跑到仓库,那里是贸易重地。
许多原矿堆在那里。我稍稍用家族秘法,啊,就是我会用的“敛聚”。通常是能够聚集元素力,从而更加方便做某些事情,也可以用来检测物品内的魔力含量,祖上还有传说,练到极致可以改变天气或者扭曲空间。嘛,毕竟“乾”就是“空”的属系,所擅长的结界与构建,也勉勉强强可以扯上关系罢,所以这样的说法我也不奇怪。总之,那些原矿的质量出乎我的意料,嗯,不是一般的差,是非常非常差。我再看看旁边的账本。买这批货貌似花了不少,然而再过两天就是交货的日子,对象是——税?至少我父亲在账本里这么写。说实话,如果这些东西真的作为矿税交上去,大概会引来灾祸。
还有残留的香水味,很高档。母亲来过。附近有凌乱的痕迹。
说起来,我们家再次让我认为有崛起的希望,就是上次缴税的日期后。
我明白了,吵架的原因,和一些灾祸。
边境冲突,一旦打起来,如果发现武器的问题,给我们随便捏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发泄怒火,然后解决我们。
不过一切其实并无挽回的机会,理论上,只要在下一次——他们大概会在下一次行动——之前准备好足以弥补的原矿,然后打点一下,这个事情就可以结束。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欺上瞒下的情况下,我们家真的能够再次富裕。
也是放放屁的。
我回去了,母亲将很多东西都搬出来要卖,她开始癫狂一样的翻东西。我的父亲,总是以“面子”来阻止他。
“现在我们性命都担忧!面子,贵族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你根本不懂……”父亲依然倔强。
“拜托了……就算为了阿淑,挺过这一次就好……以后还有机会……”她潸然泪下。
“以后……以后过了,我们的脸面何在!那我们又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没有意义,没有谁原来就是贵族什么的。人总是犯贱的,给了好的,只会依赖,然后要求更好的。原来的原来,没有这些破事不还是一样过?
于是我的父母做了一件他们认为可以挽回,又不失脸面的事情。他们把这个家卖到只剩空壳,然后垄断了小半个国家的矿产。当然,还欠了很多债。
按照道理,经过长时间运转,恢复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事与愿违。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经过一段时间后,我们补上了亏空,资产渐渐从负数回正,按照道理,我们依然有机会。显然这个模式让某人尝到了甜头。于是我的父母在这一年剩下的时间继续收购别的矿产公司。垄断占据了半个国家。
一开始,来缴税的那个人看起来还挺高兴,哎呀哎呀,毕竟一下子收那么多,换谁都高兴吧。可是,为了“挽救家业和贵族的面子”,我的父亲在垄断下抬高物价,最后,全国矿业都被我们家垄断了。我记得那一天,母亲在屋子里哭,我陪着她,父亲在接受一笔价格不菲的买卖。
国家,找他买矿。
艾尔利伊当时的帝王,已经十分年长,带着几个心腹大臣,颤颤巍巍的坐下,在纸上签字画押,给了父亲巨额支票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的只有鄙夷和愤恨的眼神。
自此,我的父亲独霸一方,城里人越来越看着我们家,即使爵位比我们高,也敬我们三分。毕竟,这个国家的矿,靠我们养活。
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落在我们家头上。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谁他妈的要垄断,谁他妈的愿意为了这种事情,争的死去活来?!这个时候,面子早就回来了,我的父亲,他的目的已经变了,他越来越贪婪,仍以别的理由为自己辩护。即使荣华富贵,即使他人敬仰,即使,国家都要来求你。
这些都是给你面子而已,也仅仅是给个面子。人总是陶醉于欺骗自己。
雷雨将至。
雨声很大,雷声很响。
我看见远远的,车队向这里开过来。我去告诉父亲,他只是和我的母亲争辩一些无意义的话题,忽视了我的每一句话,然后把我呵斥回房间。
我下了楼。
那时我七岁。但我的思维和心理早就被朽烂的事实与光鲜外表的对立所压迫着升高。我理解了很多,我不想理解的东西。我学了很多,我本不该学的东西。我本不可以理解很多,不过这场闹剧,让我必须更加成熟。
火榴弹轰开大门,我窜进一个杂物间,屏住呼吸。
下一发打爆了屋外的电线和魔力导线,所有设施瘫痪。
我透过门缝,依稀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可能比我还小的女孩,点燃了壁炉,给了那孩子一把看起来就很沉的弓。
我被武器吓到了,不断往后退,撞到了一个柜子,接着,一团冷冰冰的铁链子掉在我脸上。
“——神器……”我听见那女孩很微弱的声音,想起家族里以前的传说,这个想必是被父亲丢弃后以“迟早会出现”理由置之不理的神器——雷雨夜。
真是契合,十年前,那个下着雷雨的晚上。
父亲甩开颤抖的母亲,召集惶恐不安的仆人,他先往这里瞟了一眼,接着示意那个男人一同在客厅坐下。
他们谈论了什么具体内容,我不知道,最后的最后,那男人,罗曼诺夫·季·克拉什,递给我父亲一张纸,然后掏出手枪。
“你想体面,我就让你体面,你不想体面,我就帮你体面。”
父亲没有签字,而是刺出袖剑。
一把短刀,带着附魔斩开了父亲的肚子,肠子流出来,父亲倒在地上,不动了。那女孩用衣服擦掉血迹,抹抹脸上溅上的血,等候那男人的指示。他叹了口气,摆摆手。
那一夜的屠杀开始了。
火药声和惨叫声,没有见过的武器。从我的双亲,到最底层的仆人,一个不留。
骚乱中,母亲不知从哪里把我揪出来,塞给我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把我往一个地方一塞,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才知道,在屋子通向花园的地下密道。手里,是母亲塞给我的钥匙。外面已经没有响声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把缠在腰上的锁链仍在地上,嚎啕大哭。
毕竟,那时的我,思想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孩子。
不知多长时间过后,我感到饥渴,打开了锁着的门。
一片狼藉,尸骸都被扫到墙根,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我不想看,也没力气看,厨房里也只剩一下残渣——一楼几乎所有能带走的,他们都拿走了,矿石也全运走了,钱财也是。后来他们以国家名义把曾经那些公司归还给原来的所有人。那些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只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了,我是孤独的了。亲人朋友,一个都没有。我不想生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生活。神明的遗物在我手中,我却没有担当它的力量。
供电突然恢复了,供魔也断断续续。
我的脑中飞速思考,火榴弹炸开后,理论上,现在的线想要修好并不难,但是需要很长时间。也就是说,有人在我苏醒前很久,就在这里了。
我听到脚步,对着大门,我挥出锁链,虽然不知道这种奇特武器的具体用法,不过,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雷声振聋发聩,通过锁链传来的魔力,我断定对方是木系震属,且魔力传播很快,有修炼巽属法术的经验。总之,我可能难逃一劫。
当然,前提是对方来者不善。
那男人收起几乎是给小孩子玩的木剑,一脸沉重的笑,走进来。
他叫严茗,是木神所托的,神器“黑昼”当前的保管者,当然,他并没有携带那种威胁人的武器。
他告诉我,他知道某些事情后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修修东西,顺便等我出来。
他告诉我,他家的法术“预言”,并为我证明,一字不差说出了我的姓名,生日,学籍,甚至是什么时候做过什么——预言不只包括未来,如果修炼的极致就可以探查过去。
他为我现场演示,他先打点我的生活,交给我生存的方法,给了我够很长时间的生活费后,一脸正经的告诉我。
“如果你想为你的家族复仇,你要或者等。十年后,我的女儿,她回来找你,到时,你们将怀有同样的目的。我希望,你伴她一起。”
“您自己,知道了灾祸,为何不躲?”我小声问。
“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而且,不干扰自然的进程,也是预言的准则。”
“您的,女儿,我今后的同伴,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信息……方便验证。”
他笑着告诉了我家庭住址,门牌号,就读学校,甚至在几岁那年尿了床都告诉了我,最后,他和我说了名字。
严吟。
我在十年后,等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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